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所收穫,明天有所回饋;今天得到一些幫助,明天為他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樣教育出來的孩子,才能真正突破“寒門”的侷限。因為在付出與得到的平衡中,人才能學會真正的堅強。
作者:芒來小姐,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中級婚姻家庭諮詢師,公眾號:“芒來小姐”(ID:ydsakyml)。如果喜歡藍橡樹的文章,請記得要把我們“設為星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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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師大教育部講師程猛,花了7年時間,收集了130多萬字的“寒門學子”資料,致力於解答一個問題:從起點到終點,學子們如何實現了階層跨越?
程猛本人也是“寒門學子”,他把原因總結為一個詞:苦行僧。
為了回報那些幫助過他的人,他必須像僧侶一樣,把讀書當成全世界最重要的事,高度專注、自律、勤奮。
高強度的自主性,送一批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進入北大、清華校門,但儘管資料細碎,專家們一致認為:近年名校“寒門學子”的新增比率有所降低。
2017年北京狀元熊軒昂是外交官之子,他說:現在所有狀元都出生於富裕家庭,農村學生越來越考上好大學。而且北京學校對外地學生的錄取率,不到本地的幾分之一。
一面是普通家庭孩子拼了命考入名校,另一面是越來越苛刻的錄取條件。這意味著,孩子全力以赴、家長奮力託舉,或許只有10%的可能效能送孩子突破階層,90%的人都敗下陣來。
這些敗下陣來的孩子,並非不是精英,只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如果最終不能得償所願,為什麼家長和孩子還要繼續努力?
或許,只是為了讓下一代看到:你成長的每一步,都離不開父母、家人的犧牲和付出。
能否考上好大學有運氣成分,但在漫長的人生裡回饋這些付出,是每個孩子必須承擔的責任。
一、
知乎刷到一個問題:為什麼寒門難出貴子?
點贊最高的回答,總結了兩個原因:
1.後力不足。孩子沒條件旅行全國、學習才藝,視野只有狹隘的一畝三分地,即使黑馬爆棚考入清華北大,也會慢慢被同齡人拉開距離。
2.沒有後盾。父母都是小貧小戶,沒有條件給孩子生活支撐、資源優勢、創業支援,孩子獨立自主、步入社會後只能靠自己奮鬥。
b站up主“學術民工艾大倫”在名校讀博,他釋出了一則影片,講述重點高中同學的生活現狀。
這些“小鎮做題家”們,很多都來自城市周邊的縣城、農村,但高考分數線都在211以上,最後也都考上了好學校。
值得玩味的是,他們並沒有像大多數人想象的那樣前程似錦。畢業8年後,班上超過一半的人都選擇回到老家,在省會附近找份工作。
也有一些同學選擇去北上廣打拼,並且做出不錯的事業,但最終因為生活壓力太大,考慮回老家另謀生路。
艾大倫數了一下,班上最終只有他和另外一個同學在繼續讀博,80%的人都選擇回到老家。
為什麼這些學子奮力跳出原有階層,最終還是選擇回去?艾大倫總結了一個原因:
這些同學的思想都十分傳統,恪守孝道、心懷感恩,銘記父母為自己的成長付出了多少,有能力回報時,就會把回報放在第一位。
比起為遠大前程賭一把,他們更想盡可能多地陪在父母身邊。
表面上,這似乎是被原生家庭限制住了,但對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這未嘗不是更加聰明的選擇。
大城市奮鬥遙遙無期,回老家買房買車,一躍成為新中產,某種程度上也算突破了階層。
只是相比飛黃騰達、年入千萬的成功人士,這種選擇傾向,也讓一些人感嘆“寒門難出貴子”,大多數人仍在重複父母的生活模式。
其實,任何家庭的孩子,都在重複父母的生活模式。人們對成功的定義只囊括了極少部分精英,勤奮而普通的人,都是在爭取比父母做得好一點的基礎上,慢慢昇華人生。
盲目追求理想化的成功,卻沒有考慮到現實鴻溝,從中產生的巨大落差,並不是普通人能輕易承受的。
29歲陳洋出生農村,高考考上中南大學。家裡沒錢交學費,一位名叫“林峰”的好心人願意出資資助。
林鋒去過一次陳洋的家,多年後依然印象深刻:
“他家的房子是農村那種平房,四間房緊挨著,窗戶上一塊完整玻璃都沒有,沒有任何電器,吃飯都是隨便找個能拼湊的桌子。”
本科4年,研究生3年,陳洋在林鋒的幫助下完成學業。2019年,進入廣州一家國企工作,所有人都等著看他一展抱負,可陳陽選擇了另一個結局:
留下18篇日記,跳珠江身亡。
日記中,他寫清楚了自殺原因:女友分手讓他生無可戀。同時也暗含愧疚:我知道很多人幫助了我,但這次,請讓我自私一把。
陳洋去世兩個月,新聞引發爭議。有人說:這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活著就憑一口氣,哪天這口氣沒了,人就沒了。
但窮人家的孩子,真有那麼脆弱嗎?
