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00年是世界歷史發展中的重要時間節點,人們通常將從1萬年前到1500年以前的歷史,稱為“農耕文明擴散”和“農耕文明為主導”的文明發展階段,這期間亞歐大陸主要分為南北兩大地帶,南部為定居式的農業經濟為主的農耕世界,北部為移動式的遊牧經濟為主的遊牧區域,長期以來兩者之間一直處在衝突和融合的狀態,處於兩者之間的即為以殖民和商業貿易為主的海洋文明。在歐亞北非相對古老的文明中,古中國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兩河流域文明、古埃及文明、古羅馬文明等都是典型的農耕文明,而愛琴文明和腓尼基文明則是典型的海洋文明。
農耕世界:從亞洲東端的日本、朝鮮半島,到中國大陸的黃河、長江流域,再到東南亞和南亞,最後到伊朗高原、新月平原、小亞和亞平寧半島,是一條偏南的弧形地帶,受到大河及所處緯度影響,氣候溫和、雨水充足,適宜種植,因此,非常早的進入農耕世界,形成先進的農耕文明,而西歐和東南歐地區受到地球氣候變化影響,則要較晚的進入農耕文明。
遊牧世界:與農耕世界幾乎平行的偏北地區,是水草豐盛的草原地帶,這一地帶東起西伯利亞,蒙古草原,經中亞、裡海、鹹海和高加索,直到歐洲裡海北岸和喀爾巴纖山麓,這一地帶適合放牧牲畜,興安嶺、燕山、陰山、祁連山、崑崙山、興都庫什山、扎格羅斯山、高加索山、喀爾巴阡山為大致的劃分界限,形成了大體與農耕世界南北平行的遊牧世界。
遊牧民族主動遷徙至農耕世界,形成定居式文明的例子,當屬雅利安人建立的印度吠陀文明和米底-波斯文明,還有我們所熟知的蒙古人對歐亞大陸的征服,被動遷徙的典型例子,影響最大的為匈奴人、突厥人西遷以及多利安人、日耳曼人南遷。在世界上古史中,遊牧世界曾向農耕世界發起過三次次大規模的衝擊,每一次都對農耕世界及世界各民族歷史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可以說是幾乎改變了歐亞大陸的政治格局,本文主要介紹比較容易被忽視的遊牧世界對農耕世界的第一次衝擊。
公元前兩千紀中後期到公元前一千紀初期,發生了遊牧世界對農耕世界的第一次衝擊。通過歷史學、考古學和語言學等方面的研究我們知道,來源於歐亞大陸,在現今的黑海、裡海以北的俄羅斯南部和東歐草原地帶,生活著古老的印歐人,各部落所說的語言非常相近,通常統稱為印歐語系,長相也基本具備相似的特徵。
大約在公元前三千紀左右,印歐人就已經進入青銅時代,畜牧業也已經非常發達,不僅馴服了牛、豬、羊等動物,在蘇美爾使用牛或驢拉車時,他們就已經馴服馬匹拉車,並且用馬拉車作戰。據記載最早用馬拉車作戰的是赫梯人,他們的法典中多次提到馬、馬勒、馬具和馬車,大約在公元前兩千紀左右赫梯人進入小亞,200多年便徹底征服了當地的土著哈梯人,使他們在歷史中消亡神秘的海上民族,探索赫梯文明陷落之謎,赫梯帝國建立後,曾征服多個國家,在赫梯人掌握造鐵技術後,更是成為稱霸近東的霸主。
公元前18世紀左右進入埃及的喜克索斯人,是由胡裡特人、塞姆語族人和其他印歐語部族融合形成,他們同樣掌握使用馬和馬車,受到遊牧部族機動性的影響,很快便推翻了埃及第十三王朝,統治下埃及將近一百多年,直至公元前1530年才被推翻,隨喜克索斯人差不多一同滲透進埃及的希伯來人差不多也開始飼養馬。公元前2000年前後,大量的印歐語部族,赫梯人、盧維人、胡裡特人、加喜特人、米底人、波斯人,進入小亞及近東地區,原來的部落或國家先後被同化或滅亡,他們自身也被西亞先進的農耕文明及商業貿易文明影響,整個西亞在公元前兩千紀到公元前一千紀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大約公元前三千紀到公元前一千紀,亞該亞人、愛奧尼亞人、多利安人四個部族進入希臘地區,共同組成古希臘人,他們與本地的米諾斯人、伊奧利亞人(佩拉斯吉人),共同創造延續了愛琴文明。其中因大約在公元前1200年左右多利安人的入侵,也導致邁錫尼文明被摧毀,希臘地區進入黑暗時代。除了南下的印歐語部族,一些部族也差不多在公元前兩千紀左右越過阿爾卑斯山進入亞平寧半島,成為拉丁人,遷入東歐、西歐和北歐成為斯拉夫人、凱爾特人和日耳曼人,當地原來的居民也基本被印歐人同化。根據歷史研究分析,推斷印歐民族的大規模向南向西遷徙,可能因為受到當時嚴重的自然災害影響。
伊朗高原地區曾經具有先進的原始文明,但從公元前四千紀後期開始,文明便開始衰弱,到公元前三千紀時大型居民點和居住面積已經縮減的非常少,先進文化技術水平降低,土地變得荒蕪,到公元前兩千紀左右,很多古文明中心已經不復存在,這也使得雅利安人米底部族和波斯部族進入這裡後,並未繼承到伊朗高原原始先進的文明。也有一種說法是雅利安人從中亞東北部入侵,破壞了伊朗原始文明和印度古文明,但顯然雅利安人的遷徙不早於公元前兩千紀,而伊朗高原文明的衰弱要更早。考古資料表明伊朗地區文明衰弱後當地的居民也開始遷徙進入印度地區。留在當地的米底人和波斯人在文明發展上主要受埃蘭人和兩河流域文明影響,並在本族傳統上形成了獨特的文明。波斯的征服則要等到公元前一千紀以後,到那時埃及、近東、小亞都將成為波斯帝國的領土。
公元前兩千紀,還有一支雅利安人直接入侵進入了印度,他們包括多個部族,其中最強大的是婆羅多族和耶都族,在彼此之間部落爭奪衝突,以及與印度土著(古達羅毗荼人)的征服戰爭下,最終取得了勝利,直到公元前一千紀,雅利安人終於成為南亞次大陸的主人,並將勢力範圍伸展到恆河流域,他們滅亡了古印度文明,建立了新的吠陀文明,成為南亞霸主。根據考古研究,印度哈拉巴文明在公元前18世紀到公元前17世紀之間就已經衰落,城市被廢棄,城市遺址上有焚燒和屠殺的痕跡。
公元前兩千紀到公元前一千紀,我國經歷了從夏朝到周朝的歷史變更,這段時間,周邊面對著眾多的遊牧民族,特別是在夏朝時期,統治非常不穩定,即使到了商朝初期,都城的統治也一直非常不穩定,經常遭受鬼方、犬戎和羌方的侵襲,但在商朝時期已經取代部落統治方式,形成完善的統治體系和書寫文字系統。據分析,西周的東進就非常有可能受到西北遊牧民族遷徙擠壓的影響,在周強大後,迅速擊敗了西北的遊牧民族,並聯合其他被擊敗的盟國消滅了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