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從電影學院畢業的導演被稱為第五代導演,這批導演的作品有很強的先鋒性、主觀性以及象徵性,這一點在張藝謀身上表現的格外明顯。
作為根正苗紅的第五代導演領軍人物,科班出身的張藝謀在造型、攝影、美術、音樂等各個領域都有很深的造詣。
如果說張藝謀代表的是學院派,那麼,和張藝謀同時代的導演馮小剛則代表了另一類“自學成才”式的導演。
最近幾年,張藝謀和馮小剛都有不同的作品問世,縱觀兩個人的導演歷程,張藝謀總是壓馮小剛一頭,這不僅僅因為張藝謀是學院派。現在不妨來分析一下,張藝謀為什麼總是比馮小剛高階。
在很多觀眾眼中,張藝謀和馮小剛擅長的電影型別截然不同,似乎無法比較。但是,擅長不等於好,這是兩個概念。張藝謀曾經也拍過一部《有話好好說》,這部電影在豆瓣上一直保持在8分以上。
作為張藝謀唯一的一部都市片,他用撩亂的剪輯、大特寫將小人物在世紀轉型期的複雜不安刻畫地淋漓盡致,所有的荒誕水到渠成。
馮小剛同樣也拍過很多喜劇,甚至開創了“賀歲喜劇”的先河,但馮小剛的作品給我的感覺是,流於表面,用語言拼湊出的地域性故事,如果少了那些有意思的語言,馮小剛的電影也就失去了幽默的色彩。
一個導演在行業中的地位不單單是他的作品決定的,更重要的是他在該領域的整體成就,
張藝謀首次擔任攝影師時,就榮獲了中國優秀攝影師獎;首次主演電影《老井》就獲得了金雞、百花以及東京國際電影節三座影帝獎盃。首次作為導演拍攝《紅高粱》,就獲得了中國首個柏林電影節金熊獎。
而馮小剛似乎總是竭盡全力地融入商業市場,拍攝了一系列“賀歲喜劇”後,馮小剛也嘗試拍攝其他型別的電影,比如《天下無賊》(2004)、《集結號》(2007)、《唐山大地震》(2010)、《1942》(2012)、《芳華》(2017)等,這些電影雖然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這背後有強大的編劇團隊以及文字創作者。
簡而言之,馮小剛的電影缺乏自己的風格,他太過於精明,太清楚市場需要什麼樣的電影。所以,他對電影的探索其實是對電影市場的探索。《天下無賊》的編劇有王剛、林黎勝、張家魯。
林黎勝是北京電影學院電影學系副教授,也是《情不自禁》、《借槍》、《摩登家庭》等作品的編劇。張家魯是南方電影公司專任編劇以及審稿人,其編劇的作品曾經三度獲得過“臺灣新聞局”優良電影劇本,也是《風聲》、《狄仁傑之通天帝國》、《尋龍訣》、《轉山》等作品的編劇。
《集結號》的編劇是劉恆,他是《北京文學》的主編,也是北京市作家協會主席、北京市文聯副主席。他的很多作品都被改編為影視作品,比如《伏羲伏羲》、《黑的雪》以及《貧嘴張大民》。他也是《金陵十三釵》、《雲水謠》、《秋菊打官司》、《菊豆》、《畫魂》等作品的編劇。
劉恆和張藝謀合作時期,誕生了很多叫好又叫座的經典電影。
《唐山大地震》是一部有爭議的電影,作為一部災難片,馮小剛並沒有完全呈現出“災難”二字,他只是用“災難”這個殼講述了一個家庭悲歡離合的故事,這個故事放在別的災難中依然成立。
如果看過了王兵拍攝的電影《夾邊溝》,就會發現《1942》是一部“工於心計”的作品。馮小剛依託於劉震雲的文字上演了一出“多線敘事”的宏大悲劇,然而,這依然是一部中規中矩的電影。
如果對標同時期的張藝謀的作品,會發現張藝謀一直在各種不同的領域進行探索。
2005年的《千里走單騎》,張藝謀用細膩的筆觸呈現出了兩代人的和解,隔膜與疏離、溝通與理解既在電影中上演,也在生活裡上演。
2006年的《滿城盡帶黃金甲》用恢宏的氣勢和濃豔的色彩拍攝了一出倫理悲劇,雖然故事單薄,但電影依然保持著張藝謀式的美學風格。
2008年,張藝謀將《大紅燈籠高高掛》搬上舞臺,拍攝了一出芭蕾舞劇。用肢體動作來表現舊社會的悲劇並不容易,但是,張藝謀藉助很多中國文化元素表現出了這出悲劇的核心。皮影戲、燈籠、屏風,透過這些元素,我們看見的不僅是女性的悲劇,也是一個時代的弊病。
同年,張藝謀給全世界呈現出了一臺精彩的奧運會開幕式,讓全世界看見了中國文化美輪美奐的意境,看見了中國上下五千年的中華文化並非一句虛言,單就這一場開幕式就足以讓張藝謀載入史冊。
此後,張藝謀依然在電影領域進行探索,《金陵十三釵》、《歸來》、《影》、《一秒鐘》、《懸崖之上》。他從來沒有停止在電影領域內的探索,他也從未躺在功勞簿上以過來人、從業者的身份指責不喜歡他的影迷,更沒有重複自己,複製自己過往的成功。
登峰造極的美學風格,橫跨電影、歌劇、大型晚會、實景表演等眾多領域的作品,讓我們看見了一個導演身上的無限可能。他不僅是中國近現代電影中第一個開創“大片”時代的導演,也是中國近現代電影歷史上獲得過最多次國際性電影節的獎項。
張藝謀讓我覺得最了不起的就是不斷擴充套件自己的邊界,而馮小剛總是在商業市場中的鑽營。馮小剛不是不認真,只是他的認真用錯了地方,或許,他本來就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只是碰巧成了導演。
而張藝謀,自始至終就是導演,一個不斷探索電影廣度和深度的電影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