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二十一世紀中最顛覆人們認知的是什麼呢?可能就是對民主的認識。
蘇格拉底是怎麼死的?雅典城邦是西方民主與自由的發源地,70歲的蘇格拉底被傳喚到法庭,申辯後經過兩輪投票以多數贊成被處死。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合規合法。給他按的罪名就是褻瀆神靈,腐蝕青年。其實最初投票時並沒有打算處死他,只是讓他以一種形式認罪,但老頭倔,一通慷慨陳詞激怒了500人陪審團的大部分,結果投票決定(361:140)死罪。
蘇格拉底崇尚哲學,傳授哲學算哪門子罪,但在當時與大眾的理念是格格不入的,因此第一輪判處他有罪也算理性,情有可原,但第二輪就完全是一種衝動和感情用事了。柏拉圖對這種民主制度的批駁是,就像病人需要醫生來醫治,國家也要靠專家來領導。引申下他的意思就是,政治是有門檻的,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湊數的。蘇格拉底也認為民主不是簡單地少數服從多數。讓缺乏理性思考的民眾來決定,只能成為別有居心者利用的工具。民主應該合乎正義,體現大眾利益,讓有學識有能力的人來治理。
兩千多年過去了,兩位大哲學家的擔心依舊還是現實。如今西方比如美國所面臨的社會問題,國際問題的根源都在其所謂的民主制度。正如所言,現在的西式民主選舉已經成了政治選秀。金錢,後臺,舉止,談吐是選戰的門檻。理性地思考和表述將陷入被動,而煽情地鼓動和許諾才有機會。由此選戰早就脫離了群策群力的初衷,淪為正邪對決的戰場,甚至就是邪邪對決。
這種邪時常還夾雜著無知或偏執,使得決策不再是集思廣益,優中選優,而是正邪之間的較量。可嘆的是,邪總有其誘惑性,能滿足一時之需,一時之快,所以在缺乏理性和系統思考的受眾面前常常能得逞。這也就是為何民粹主義,反智行為此起彼伏的原因。
如果社會總是在基本的是非上來回拉鋸,邪與惡始終能自由地出入,那文明還談何發展。說到這裡不是要否定民主,而是民主如果不能規避邪惡,那帶來的只能是低效,拉鋸,甚至倒退。如今民主的最大問題就是缺乏前提,或不設防。把民主解讀為全面開放,既有思想上的誤區,也有現實的不得已。不管怎麼講,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兒肯定是對的。怎樣剔除非專業者是民主至少要思考,也是要做到的,否則就是不負責任,必將承受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