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戰役形勢圖
1949年初,隨著遼瀋、淮海、平津三大戰役的結束,國民黨軍又連續損失150餘萬精銳,眼看大勢已去。作為全國經濟中心的上海形勢也空前緊張,蔣介石為此親自到上海視察,要求京滬杭警備司令湯恩伯集中兵力,“誓與共軍決一死戰,保衛大上海,要把大上海作為來日全面反攻的橋頭堡”。為了備戰,上海專門成立了以市長陳良為首的糧食委員會,並決定從美國緊急進口2萬噸大米。
▲年輕時的楊顯東
地下党進入敵人糧食購儲會
但如此巨大數額的糧食,時間要求又十分緊迫,單靠上海市政府的力量的確很難辦到。不過,早在1948年初,國民黨為了適應全面內戰的需要,就已經在上海組織成立了糧食緊急購儲會,專門負責儲糧備戰,主要解決北平、天津、廣州、南京、上海五大城市的糧食問題。因此,這次2萬噸大米的購買合同,最終也交給了糧儲會經辦。
這個糧儲會的負責人雖然是財政部次長楊卓庵,但楊兼職較多,只能將全面工作交給自己聘請的“特別顧問”、原救濟總署湖北分署代署長楊顯東負責。楊雖然是留美博士,卻與共產黨方面關係密切,與周恩來、董必武等人交情很深。上任伊始,楊顯東就引薦了孫慰祖、陳風等5人進入糧儲會工作,這5人都是中共地下黨員或進步人士,迅速掌握了糧儲會的各個部門。
▲解放前的上海
上海方面從美國購進2萬噸大米
楊顯東藉助昔日在美國和救濟總署工作的關係,很快與美國經濟合作總署中國分署署長亞威德、副署長威廉斯·麥克等人聯絡上,並透過他們將一批批糧食從美國運至上海,解決了上海市700萬人口的吃飯問題。楊顯東也因此得到了會長楊卓庵的信任,稱讚他是“最忠實的朋友,最可信賴的特別顧問”,後來乾脆提出“今後糧儲會的工作主要依靠你去領導”。
此番楊顯東作為糧儲會的代表,又參加了上海市糧食委員會,很快透過美國經濟合作總署中國分署,簽訂了進口2萬噸大米的採購合同,並於4月下旬用3艘遠洋貨輪將其運至上海吳淞口。但就在貨輪即將進港時,卻突然接到通知不能進港,要直接南下,將糧食轉運到廣州。原來4月20日渡江戰役已經打響,蔣介石苦心經營的長江防線一觸即潰;4月23日,國民政府首都也被佔領,眼看上海已經朝不保夕,國民黨行政院和國防部等機構已遷往廣州,因此也準備將這2萬噸大米也打包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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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海軍封鎖吳淞口
國民黨軍要將糧船開往廣州
得知這一訊息後,楊顯東立即找到楊卓庵,明確表示這些糧食都是拿上海老百姓的血汗錢買的,“要對得起上海700萬市民,決不能讓糧食運走”。同時,楊顯東也找到美國方面的代表亞威德,聲稱:“國民黨部隊不管上海市民的死活,要命令這3艘貨輪開走,這不明明是破壞我們的經濟合作嗎?”
楊卓庵和亞威德隨即先後驅車來到京滬杭警備司令部,面見司令官湯恩伯。面對楊卓庵這個文官,湯恩伯還能打哈哈,但面對亞威德這個美國佬,就有些底氣不足。因為蔣介石為了爭取美國方面的支援,四處宣稱上海至少能堅守半年,一直等到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此番還未正式開打,卻要將大批糧食運走,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
湯恩伯被迫下令放行
面對亞威德“貴軍是否要放棄上海撤逃”的質問,湯恩伯一面忙不迭的表示“市內的國際飯店、匯豐銀行、海關大樓等32處大建築都已構築核心工事,自然要決一死戰”,一面立刻命令吳淞口的海軍艦隊放行,讓3艘遠洋貨輪進港。2萬噸大米運到後,為了防止被國民黨部隊搶走或被人用來囤積居奇,楊顯東干脆租用了上海市中心的跑馬廳作臨時倉庫,將這批糧食就存放在上海市民的眼皮底下。
事後,楊顯東與中共上海地下黨組織負責人張執一見面彙報了情況,張當場誇讚:“為迎接上海解放準備了最好的禮物啊!”
▲解放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