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崑崙探險系列:
Antoine Girard的喀喇崑崙三部曲:飛越千公里、直上八千米
在喀喇崑崙的登山+滑雪+飛傘組合運動(大量美圖)
8225米!一次完美的破紀錄飛行
飛傘去登山 八小時往返80公里 登頂7027米的Spantik
探險隊最後的、最大的目標是飛入通向四座8000米雪山的巴爾託洛冰川(Baltoro Glacier),飛越布洛阿特峰(Broad Peak,8047米),打破2016年Antoine Girard創下的8157米的高度紀錄。
巴爾託洛冰川(Baltoro Glacier),位於喀喇崑崙山脈南坡巴控克什米爾一側,冰川南幹流發源於海拔8080米的加舒爾布魯木Ⅰ峰,北支高德溫-奧斯滕冰川(Godwin Austen Glacier)發源於海拔8611米的喬戈裡峰,冰舌末端在海拔3500米左右。
冰川長66公里,冰川作用的垂直高差達到5100米。
百度百科
Alexandre Jofresa,7月9日
照片中左側最高的山峰是世界第二高峰喬戈裡峰(K2,8611米),右側是布洛阿特峰
這次探險籌備了兩年,最難獲得的是巴爾託洛冰川的飛行許可以及在新冠疫情期間旅行的自由。該區域屬巴基斯坦軍事管理區,靠近中印邊境,在這裡飛行必須獲得軍方和當局的許可,而且還需由一名軍方指派聯絡官及當地嚮導隨行。
探險隊在卡里瑪巴德(Karimabad)周邊進行了一個多月的飛行、登山、滑雪等組合活動。七月初,他們準備啟程前往巴爾託洛冰川,深入喀喇崑崙山脈的核心區域進行為期半個月的飛行探險。
7月3日,他們在鎮上採購物資。
Alexandre Jofresa
Fabian Buhl 與當地居民
7月4日,探險隊啟程出發。
探險隊把大本營建在巴爾託洛冰川腳下的Paju,這裡海拔3400米左右,距布洛阿特峰大約40多公里。
安頓好之後,第二天,他們就開始了熱身飛行。
放大照片,可以看到山谷裡探險隊的帳篷,7月5日
降落在大本營,7月5日
大本營,7月7日
清理起飛場,7月8日
飛行員們每天早上揹著2/30公斤重的傘包徒步上升700多米抵達4150米的起飛點,因為在低處起飛,很難飛出山谷。
他們利用一切可飛行的視窗,珍惜得之不易的飛行許可。
Fabian Buhl
Antoine Girard
他們沿著大本營到布洛阿特峰之間的40公里進行一些適應性飛行,熟悉環境。經過了幾天的適應後,每個人都飛向了布洛阿特峰,平均達到的海拔高度接近7500米。
Antoine Girard的身旁是布洛阿特峰
後方是K2及其隊友
在這條冰川通道上飛行是非常棘手的,根據飛行許可規定,他們只能在這片山脈的東、南面飛行,其他面是禁止飛行的。
而他們的目標布洛阿特峰是對著西面的,下午兩點半後氣流才開始生成。
Julien Dussere,7月9日
Julien的身後是布洛阿特峰,午後的太陽正照在布洛阿特峰的西面
但他們又必須在下午四點前返程飛回大本營,因為這些山脈的東南面氣流下午五點後就沒有了。若未能及時返回,他們就得徒步數天的時間回到大本營,前提還得是他們能夠找到可以安全降落的地方,因為長年累月的落石覆蓋著冰川的表面,遍地都是如籃球般大小的石頭,若降落時受傷,可能會困在裡面數週,沒有救援隊、沒有直升機,一切只能靠自己。
Antoine Girard
Sébastien Brugala,7月10日
Julien Dussere,7月16日
Fabian Buhl,7月17日
每天的飛行都讓人筋疲力盡,空中很顛簸,需要一直控傘,飛行過程中很少能鬆手,5/6個小時的飛行結束後,大家都只剩下吃飯睡覺的力氣了,這絕不是適合新手的飛行。
大部分的時間是藍天,偶爾才下雨,但飛行條件並不理想,十幾天的飛行中,只有Sebastien Brugala在布洛阿特峰突破了8000米,成為世界上第三位飛上8000米的人。
Sébastien Brugala降落,7月11日
每天他們要在2點半前到達Marble峰(6256米),在那裡上升到至少6500米,才能跨過高德溫-奧斯滕冰川,飛向布洛阿特峰。
Antoine Girard對著照向布洛阿特峰的太陽,太陽底下是Marble峰,左側向西延伸的冰川為巴爾託洛冰川
Antoine沿著巴爾託洛冰川飛回大本營,7月17日
真正留給在布洛阿特峰飛行的視窗期非常短。
破紀錄的飛行發生在最後一天,7月18日。
那天只有Fabian與Antoine兩人去飛行,其他人因飛行許可到期都已經離開,他們兩人申請了延期。
Antoine的敘述
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天,因此也是我們飛上8000 米的最後機會。
Fred Pieri(向探險隊提供飛行預報的朋友)給出的天氣預報並不樂觀。沒有云、穩定的天,風力會很強。我們對這一天沒有什麼信心,條件似乎還比不上前幾天。
我們在是最後一次去嘗試布洛阿特峰還是直接飛到我們還沒有探索過的比阿佛冰川(Biafo Glacier ①)之間猶豫了好久。
這是我們第六次嘗試,已經逐漸有些厭倦了,但我們還是選擇飛向布洛阿特峰,之後再看情況。我們在大概6000米透過Trango塔峰,對於這片區域來說這個高度是很低的,因為隨著向冰川深入,地面海拔越來越高,直到5000米。
