01 媽媽是賭徒,先丟了丈夫,後丟了工作
媽媽是郵局會計,爸爸是局長。就在同學們的家都在為了吃飽穿暖而努力奮鬥的時候,我和妹妹為了明天穿哪一件裙子而苦惱,為了早餐媽媽又給我們熱牛奶吃麵包而耍小性子。現在想想只有那時才是我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有爸有媽,要什麼有什麼。
然而好景不長,我媽媽迷上了麻將,一開始是和同事一起打,但人家有節制,到點回家給孩子做飯。可我媽媽就好像家裡沒有孩子沒有丈夫一樣,整天整夜地打,家裡的存的錢,日漸減少。爸爸每次都要找好幾個地方才能找到媽媽,一開始還會苦心相勸,讓媽媽為了這個家,為了兩個女兒適可而止,麻將這東西娛樂一下就行,當成營生甚至影響工作可不行。雖然爸爸是局長,但是也不能一直縱容自己的媳婦不上班還白拿工資。
每次媽媽都哭得稀里嘩啦地說再也不打了,那些日子裡媽媽按時下班,回家給我們做可口的飯菜。可只能維持幾天,就又故態重演了。家裡的錢輸光了,就到處借,借完了當然沒錢還,人們會找到我爸爸。一開始我爸爸發工資了就會留些家用,剩下的都用於還債了。後來爸爸和所有認識的,或者是可能借錢給我媽媽的人都打過招呼了,再借錢他就不還了。
借不到了,我媽媽就學會了騙,逮到誰騙誰,一會說我病了,一會說我妹妹病了,一會說我爸爸病了,看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任由誰都無法不動容,誰也不會想到她在撒謊。結果錢前腳進了我媽的口袋,後腳就輸在了麻將桌上。
此時她的婚姻已經危機四起了,但她卻不知道,郵局的叔叔阿姨們都在傳我爸爸和清潔工好上了。有同事看不過去了,直接告訴我媽媽,說那女的已經懷孕了,直至這時我媽媽還不相信,她丈夫怎麼可能一個好好的會計媳婦不要,要一個清潔工,這絕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然而事實證明這不是笑話,這是事實。
爸爸很快和媽媽攤牌了,兩個女兒都不要,所有的家產都歸我爸,因為這些年他已經替她還了太多的錢了。傲嬌的媽媽頭都沒回地領著我和妹妹走了。爸爸很快再婚了,再婚的物件正是那個清潔工,婚後不到三個月生下了一個兒子。
沒有了我爸爸這個局長罩著,媽媽很快就因為長時間曠工而被開除了,而爸爸也從我們的生活中幾乎消失了,從那之後我一共見過兩次爸爸,一次是在路上偶遇的,一次是在他去世之前。
02 依舊賭博,氣死了再婚丈夫
媽媽領著我和妹妹回了孃家,可姥姥的房子早就歸了舅舅,沒了工作也不再是局長夫人的她,家裡哪還有她和我們的落腳之地。舅媽三天兩頭的罵,舅舅更是沒事就找茬。後來姥姥託人給媽媽找了我的後爸,後爸家很窮,一直打光棍。
媽媽嫁過去之後,很快舊病復發,又開始了到處賭博,只是這次的賭本小了,家裡有的能賣的都悄悄賣了。後爸沒有辦法只能想方設法地藏起來,可家就那麼大地方,能藏到哪裡去呢。
在一邊賭博一邊賣光家裡糧食的那段日子裡,媽媽生了兩個弟弟,自此她認為是後爸家的功臣,後爸也念在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的面上,不再打媽媽,家裡的日子只要過得去,能吃到飯穿上衣服就可以,賭就賭吧,還能把房子賣了不成,這是後爸的底線。
然而這個底線並不是我媽媽的底線,在某一次賭了一天一夜之後,債主找到了後爸,拿著我媽媽簽字畫押的欠條收走了我家的房子。後爸被氣得一病不起,沒幾天就告別了人世,臨去世他都不肯正眼看我媽媽一眼。
原以為房子賭沒了,丈夫去世了,我媽能就此罷休,可她沒有,白天打工,晚上打麻將。期間我和妹妹兩人分別自己處了物件結婚了,當然是沒有一分錢的嫁妝,物件家給了少量的彩禮錢,我們都和物件商量好了,他們也知道我媽媽是賭徒,給再多的錢也是送給別人。