陳洋是有力量的,他能夠忍受二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讀,能夠在有限的學習環境裡不斷精進。只是世界觀的偏差,讓他不再把他人的付出放在第一位。
他的心偏離了感恩,選擇了一種更自私的活法。渴望得到,勝過渴望回報,對所有孩子來說,這都像一個魔咒:我並不真正感激這些幫助我的人,我只是嫉妒他們擁有的比我多。
二、
耶魯大學校長說:感恩,是孩子最重要的核心競爭力。
絕大多數孩子都是在父母原有的基礎上,爭取做得更好,感恩就是原動力。一個無法發自肺腑感激他人的孩子,是做不到珍惜每一份愛和善意的。
但心懷感恩的人,能夠突破原生家庭的侷限。他們很少妒忌他人,有更強的抗壓能力,無論遇到多麼糟糕的事,他們都相信有人喜歡他們,也因為這份感恩之心更受人們青睞。
最近很火的清華“樹洞”,就是一個典型的“用感恩突破階層”的例子。
一名清華學生為了改變學校風氣,寫匿名信投遞到網路“樹洞”,被一名老師轉發後,惹來全校師生拜讀。寫信人是一名寒門學子,大學4年,他前兩年全靠獎學金。
扣除學雜費,他每個月只有400元零花錢,其中300元吃飯,剩下100元理髮、洗澡、買書和生活用品,飲用水喝教室的飲水機。省了又省,每月能有20多塊錢的閒餘。
這筆錢,是他一年的應急錢。應急錢花在哪裡?每年回家,他會坐70元的火車,有時只買到站票,就蹲著看一宿書。
除此之外,愛心企業還資助了他一臺腳踏車,一部手機,這是他大學兩年最貴重的財產。
大三,他開始做家教,每年增加2-3000元收入;大四,他用這筆錢給自己購置電子裝置、西裝皮鞋,開始進行實習和保研,
讀研期間,他依然沒錢下館子,可有了一些存款。愛心企業希望繼續資助時,他拒絕了。
他認為:自己已經有能力不再佔用公共資源,正因為曾經真正需要這筆錢,得到資助時,才會高興得熱淚盈眶。
希望更多像自己當年一樣的人,能夠體會這種心情,所以這筆雪中送炭的錢,應當送給真正需要的人。
每年,他都會寫兩封信:一封感謝發放獎學金的企業,另一封感謝老師和學校。
對幫助過他的人,他的內心充滿了感激。本科畢業那年,他花2000元請同學吃了一頓散夥飯,哭得不能自已。
因為貧窮,他大一沒有參加班級活動,這是他大學四年最大的遺憾。如果讓他選擇,比起掙錢,他更想多留下一些回憶。
一路走來,他很珍惜善意。溫暖的同學,友善的老師,好心的陌生人,這些人都曾滋養過他的心靈。他也想用這份善意滋養別人,所以碩士期間,他做了一件事:
每年資助4位希望小學的貧困孩子。
儘管他也才剛剛脫離貧困,但他認為:我貧困時,佔用了很多資源,如今有能力獨立,是時候把這些資源補回去了。
從被資助者,到資助他人者,他花了5年。這5年裡,他有無數機會可以選擇過另一種人生,但他沒有。
清華師生找到了這名寫信人,希望他講出自己的故事,但他認為自己很平凡,不是世人眼裡的成功人士,不值得被傳播。
的確,他沒有做出什麼壯舉大業,在我看來,如果把成功的定義換成“能為社會貢獻價值”,那他就是真正的“寒門貴子”。
一顆感恩之心,打開了視野,讓孩子放下自卑、敏感、脆弱,把他人的幫助視為生命中的軸心,這樣的人即使暫時沒有成功,也很難被打倒。
如同那句古話: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三、
有人說:窮人的胸懷是委屈撐大的。
我深以為然。
可真正撐大胸懷的,不是委屈,而是自己受了委屈,依然能體恤他人。
哲學家康德有一個觀點:感恩,必須被特別視為一種神聖性的義務。
為什麼神聖?因為感激不是還債、酬謝,將他人的給予視為一種急於擺脫的重負,而是一種指向善行的敬重。
關於神聖性,康德給出過具體定義:一種不可能達成,但無限趨近的善。
所以,感恩之心是善意和善意的對接:施予者選擇行善,接受者選擇得到善。
並且在不久的將來,把這份善意傳遞給更多人,讓感恩之心得到無限擴充套件,同時昇華自己的人生。
自私風氣盛行的環境,人的視野因此狹隘閉塞。這種情況下,“感恩”有時會變成負擔。孩子們老惦記著還債報恩,接受幫助時,心底的自卑也被點燃,不能純粹地感受善意。
在這些人身上,感恩沒有神聖性,只是一種普通的“禮尚往來”,甚至他人秀優越感的方式。
但在另一些人看來,感恩是“神聖的義務”。
他理解資助者的善意,也清楚自己的目標:不見得一定要回報資助者,但可以回報其他需要幫助的人。
善的目的,不應該是豐厚回報,而是讓一個人變得有益於他人,能為社會、國家創造積極價值。
就像“小鎮做題家”們紛紛回老家過日子,這裡面除了現實考慮,也有回報父母家人的“善”的成分。
清華大學“自強計劃”,給寒門學子最高降分65分。有人認為這不公平,也有人遺憾自己當年沒有這個計劃。但我覺得,長遠來看降分是好事,因為昨日的給予,總是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報填平。
在某些人眼裡,65分是撿了便宜;在另一些人眼裡,65分,等於65倍的努力和回報。
因為降分,更多寒門學子有機會踏入名校,為他人、社會、國家貢獻價值,讓“感恩的神聖性”口口相傳下去。
一封錄取通知書,推動寒門學子走出小鄉村;
一顆感恩之心,推動學子們真正跨越了階層。
今天有所收穫,明天有所回饋;今天得到一些幫助,明天為他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人生的高度和廣度,因此不斷得到擴充套件。
這樣教育出來的孩子,才能真正突破“寒門”的侷限。因為在付出與得到的平衡中,人才能學會真正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