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天寶年間,偏遠的深山裡,活躍著一群老虎,兇猛異常,獵人們根本不敢惹。在山腳下的河灣上,有一個小村落,住著三十多戶人家,過著安寧的日子。老虎們雖然兇猛,卻從不下山騷擾村民,彼此井水河水不犯,相安無事。
這一天,從山外來了一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二十剛出頭,北方口音。他來到山村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卻要獨自上山,被村尾好心的樊大爺攔住。樊大爺告訴他,山上有猛虎,他晚上獨自上山,不是給老虎送餐嗎?
書生笑著說:“我此次上山,就是要會一會老虎。”樊大爺像看怪物一樣,打量著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以為他腦子有病,讀書把腦子讀壞了。好心的樊大爺不能見死不救,拉著他住在家裡,不准他上山。
年輕人只得借宿在樊大爺家裡,樊大爺吩咐老伴準備了幾個下酒菜,和年輕人喝起酒來。三杯酒下肚,年輕人自報家門,名叫伍天鎮,從小師從鐵衫道長學道,十五歲時還俗讀書,如今不遠千里來到此山,尋找老虎,只為了卻前世因果。
樊大爺詢問是什麼因果?伍天鎮卻顧左右而言它,轉移了話題。酒足飯飽後,樊大爺安排伍天鎮睡下,承諾天亮後,安排幾個年輕的獵人,護著他一起上山。
到了半夜裡,樊大爺聽見門響,提著燈籠出來檢視,發現院門虛掩著。暗淡的月色下,他依稀看見一個人影,正在往山上走去。他不由得長嘆一聲,任由伍天鎮走了。
伍天鎮踏著月色,一直往深山腹地走去。三更天左右,他來到一處峽谷,只見峽谷裡有一座莊園,亮出燈光。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就是這裡了!”於是,大踏步來到門前,敲響了門。
過了一會,出來一位提著燈籠的中年人,使勁地吸了吸鼻子,不客氣地問道:“深更半夜裡,你敲我的門,意欲何為?”
伍天鎮大笑著說:“我聞見酒香,故此來赴酒局,你不會拒絕遠道而來的朋友吧?”中年人大喜,挽著伍天鎮的手說:“來來來,如此甚好。我常年隱居深山,缺少的就是酒友。我和內弟正在飲酒,覺得寡淡無味,你來加入正好。”
到了廳堂,果然擺著一桌酒宴,坐著另一名中年人。他站起來和伍天鎮敘禮後,三人坐下來,開始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三人各自自報家門,原來中年人姓山,排行第九,故此人稱山九。他的內弟姓水,排行第四,故此人稱水小四。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三人都有了醉意。伍天鎮說道:“我此次來,不為別的,想娶你家女兒為妻,還望恩准!”
山九勃然變色,將酒杯摔在地上,騰地站起來,呵斥道:“你一個凡夫俗子,竟敢覬覦我家女兒,真是痴心妄想。”水小四也站起來,指著伍天鎮破口大罵。
伍天鎮陪笑說道:“兩位姑且息怒,待我說出前因後果,二位自然信服。讓我先講一個故事吧。”於是,講了起來。
早年間,有一對年輕夫妻,男的叫麻大,女的姓和,兩人感情深厚。結婚還不到一年,兩人一起外出時,突然竄出一隻老虎,叼起和氏就跑。麻大瘋狂地在後追趕,卻哪裡追得上?
妻子被老虎叼走,麻大傷心欲絕,央求親朋好友們,到各處山上尋找,歷時一個多月,不見蹤影。麻大悲憤之餘,懸樑自盡,追隨妻子於地下。
麻大投胎轉世,成了伍天鎮。在他七歲時,被鐵衫道長帶走,傳授技藝。到了十五歲時,師父讓他還俗,臨走時,講出一段故事來。
原來,鐵衫道長就是和氏的生父,他一心追求道法,拋棄妻女,躲進深山裡修煉。和氏被老虎咬死後,她的魂魄找到鐵衫道長哭訴,懇求他幫忙,讓她借屍還魂,和麻大繼續做夫妻。她深愛著麻大,不忍永別。
但是,鐵衫道長俯首低眉,沒有理睬和氏。他是出家人,早已和俗世斬斷親情。和氏哭哭啼啼地走了,投胎成了老虎。因為按照宿命論,她被老虎咬死,只能轉世當一世的老虎。
過了幾年,鐵衫道長到底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找到伍天鎮,傳授道術,告訴了和氏的來世是一隻老虎,讓他二十歲這一年,去找山九提親,重續前世情緣。
山九聽伍天鎮講得有鼻子有眼的,疑信參半,說道:“女兒的婚事非同小可,待我和夫人相商,你暫且在廂房裡歇宿,明早給你回話。”於是,起身送伍天鎮到廂房裡住下。
伍天鎮剛合上眼,就聽見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悄悄地靠近。他警覺地坐起來,取下寶劍在手。突然,一聲巨響,一個怪物穿窗而入,直撲他而來。伍天鎮揮劍和怪物鬥在一起。
過了片刻,怪物不敵,搖身一變,成了一隻斑斕大虎,和伍天鎮鬥在一起。伍天鎮寶劍一指,豎起左手中指念動咒語,老虎被定在當地,動彈不得。他的寶劍一揮,一條繩索從天而降,將老虎五花大綁起來。
一眨眼,老虎變成了水小四,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原來,山九不想把女兒許配給凡夫俗子,藉口和妻子商量,實則是緩兵之計。他讓內弟水小四化身妖怪,企圖趕走伍天鎮,誰知伍天鎮道法高強,反倒被他捉拿。
伍天鎮笑吟吟地走上前,解開繩索,對水小四說:“我所說的前世之事,半點不虛,還請你帶話給我未來的岳父,他要是不信,可以去詢問虎族的大仙,自然知道我沒有說謊。”水小四羞慚而去。
山九聽了水小四帶回來的話,連夜去找虎族大仙。大仙通曉前世今生之事,對山九說:“此人所言不虛,你還是答應這門婚事吧,讓他們延續前世的情緣。如果橫加阻撓,必然由愛生恨,怨氣沖天,給虎族帶來災禍。”
山九這才信服,回到家裡,對妻子和女兒講了,決定今晚便讓兩人拜堂成親。女兒小紅自然滿心歡喜,羞答答地和母親一起,佈置新房去了。山九把決定對伍天鎮講了,他趕緊跪在山九的面前,行了翁婿之禮。
當天晚上,伍天鎮和小紅拜堂成親,進入洞房。伍天鎮揭開蓋頭,只見小紅生得貌美如花,便對她講了前世之緣。小紅當然不記得前世之事,不住地讚歎和氏是個多情的女子。伍天鎮喃喃自語地說道:“麻大又何嘗不是重情的男兒!”
在山上住了三天,伍天鎮便告辭岳父岳母,帶著小紅回家。山九送了不少珠寶,馱在馬背上。夫妻二人騎著馬下山,路過村莊時,伍天鎮拿出幾件珠寶,送給樊大爺。樊大爺見他沒有被老虎吃掉,還帶回來一位美麗的新娘,禁不住嘖嘖稱奇,卻哪裡知道,新娘正是一隻母老虎。
在路非只一日,這一天終於到了老家。兩匹馬變成兩隻螞蚱,蹦躂而去。自此後,伍天鎮和小紅恩恩愛愛,生兒育女,過著幸福的生活,一直白頭到老。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依!美好的愛情,純真的愛情,值得銘記和尊重!本故事採用了虎精的元素,在於借事喻理,勸喻世人,歌頌愛情,與封建迷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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