我們是出嫁了,可是在家的兩個弟弟就慘了,大弟弟還好,像我後爸一樣踏實肯幹,靠著自己的努力娶了媳婦。可二弟弟卻在沒有父母管教的情況下,幹起來小偷小摸的行當,一開始是牌友發現的,二弟弟每次趁著他們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總是能偷個幾塊錢,有時是去網咖玩上幾個小時,有時是去買了麵包當飯吃了。牌友好心告訴我媽說錢不多,但這樣得早點管,小心將來闖大禍,我媽只是哼哈的答應,還繼續在麻將桌上鏖戰。
慢慢地二弟弟開始和別人一起偷東西,有時他放風,有時他直接動手。別人家因為偷進去了有錢贖回來,可他永遠是坐到最後一刻才出來。後來我和妹妹和大弟弟三人湊錢給弟弟找了個開出租車的活,終於心性穩定了,不再偷了。而我們共同的媽媽也老了,賭還是賭的,只是沒有那麼兇了,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了。以前可以一邊打著吊瓶一邊打麻將,可現在坐半天就腰痠背痛的了。
03 從兒女到孫子,都被這個賭媽害慘了。
那時家裡的好多人都到大城市去打工了,老家的工資一是低,二是工作機會太少。大弟弟和二弟弟也商量著去南方打工,大弟弟家的孩子自然不能帶過去,就委託我媽媽照看,心想著這樣她也就沒時間去打麻將了,也許能徹底戒掉毒癮。誰想到這是一個後悔終身的決定。
大弟弟他們走的時候剛過了元宵節,家裡準備過節的食物還沒吃完,臨走還交代我媽把放太久的食物扔掉吧,不要再吃了。可我媽那時滿腦袋的都是什麼時候可以去打麻將。在寒暑假是比較困難的,孩子小總不能再像二弟弟那時帶到麻將桌旁去,她還是怕孩子走二弟弟的老路,這點良知是有的。
等孩子開學了,我媽媽的賭博生涯也就又開始了,孩子中午回來吃飯,有時是給幾塊錢買點零食當吃的,有時是匆匆忙忙回家做點,讓孩子吃,她繼續返回麻將桌打麻將。一日她從冰箱裡拿出了過年時剩下的食物,看都沒看地給孩子做了,結果孩子當天下午上吐下瀉的,被老師送進了醫院,經過幾天幾夜的搶救才從死神那裡拉了回來。大弟弟和媳婦,二弟弟都趕了回來。
孩子後來終於是搶救過來了,原本白白胖胖的侄子,瘦得脫了相。大弟弟媳婦堅定決心要和我媽斷絕關係,她一直說別人家的老人可以幫襯照顧孩子,可怎麼到了你們家,只知道要錢打麻將。笨拙的大弟弟無言以為,因為老婆說的是實話。
而常年因為有個賭媽和有偷盜歷史而遲遲沒有結婚的二弟弟,這下子也發作了,也要和老媽斷絕往來。如果可能我和妹妹也想斷絕,因為老媽有賭博的嗜好,我們倆婚後的日子也過得不好,在婆家抬不起頭來。我找的物件家裡很窮,可是這麼窮還提防著我,孩子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我對家裡的錢支配權有限,想買點日用品都得實打實地報銷,多一分不給。用丈夫的話說:“我可不能拿著辛苦賺的錢,讓你去補貼你的賭媽去。”
妹妹稍稍比我強點,但不多,而原因仍舊是賭媽。而我倆心頭共同的痛是那個和老媽離了婚的爸爸,他雖然不想我們,但我們在歲數大了之後會想他,偶爾的通話也能感覺到父親是冷冰冰的,他因為恨我們的媽,連帶著也把我倆一起恨了。
就因為這一個賭博的媽,先是害了她自己丟了丈夫,丟了工作,後又氣死了再婚的丈夫,害得兒子沒人管,我們兩個女兒草草出嫁。可即使這樣,我媽的毒癮依舊沒有完全杜絕,就好像這賭成了她日常必須做的,就像刷牙洗臉吃飯一樣,成為了正常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家裡有愛好賭博的人,這癮一定要想法趁早戒掉,要麼早晚害人害己害家人。
苒藜:記錄日常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