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宋朝宋恭帝德佑元年,應天府有一個名叫符祿壽的財主。符祿壽祖上曾經當過大官,積累了不少家業。到了符祿壽這一輩,家業已經所剩無幾,只剩下百十畝田地,還有幾處宅院。符祿壽有四個女兒,年齡均是相差一歲,符祿壽的大女兒名叫符梅花,二女兒的名字叫符蘭花,三女兒的名字叫符菊花,四女兒的名字叫符鐵錘。至於為什麼四女兒名字為何如此清新脫俗,還有一段故事。
符祿壽的前三個女兒,長得皆是如花似玉一般,故而以花為名。但是當符祿壽的妻子郭氏懷四女兒時,懷了足足十一個月才生下來,而且生下來之後女嬰面目黢黑,呼吸急促。郎中說這小嬰兒難以存活,符祿壽便想找地方偷偷埋了,郭氏心疼自己的骨肉,將四女兒抱在懷中餵養。都說起個賤名好養活,閻王不收,於是郭氏便給四女兒取了個名字叫符鐵錘。
在郭氏的精心照料之下,四女兒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正常,鐵錘的三個姐姐端莊賢惠,整日呆在閨房裡學習女工。鐵錘則不然,上樹掏鳥下河捕魚,簡直比小夥子精力還要旺盛。為了保持好的身材,鐵錘的三個姐姐都刻意節食,這下可樂壞了鐵錘,將她三個姐姐的飯盡數端來,自己吃得乾乾淨淨。
轉眼鐵錘四姐妹都長到了十五六歲,鐵錘的三個姐姐美若天仙,而鐵錘則長得好似猛張飛。夜裡鐵錘打呼嚕的聲音,幾條街的百姓都能聽到。來符家提親的人擠破了門檻,當然都是為了鐵錘的三個姐姐而來。最後符祿壽千挑萬選,終於挑出了三位乘龍快婿。鐵錘感覺索然無味,便獨自到河邊玩耍。
鐵錘跳到河裡摸魚,正摸得開心時,鎮上的貨郎耿二喜急忙在河邊喊道:“鐵錘,你後面有水蛇。”那鐵錘太過專注,沒有聽到。耿二喜來不及多想,抄起扁擔跳入水中,準備驅趕那水蛇。誰知那水蛇聽見動靜,極速朝耿二喜游來,耿二喜揚起扁擔去敲那水蛇,水蛇去突然潛入水中。耿二喜又喊了一聲:“鐵錘,你快上岸,河裡有水蛇。”
這下鐵錘聽得真切,等鐵錘回過身來,耿二喜突然慘叫一聲倒在水中,一條水蛇纏在他的腿上。鐵錘此時也顧不得那些,幾步上前走到耿二喜的身邊,抓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掐,將蛇掐為兩段,然後將耿二喜抱到岸上,用嘴巴給耿二喜將毒血吸出來。最後鐵錘還是不放心,將耿二喜背到郎中那上了藥,這才放下心來。
鐵錘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關心的感覺,心中十分感動。等耿二喜醒過來之後,那鐵錘抱著他說道:“二喜,多謝你今天救了我,我沒啥好報答的,乾脆我就嫁給你吧,到時給你生好多孩子。”那耿二喜臉憋得通紅,掙扎著說道:“鐵錘,你放開我一點,你胸壓我臉上了,我快被憋死了。”鐵錘這才意識到自己個頭和力氣太大了,急忙將耿二喜鬆開。
符祿壽的三個大女兒都已經風光出嫁,耿二喜也備了幾份薄禮到符家提親,沒想到符祿壽竟將耿二喜趕了出來,嘴裡罵罵咧咧說道:“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們符家的門豈是你們這種腌臢人想進就能進的!”鐵錘見父親趕出耿二喜,當即撒潑打滾說道:“我今生非耿二喜不嫁,倘若爹爹不允,鐵錘只有一死。”
那符祿壽冷哼了一聲說道:“不知羞恥的東西,倘若你要是死就死在外面去,省的髒了符家的地,今天你要是出了這門,就不要再回來了。”那鐵錘停止了哭泣,鄭重地跪在地上,朝父母磕了三個頭,眼含熱淚說道:“孩兒不孝,你們就權當沒有生過這個閨女,養育之恩,來世再報。”說罷,轉身離去。
符祿壽本來就對這個四女兒十分厭惡,如今她自離去,心裡倒是敞亮了許多。符祿壽逢人便誇他那三個乘龍快婿,符祿壽的大女婿名叫閻俅,是應天府府尹的次子,將來必定是官運亨通。二女婿名叫慕家成,是應天府首富慕百萬的長子,是應天府將來的首富。三女婿段康泰也十分了得,家境雖然比不上前兩位,但是卻才華橫溢,十五歲便中了秀才,將來金榜題名指日可待。
正所謂樂極生悲,厄運竟接踵而至。符祿壽的三女婿段康泰自恃博學多才,眾鄉鄰也都認為他考中舉人勢在必得,放榜當日段家擺好了慶功宴,親戚朋友也都悉數到場,等待第一時間給段康泰慶祝。誰知段康泰竟然榜上無名,名落孫山,段康泰承受不住打擊,一頭撞死在城牆上。
