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多年不聯絡的哥們,前段時間突然聯絡我,正好也我在這個城市,就去見了面,我們以前過命的交情,因為年輕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就沒有在聯絡過。
為什麼說過命的交情呢,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我們在內蒙古打工,晚上幾個哥們去喝酒,結果喝的伶仃大醉,走出飯店我已經斷片了,當時他們幾個也是喝的東倒西歪,外面的氣溫零下20幾度,下著大雪,記得我當時的訴求就是,想趟下休息一下,因為喝多了實在是難受,一點不想動彈,他們幾個人硬是抬著我,有揹著我的,有架胳膊有抬腿的,走了幾里路搖搖晃晃把我抬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第二天我醒來,床上的電熱毯是開著的,旁邊桌子上放著一杯涼白開已經結冰了,因為工地上住的,都是四處漏風的房子,基本上外面什麼溫度,屋裡什麼溫度,醒來後努力想昨天發生的事,但也是記起來隻言片語,感覺就是全身都疼,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問完他們才知道摔得,回來的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因為都喝大了,為什麼說過命的交情,如果當時他們不把我抬回來,第二天我可能就凍僵了,那可是內蒙冬天晚上的11點,而且他們也喝大了,依然跌跌撞撞的把我抬回來,所以說有一幫靠譜的哥們,是多麼的重要。
那天的在次重逢,我們兩個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多年的隔閡也已經釋懷了,見面我們兩個都是相互微笑,真的是江湖一笑泯恩仇。
我們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四星級酒店的夜總會,我們兩個互相攔著肩膀進去,裡面有四個他的朋友,我一個都不認識,大家相互握手介紹一遍就落坐了,期間和他的朋友穿插著喝了幾杯酒,可以看得出他的這幾個朋友,混的都不錯,我們兩個始終就是笑著,看著對方講不出話來,呆了有十多分鐘就散場了,他朋友並表示還有下一步安排,我說不麻煩你們了,我只是想單獨和他說會話,畢竟多年未見。
就這樣出來和他朋友告別以後,我們攔著肩膀就往西走,彷彿還是原來那兩個青澀小夥,我說你看起來滄桑了,他說我沒怎麼變只是瘦了許多,我問他幹嘛去他說找地方喝一杯,我說不用,買兩瓶啤酒在馬路邊喝著聊聊就好,他非得不願意,其實我們兩個都是已經喝過的了,路上拐角處有家飯店,結果走近了一看蘭州拉麵,我說這裡面不能喝酒,我們就從拐角處向南走了,找到了一個飯店,營業到2:00我們坐下來,我說兩個菜就行,結果點了四個,來了一打啤酒,我們就開始邊喝邊聊起來,多年前的不愉快我們誰都沒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主要是聊了些,不聯絡以後身邊共同的朋友,和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些事,訴說著這些年經歷的過往,心酸與收穫付出和回報,菜沒怎麼吃酒喝了不少,他說不聯絡以後也很想念,很多次去你們那邊吃飯,經過你的家門,每次心裡都是五味雜陳,曾經的好哥們怎麼就不來往了呢,其實我心裡,也是多次這樣想過,這次見面雖然沒有說以前的不愉快,但是我們都釋懷了。
他講了這幾年多麼的不容易,家裡發生的一些變故,他的家人我也都認識,兒子生了一場大病,他父親癌症還沒好,母親又是一場大病,還在醫院住著,說著說著就開始流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反正就是經歷的太多太多的磨難。
這期間他朋友打電話來,讓一起去玩,我沒有去出來飯店,打了個車,那天很冷,他那天穿的很單薄一直打寒顫,我穿的羽絨服,脫下來給他穿,他說什麼不要,因為車上有暖風,我下車就能到家了他說不冷我也沒有強求,就這樣分別了。
以前沒有他的微信,這次見面才加上的,前天晚上他發了一個朋友圈,大體意思就是愛人去世了,心裡很想她,不知道她在那邊過得好嗎,他現在真想隨她一起去陪她,但是還有孩子不能去,答應過她一定要照顧好孩子們,他說你放心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一定不會讓孩子受一點委屈,這個朋友圈是晚上十點發的,我上夜班十點多醒的,一般不看朋友圈,隨便看了一下正好看到,我當時震驚了,那天見面的時候,他沒有說過他愛人有病,怎麼突然就走了呢,我往下翻了一下,還有一個朋友圈是兩天前發的,也就是說兩天前人就沒了。
我接著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有接,我又給他發了條微信,大體意思是這樣說的,不知道該給你說些什麼,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好好的還有兩個孩子,晚上我也沒去上班。
第二天下午他微信給我回了一個字,唉…我電話就打過去了,他聲音很疲憊伴隨著沙啞,我問他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才看到的,見面的時候你也沒說過,嫂子有什麼病啊,因為他比我大,我叫她愛人嫂子,他說自己這些天一直在外地,和他愛人分別有個十天左右,走的時候他愛人有點發熱頭疼,也沒當回事,就在村子裡診所打針,打了四五天不見好,就一直打著,突然就在幾天前,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感覺自己快不行了,去廁所的一段路都喘不過氣來,這時候我哥們就開始哽咽著哭了,他說當時自己在外地,接著給家裡的朋友打電話,用車接著去大醫院看,結果她愛人擔心遠了沒法照顧孩子,畢竟小的才六個月,就去了當地的地方醫院,結果查了一天也沒有查出病因來,症狀也沒有緩解,這個時候他就回來了,接著就去醫院了,旁邊的病友給他說,看你愛人這個病有點耽誤了,得趕緊去大醫院,緊接著就去了泰安,在去的路上他愛人就給他交待後事,說我怕是不行了,我如果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兩個孩子,說到這裡哥們哭到崩潰,他都是在深深地自責和埋怨,他愛人同時也給自己的媽媽打了個電話,交待了一下,也是同樣的話。
結果轉到泰安以後,做了全面的檢查,也沒有查出病因來,身體很虛弱,直接就住進了重症監護室,住了一天早上有些好轉,說想喝粥,他就去買的粥,還吃了兩根香蕉,看著精神狀態好多了,結果到中午就惡化了,年輕的生命定格到了33歲,哥們說到這裡嚎啕大哭,我也哭了,真的覺得太難以接受了,一個好好的人十多天說沒就沒了,到最後也沒有查出病因來,他說在家裡從來沒有哭出聲來,只是掉淚,一家人都在哭,他要是在哭家就崩了,在電話裡哥們哭的像個孩子,他說心裡真的是太難受了,閨女才不到一歲,還在吃奶,昨天晚上他兒子說想媽媽了,他說心裡真的難受到極點了,哭著給我說,咱活到現在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老天為什麼這樣對他,同時我心裡也很難過,感同身受,打電話我在路上走著打的,眼淚也是一直流,我也一直給他說著寬心的話,為了孩子你得好好的,想哭就哭出來,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場,憋在心裡在憋出病來,說了一些鼓勵他的話,他也不哭了,最起碼心裡好受一些了,就這樣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這個人我瞭解屬於硬漢,比我要硬,輕易不會哭,真的覺得什麼樣的結局,才能配的上他這一路的顛沛流離,我覺得自己很難,和他現在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