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一名澳大利亞道路測量員麥克米蘭(Macmillan),奉老闆的指令前往北昆士蘭,出於工作需要,麥克米蘭需要經常穿梭於人跡罕至的灌木叢林。這天他和往常一樣騎著馬鑽進一片樹林當中,途中他看到了一種奇怪的樹,僅一兩米高,但是在樹葉,莖部,甚至果實上,都密密麻麻地長著像針頭一樣的小毛刺。為了防止被扎,就用馬的身體擋了一下,但沒過多久馬就開始發狂,經過2個小時的掙扎最終痛苦地死去。在述職當中,老闆表示難以置信,無奈之下麥克米蘭只能將其記錄在工作日誌當中,一次意外讓他成為最早發現,並記載這種致命植物的人。
隨著人類活動範圍的加大,很多以前人跡罕至的地方都會有人踏足,因此這種植物也和人類有了更多的交集,麥克米蘭算是一個幸運兒,有馬兒為他擋災,如果人被扎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時間來到1941年,此時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澳大利亞的軍隊不是在打仗,就是在進行軍事訓練,有一名叫做西里爾·布羅姆利計程車兵,在訓練的時候途徑昆士蘭北部的巴倫河,不小心被這種致命的植物所傷,結果可想而知,最後疼的實在是扛不住了,被醫生五花大綁捆在病床上長達三週,經過各種治療後終於挺了過來。
西里爾並非個例,據他講述還有一名士兵同樣遇到了這種情況,當時他也進入了樹林中,不巧的是肚子突然疼痛難忍,在附近的一棵樹旁邊解決了,由於沒有手紙,就從旁邊樹上隨便抓了一把樹葉擦屁股。沒過多久他的屁股和右手開始發作了,鑽心般的疼痛讓他狂叫不止,即便在醫生的幫助下也無濟於事,最終因克服不了這種折磨,而飲彈自盡了。
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植物,讓人和馬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它果真像金庸先生筆下的“情花”那樣,只要被扎一下,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嗎?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植物?
其實在澳大利亞,東南亞的菲律賓、越南等國家都分佈著這種植物,叫做刺樹,屬於蕁麻科火麻樹屬的植物,和我國的一些刺樹(蕁麻草,又叫老虎草、蜇人草)屬於同一科,但疼痛感最厲害的還是澳大利亞的這種,被叫做金皮樹,也被稱作世界上最痛的樹、自殺樹。它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巴掌大的心形葉片上卻被毛刺覆蓋,很容易扎進面板當中,最重要的是它具有一定的毒素,讓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就是來自這些毒素。只要被扎就要受幾周到幾個月的折磨,甚至能持續幾年時間。
當金皮樹不為大眾所知的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吃虧,昆士蘭公園和野生動物管理局的高階官員厄尼·萊德已經在此工作了40多年,當被問起工作中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時,他坦陳是被金皮樹扎過後的疼痛感。那是1963年的一天,他和往常一樣穿梭於叢林當中,但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金皮樹所扎,之後臉上,手臂以及胸部都出現了劇烈的疼痛,導致他3天沒睡好覺,且沒有東西能緩解,疼痛一直持續了兩年,可能是被扎多次的緣故,每當他洗冷水澡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會復發。
為了更加了解這種植物,新南威爾士大學學者瑪麗娜·赫爾利對它展開了研究,發現人在被扎過後,受傷部位的感覺就像同時泡硫酸和坐電椅,持續20分鐘後,腋下的淋巴結會腫脹並劇烈跳動,此時疼痛感達到巔峰值,持續1~4個小時,難受程度比被30只大黃蜂同時蜇傷還嚴重。
萊斯·摩爾是澳洲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的研究者,在一次野地研究時,不小心被金皮樹刺到,結果出現了過敏性休克,視力在2天后才恢復,同時舌頭和嘴巴也腫的很大,甚至出現呼吸困難的狀況。根據瑪麗娜的經驗,他可能是吸入了金皮樹脫落的毛刺,而自己在工作的時候,都會全副武裝,戴上防顆粒口罩和皮質焊接手套,就是不想體驗呼吸帶來的疼痛!
那麼小小的毛刺為什麼這麼毒?透過研究發現,這些毛刺雖然只有5毫米長,但卻有比較複雜的結構,每根毛刺都是由尖端、軸和球莖組成,而毛刺又很容易被折斷,刺入面板後會釋放一種叫做金皮肽的毒素,且刺能長久保留,當受到外力擠壓或者碰到水,刺痛都會復發。有人認為這是一種神經毒素,有研究者還在毛刺中發現了二氧化矽,這是沙子的主要成分,在人體中狀態非常穩定且難以被分解,所以能刻骨銘心好幾年。
更恐怖的是,澳大利亞布里斯班聯邦的科學與工業研究所裡,有一個於1910年被採摘下來的標本,至今已有100多年了,但它的毒刺依然能扎人!這種恐怖的植物引起了英國軍方的注意,位於維爾特郡的高階秘密實驗室,曾於1968年,聯絡了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的教授艾倫·西賴特,希望能提供金皮樹的樣本,而這個實驗室主要是研究戰爭武器,所以目的可想而知,教授提供一些標本後,就再也沒收到任何的訊息。
為什麼金皮樹進化得這麼毒?植物是很多動物的食物,有的時候為了避免被吃光,就會進化出各種技能來躲避天敵,比如:尖刺,毒性,難以下嚥等方式,金皮樹的葉子也是需要進行光合作用儲存能量,為了自保只能進化出尖利且含毒素的毛刺,讓大部分動物遠離自己。即便如此,大自然也會上演一物降一物的規律,仙人掌長再多的刺,也擋不住駱駝的熱情,所以金皮樹也是有天敵的。
其實金皮樹的葉子富含氮和鈣,所以必然會成為少數動物的食物,而植物學家們也在葉子上看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洞,2018年終於在葉子上發現了數十隻夜行性菊科甲蟲,它們會啃噬沒有刺毛覆蓋的葉子,而草螟甚至還可以在葉子上做窩。還發現一種叫做紅腿帕德梅隆的小型叢林袋鼠,食用金皮樹葉;還有一些鳥類也會惦記著金皮樹的果實,而它們都是一些土著的動物。
對於毛刺,金皮樹也是利用到了極致,研究者在仔細觀察後發現,嫩葉片上的毛刺會比老葉片上的毛刺要多不少,也就是說毛刺會隨著葉片老化而減少,然後集中力量去保護嫩葉片。還有一種和金皮樹相似的刺樹,毛刺會在葉片老化時,自動脫落,掉落的毛刺會在樹體周邊形成一圈防禦陷阱,以逼退前來覓食的陸地動物,而樹幹也有相對安全的生長環境。即便如此努力,金皮樹還是成了澳洲新南威爾士的瀕危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