符祿壽的大女婿閻俅透過他爹的安排,準備到陳留去當縣令,誰知有人告發應天府府尹勾結土匪,侵吞災糧,最後閻俅的爹被革職法辦,而閻俅夫婦也被關入大牢,生死未知。符祿壽二女婿慕家成是一個不經世事的敗家子,被人設計染上了賭癮,將自己家產輸盡,蘭花為了幫助丈夫東山再起,從符家偷出房產地契,結果又被慕家成輸得精光。
等債主拿著房產地契找上門時,符祿壽這才知道家裡出了賊,但是此時已經為時晚矣,符家幾代的產業,到了他這輩分毫不剩,丫環僕人四散而逃,符祿壽往日的狐朋狗友也都躲得乾乾淨淨。符祿壽和妻子郭氏只好四處逃荒要飯,兩人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從秋天一直走到冬天。大雪紛飛,兩人的腳早已凍裂,每走一步便鑽心地疼痛,最後兩人倒在了路邊的雪地裡。
恍惚中,郭氏聽到有個男子的聲音說道:“娘子,這有兩個人暈倒了,我們且過去看一看。”此時又有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我們先抬到屋裡讓他們取取暖吧。”到了屋裡之後郭氏有了知覺,倒頭便拜:“多謝娘子、官人搭救。”那婦人聽郭氏聲音親切,將燭光移到近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大聲喊道:“娘!”
郭氏望了望眼前這婦人,有些眼熟,但是又不敢相認,那婦人說道:“娘,孩兒是鐵錘啊!您不認得我了?”那郭氏老淚縱橫,同時又十分詫異:“你真的是我兒鐵錘麼,為何你白了許多?”此時旁邊那男子說道:“娘,錯不了,她就是鐵錘,如假包換。”郭氏這才仔細看旁邊的男子,確實是耿二喜,他的容貌倒是沒有變太多。
此時,符祿壽也緩緩醒了過來,得以父女相認,符祿壽羞愧難當,無顏面對自己的四女兒和女婿。那鐵錘說道:“爹,一切都過去了,人在世間多磨難,你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孩子們不是?”說罷,鐵錘朝裡屋喊了一聲:“孩子們,快出來見外公外婆。”只見從屋裡跑出來幾個孩子,皆是三四歲的樣子,圍著符祿壽和郭氏喊著外公外婆。
符祿壽和郭氏怎麼也想不到,上一秒自己險些到閻王殿報道,下一秒竟兒孫滿堂。耿二喜燒了一桶熱水,讓二老洗浴一番,鐵錘找來幾件嶄新的衣服,讓他們兩人換上,幾人這才互訴幾年經歷。原來,當年鐵錘離家出走之後,便找到耿二喜說要私奔,耿二喜無依無靠,同時也真心喜歡鐵錘的開朗豁達,於是兩人便準備出去闖蕩。
郭氏心疼女兒,悄悄派人給耿二喜和鐵錘送過去一百兩銀子,耿二喜和鐵錘帶著銀子便朝南方經商去了。但是天下的生意沒有好做的,夫婦兩人也是兜兜轉轉居無定所,最後在陳留縣開了一間麵館,這才安定下來。麵館位於官道的交匯處,來往客商頗多,加上耿二喜為人和善,生意十分的火爆。一次鐵錘施捨給乞丐一碗麵,那乞丐從兜裡抓出一把麵粉讓鐵錘塗在臉上,次日鐵錘驚訝地發現自己面板變得白皙,方才知道昨日遇到的是一位神仙。
自那以後夫婦二人更是日行好事,常懷善念,鐵錘兩年時間生了兩兒兩女,皆是十分乖巧懂事。符祿壽和郭氏聽罷,欣慰不已。而鐵錘聽罷父親和孃親的遭遇,默默地流下了眼淚,鐵錘傷心地說道:“可憐了我那三個姐姐,長得如花似玉,本以為能嫁個如意郎君,誰知道掉進了萬丈深淵。”
此時符祿壽垂足頓胸哭道:“我名叫符祿壽,本以為‘福’‘祿’‘壽’佔全,誰知道最後竟落個乞討的下場,我本以為將三個女兒嫁入豪門,從此榮華富貴,卻不想害得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難料啊。”從那以後符祿壽夫婦便在鐵錘家住了下來,耿二喜夫婦待他們十分孝順恭敬,沒過幾年符祿壽便得病去世了,而郭氏活到九十多歲才無疾而終。耿二喜夫婦勤儉節約,苦心經營,沒過幾年便成了當地的富戶,子孫也都賢孝,後來耿氏一族成了當地的名門望族。
【宣告】
本故事為民間故事,純屬文學創作,故事情節人物角色均為虛構,旨在豐富讀者業餘生活,寓教於樂,請勿與封建迷信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