經過35公里的飛行後,我們到達了Marble峰,只有不到6000米的高度,這是去往布洛阿特峰的中轉點,至少需要6500米的高度才能飛過山谷。我們在這停留了一段時間,最高也不過6300米,這是不夠的。
與其在這耗著,我們更願意往回飛,飛向比阿佛冰川,現在才下午2點半,我們還有時間。
Antoine Girard,7月18日
拍攝:Fabian Buhl
往回飛了5公里後,我們抓到了今天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熱氣流,我們在微風中上升到了6800米。透過無線電(手臺)交換了幾句話,我們決定回到布洛阿特峰進行最後一次嘗試。
這一次我們沒在Marble峰停留,而是在略低的高度直接向布洛阿特峰發起了進攻。我先過去,接上了氣流後,我決定飛向南壁,但什麼都沒找到,反而還損失了高度,我又回到了之前的氣流區,這時Fabi已經到了,盤升到了氣流的頂端6500米,他也向南壁飛過去。氣流很柔和,上升很慢,這讓我有機會觀察Fabi,他在南面的情況比我之前的好一點,但上升真的很慢,我不再相信這條路線,決定去北壁碰碰運氣。
如果我們希望今晚回到大本營,那就必須得快一點,沒有多少時間給我們嘗試。我在北壁與西壁之間的山脊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熱氣流,它讓我爬上了7000米。
從這時開始,空中非常亂,動力氣流與熱氣流混合,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有好幾次我不得不雙手把剎車帶到臀部,以制止傘的狀況。我盡我所能的爬到了7500米處,在那裡風接管了一切,這讓我感到輕鬆了些。 在這個高度,我沒法再轉了,我很難保持航向,我滿足於來回的之字向上。
7600米開始,風力加強,這讓我爬升得更容易些了。在7300米開始,我已經出現了缺氧症狀,我的手指發麻刺痛,沒法再進行操控。我用手腕來保持飛行,我腦子裡只想著要深呼吸。
我的視野急劇縮小,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上升區,因為缺氧會導致我失去視力。我試圖保持鎮定,以減少氧氣的消耗。我透過無線電聯絡Fabi,以便在我失去視力時他能引導我,我花了好長時間才用不再有反應的手指找到無線電按鈕。
大約下降到7000米,我感覺好多了,這讓我有時間等待症狀逐漸消失,我回到上升區,試圖更好的處理這一過程以減少壓力,剛才壓力讓我消耗了太多氧氣,使得我出現了缺氧,我沒帶氧氣瓶。一切都在好轉,我感覺非常好。
7600米,熱氣流停止了活動,風很大,達到了70公里/小時,但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在這個海拔高度,當我踩滿加速時,可以達到82公里/小時的飛行速度。我在風中上升很快。
Antoine在布洛阿特峰上方,7月18日
當我沒有踩滿加速時,會往後退,這可以讓我在“風浪”中找到一個更好的位置。我感覺時間似乎停止了,眼前是綿延的雪山,我盡情享受這一刻。飛行的平穩,讓我有片刻的逃離。
K2對我張開了雙臂,我距峰頂只有200米,但我今天受夠了壓力,而且時間不早了,四點了。
如果我想回到我們唯一被允許飛行的路線上,必須馬上行動。Fabi在我下方不遠的7500米處,他決定跟隨我。頂著強風前進,我一路下降,當到達7公里外的Marble峰時,只有6500米了。
我設法在幾公里外的一個熱氣流中獲得了200米的高度,我繼續前進,在10公里外獲得了另外500米。一路就只遇到這兩股氣流,讓我正好回到了營地。
但Fabi沒回來,這讓人開始擔心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要撤離。我想象他在Marble峰的腳下或是Urdukas營地。即使走上整晚也難以及時趕回來。隨著時間流逝,我們的廚師-Fabi的朋友,收拾好了揹包,出發去巴爾託洛冰川接應他。幾分鐘之後,Fabi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降落在了大本營。
——Antoine Girard
以上是Antoine的敘述
在syride網站可看到這次飛行的軌跡:bit.ly/3iXAmvp
基本資料:
起飛時間 11:42分
降落時間 17:18分
飛行時長:5小時35分15秒
起飛海拔:4150米
最大海拔:8407米
降落海拔:3385米
最後一天的飛行,給為期八週的探險劃上了完美且圓滿的句號。
①Biafo Glacier與第三篇提到過的Hispar Glacier交匯,形成了極地以外世界上最長的冰川系統
不過,我的分享還未結束,接下來會補充一些細節,包括探險隊隊員們各自所使用的裝備。或是關於這次探險,你有什麼想了解的,也可以在文章下留言。
這一系列的文章,主要資料來自Antoine的提供,為了瞭解得更全面,我也做了不少功課,跟隨著他們的圖片與文字,在地圖上神遊了罕薩河谷及周邊的一座座雪山,跟隨他們進入了喀喇崑崙山脈的腹地,去追尋冰川的源頭、似乎我也正在布洛阿特峰上方翱翔,而K2觸手可及……做了好一場白日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