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社會天津的臭流氓不止一個袁文會。50年代初,天津槍斃了一批惡霸流氓,包括腳行頭子巴延慶,丁字沽“十大惡”之一王士姜,封建會門王紫泉、賈祥麟,一貫道匪首王景文,漢奸惡霸井三井義江,張春榮張扒皮,世襲腳行把頭陳紹起,“三十六友”頭子李天然等。這些人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一個比一個豪橫,他們乾的壞事可謂罄竹難書,咱們單說一個——丁字沽“十大惡”之一王士姜。
王士姜是丁字沽惡霸腳行頭子。丁字沽挨著北運河,是糧食集散地,來往糧商頗多,王士姜規定凡是車船靠丁字沽都要收錢,不然就不能透過,來往此處的商旅莫不怨聲載道。他的腳行有七十多個工人,每個工人每日所得的百分之九十七八都被王士姜剝削去了。工人李維新扛了十八年活,家貧如洗,身上沒穿過一件完整的衣服。
王士姜曾打死腳行中為人正直的李玉昆,用刀刺死李的兒子李才,任意霸佔有夫之婦,丁字沽當地老百姓說:“王士姜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嘴裡提到誰,誰就該倒黴了。”
在丁字沽,任何人買賣田地、房產,都要按“成三破二”的規矩,置產者要給王士姜三成錢,賣產者也要給他兩成錢,這樣他才肯蓋章,算是有了“契約”,但蓋章時還要再勒索一筆錢。說白了,丁字沽這塊地界,王士姜就是土皇上,縣太爺也不如他勢力大。
丁字沽曾流傳“三難”的民諺,其中之一是“人死裝棺入殮難”,為什麼呢?凡是給死人要辦的白事,都讓王士姜這個活閻王給包辦了,為的就是搜刮勒索。窮人家死了人,請不起人來辦喪事,王士姜也不依。有一個叫姚紹山的,妻子死後鄰居們幫忙入殮,王士姜非要敲詐偽幣十八萬元,姚不得不賣地付款。
日佔時期,王士姜與其同夥和日寇勾結,在丁字沽強佔土地十八頃,開了一個農場,而這些田地,絕大部分是丁字沽農民自己的田產,或是租來的田地,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唯一來源。農民們想要回土地自己種,就算一畝地每年給王士姜五十斤糧食,他也不答應,逼得很多人家破人亡。農民劉金保家裡有十幾口人,種了四十多畝地,被強佔了三十多畝,一家大小食不果腹,其妻連愁帶病一命嗚呼,活著的人不得不離家要飯。
王士姜在丁字沽剝削工人,引起全鎮人不滿,他的族弟王士英、王士宏是搬運工,常跟人議論王士姜乾的那些壞事,傳到王士姜耳朵裡。王士姜惱羞成怒,派人綁走兄弟二人,罪名是“私通八路,暗藏軍火”,又假藉搜查軍火之名,翻箱倒櫃,把兄弟二人的家洗劫一空,搜走不少洋落兒。
王士姜給兄弟二人帶上腳鐐、手銬,囚禁在一間低暗潮溼的土房裡。王士英的老孃去探視,母子三人泣不成聲,臨別時王士宏說:“別指望我們了,我們死後,您要替我們報仇啊!”他娘氣得發了瘋。轉天兄弟二人就被王士姜活埋了。
日本投降後,王士英的妹妹王淑雲東借西挪,湊了偽幣三萬元,買了一個“狀子”,控告王士姜。但狀子遞上去,好久沒有下文。又借錢到偽法院、偽警備司令部繼續控告,還是沒結果。一直到看見王士姜戴著“公事牌”,腰裡掖著手槍,盛氣凌人地出現在丁字沽街頭時,王淑雲才明白,王士姜跟國民黨是一夥的!只好隨著丈夫逃到北平避難。
50年代初,人民政府蒐集王士姜的罪證,對其進行公審,透過無線電播出公審大會,各區各街道的老百姓集體收聽。當王淑雲用沙啞的喉嚨哭喊:“我可憐的哥哥呀!”聽眾無不落淚,高喊口號:“槍斃惡霸王士姜!”沿河二大街58號張老太太說:“別說槍斃他,一刀刀剮他,也不解恨!”常家衚衕6號黑恩銘說:“這些不法之徒嚴加懲辦,以達民望!”丁字沽附近西於莊村民徐老太太說:“叫死去的冤魂翻翻身,可別輕饒了吃人的狼!”
曲藝作者編寫了《王士姜罪惡大如天》的大鼓詞:“紅旗招展遮滿天,革命熱潮似火焰,全國人民得解放,好比撥開雲霧見青天。王士姜家住在九區丁字沽,素日裡橫行霸道作惡多端。他是個腳行頭子又是匪特,十幾年剝削人民罪無邊,老百姓提起他切齒痛恨,都說道幾時我們能報仇冤……”
咱們前面提到的那一批老天津衛的惡霸流氓,最後分別在小王莊、西營門外、四座墳這三處刑場被處決。當他們被提出監獄推上檻車時,個個面如土色,嚇得尿了褲,也沒人再豪橫了。(文:何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