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伯自打老婆去世,兒女一個個成家,覺得已經沒有了家的味道,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他自己去了養老院,還寫好了遺囑。前不久實在想家了就又搬回他的小屋了,可是兩天後又回養老院了。他最近病倒了,打電話給兒子,哽咽著說,“中秋節,我想最後回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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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伯88歲了,二十多年前老伴就因病撒手而去,讓他成了孤家寡人。老伴脾氣不好,甚至可以說有點惡毒,女兒小時候因頂嘴曾被吊起來打,小貓偷吃了他們家的魚居然被她打殘,鄰里關係也搞不好,幾乎沒有朋友,可是對周老伯倒是呵護有加。
周老伯至今還一直把從火葬場帶回來的老伴的黑白大照片放在床上,去敬老院也帶著,這件事鄰居們常有議論,總覺得有點瘮人,也有說周老伯有情有義。周老伯說,他不迷信,不介意,他就當老伴還活著。
周老伯家有三兒一女,一個個成家了,一家家生兒育女了,陸陸續續都走了,他一天也沒能享受到四世同堂、兒孫繞膝的幸福生活,而是覺得越來越冷清了。有一天,他突然召集家人會議,說要去養老院了,還要辦身後遺體捐贈手續,讓孩子們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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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炸開了鍋,都不同意他去養老院,更不同意他捐遺體,可週老伯心意已決,說他是黨員,交了幾十年黨費,這回他要立個遺囑,死後把自己遺體也捐了,也算是為祖國做最後的貢獻了。將來喪事也免了,算是移風易俗,也不用拖累孩子們了。最終孩子們拗不過他,只能如了老人的願。
周老伯身在養老院,心掛自己家。他不時地回去看看。整個宅院空洞洞的,想想這輩子吃的苦,受的罪,想想幾十年為小家為單位所做的貢獻,想想老伴走後這幾年家裡發生的事,尤其是大兒子的離開,滿是心酸,欲哭無淚。
大兒子在外面買了房子,難得回家住。幾年前得了抑鬱症,一大早上班,不知怎麼地一頭扎進了單位附近的大河裡。很多人都說是自殺的,可週老伯始終認為這一切是兒媳婦造成的,平日裡總埋怨他兒子賺錢少沒出息,弄得他兒子整天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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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伯說回家看看,其實也只能偶爾見到小兒子,小媳婦去市裡幫忙帶孩子去了。有時忘帶鑰匙,他就在屋外的凳子上坐會兒,在院子裡走走,把兒子愛吃的牛肉放在門口,然後心事重重地再回養老院。他知道小兒子趕上“4050”工程,退休後一直在外面打麻將,白天很少在家待著。
二兒子他是一年見不到一回的,像是倒插門似的,一直待在兒媳婦孃家。唯一的女兒,他覺得是沒臉見的,當初老伴重男輕女,對她不是打就是罵,後來索性丟在她外婆家養了,自己也從來沒有護著女兒。
周老伯在養老院一待就是八年多,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做事也沒那麼利索了,腳步也越來越沉重了。他想家,每時每刻都想,所以決定回家,不想再待在養老院了。周老伯給小兒子打了個電話,然後開始整理打包,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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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計程車載著周老伯和他在養老院所有的家當(被子、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很快就到家了,他把該曬的曬了,該洗的洗了。沒啥吃的,幸虧回來時去超市買了幾包速凍餛飩,小兒子早出晚歸忙他的麻將牌,打了個招呼,沒空多搭理他,其它大大小小的孩子也沒一個來看他。
周老伯發現好久不住了,衛生間裝置壞了,電視機壞了,電飯鍋壞了,第二天煤氣灶也壞了,買菜要坐公交去菜場,他覺得力不從心,很傷心,很孤獨,很無助。他去鄰居家串了個門,把懷揣的遺書和捐贈書拿出來讀給他們聽,儼然像在講別人的事,可是眼裡分明閃著淚。
周老伯又回到養老院了,這次回家他絕望了,斷了回家的念想了,身心都崩潰了。一晃又半年過去了,他病倒了,病得不輕,爬不起來了,他讓同室的老哥撥通了小兒子的電話,“兒子,中秋節,我想最後回趟家!”聽到父親虛弱的聲音,小兒子驚到了,哆嗦著說,“爸,你怎麼啦?我這就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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