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灌州民間故事:鬼王女兒與麻姑》
來源:四川乾坤道教文化交流中心
文圖讀者推薦 如有涉權請聯絡刪除
鬼王抽出奪魂劍與麻姑搏鬥。麻姑甩出彩色翡翠綢綾與鬼王的奪魂劍在大廳中對陣,一剛一柔,你來我往,只殺得青城地府內燈吹火滅,一片狼藉。嚇得西嬌和眾鬼卒東躲西藏狼狽不堪。鬼王幾個回合之下水汗淋漓,頭冒熱氣。麻姑愈戰愈勇,眼前鬼王難以招架,她將七彩翡翠綢綾輕輕一擺,七彩翡翠綢綾纏著奪魂劍一甩,奪魂劍從鬼王手中脫出飛到老遠的洞壁上“咣咣”一聲斷成兩截。
鬼王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麻姑趁勢揪住鬼王的頭髮在半空中打旋,然後重重將鬼王摔在地上,哈哈哈哈一陣笑聲,駕起七彩綢綾飛出了洞外。
鬼王半晌從地上爬起,無可奈何地:“罷、罷、罷,我魔高一尺,她道高一丈,想不到此女子如此厲害。”
西妖慢慢走近鬼王,仍不甘心地說道:“難道就罷了不成?我的事又如何辦呢?”
鬼王道:“你的事,急不得,要慢慢來,等待時機。”
又是一個早晨。張洪早早起床出門匆匆往山上爬,惦記著能早早見到麻姑,登山的腳步輕盈,快步如飛。不知其累,心裡裝著自己心愛的人,什麼奇麗的山峰,盛開的鮮花,來往的行人,都如視而不見,麻姑的丰姿綽影占據了張洪整個心懷。
九倒拐折摺疊疊石梯高處,打老遠就看見一位婷婷玉立的美貌女子不時朝山下石梯路上張望。她不是別人,正是魔女西嬌。西嬌知道張洪每天早晨都要上山去見麻姑,於是早早來到九倒拐高處等候。
當張洪的身影出現在山下時,心裡一陣狂喜,急忙將自己的容貌衣裝稍加整理,生怕有些許閃失讓張洪不屑一顧。魔女畢竟是魔女,畢竟是鬼王之女,性情生來暴戾,為了修煉走捷徑,她只有耐著性子裝著淑女的模樣,按他父親的教戒:“急不得,慢慢來,等待時機”,教誨行事。況且,要自然而然奪取一個人的心遠比以暴力施淫威索取要難得多。
張洪很快走到西嬌跟前,西嬌百般嬌柔地對張洪道:“相公早安。”張洪要見麻姑心切,腦子裡早就萬物皆空對這突如其來的問候嚇了一跳,待他定下神來才知一位妙齡女郎向自己問候,心中疑惑:此女子似曾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竟想不起來。讀書人畢竟是讀書人。見有人問候自己,自當不失禮儀,便禮貌地施一禮道:“姑娘早。”
西嬌見張洪答訕,真是喜出望外。便更加獻媚的無話找話道:“相公登山極快,不知累否?”
張洪心裡想到,累如何?不累如何?它不是無話找話嗎?這樣的輕薄女子接觸得越少越好,便含糊敷衍道:“不累不累,學生告辭。”施一禮便匆匆而去。走幾步忍不住回頭一瞥,心裡想道:“此女子也倒有幾分姿色,幾分賢淑。”
西嬌見張洪敷衍而去,心中雖有不悅,但見了張洪竟回了一次頭,頓時心知有戲,於是便遠遠尾隨張洪上山。
麻姑早就等候在池塘邊,遠遠見張洪匆匆走來,心窩裡像兔兒在碰撞,白皙的臉腮泛起陣陣紅霞。二人無語,就在水池旁對視。片刻,便就地而坐,明鏡的池水裡倒映著她倆相依相偎的身影。
西嬌遠遠望見,妒火燎得她心急火烤,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退又不想退,進又不敢進,她深知麻姑的脾氣,父親鬼王都奈何她不得,何況自己法力甚淺。只有慢慢等待。
麻姑與張洪一起在屋內吟詩作畫,心心相印。西嬌在戶外徘徊,不捨不離。
麻姑與張洪飲酒對楹,珠聯璧合。西嬌妒火中燒,心煩意亂。
麻姑與張洪遊山玩水,談笑風生。西嬌尾追其後,若明若暗。
……
就這樣日復一日,一晃數月。張洪每天早早起床上山去見麻姑,麻姑也早早起來在水池邊恭候張洪。張洪對攻讀詩書,早已忘到腦後,麻姑也疏懶修煉。一思不見,如隔三秋。張洪尤如丟了魂,麻姑也覺神情幌惚,每日懨懨欲睡,似睡非睡,不旦飲食,心力憔悴,夢魂繚繞,衣帶漸寬。那西嬌也是日復一日的追隨,不進不退,憔急等待,選擇時機,待機進取。
一日,麻姑靜坐修煉,無論如何也進入不了境界。突然一個寒顫,頓覺一驚,幡然醒悟。意識到,而今,為一個“情”字,那張洪遺棄讀書,不求上進,墮入情海。自己也被“情”所折騰,貽誤修煉,“情”者“魔”也,自己不能被鬼魔戰勝,反到被“情”之“魔”折服,危險,危險。長此下去,不僅廢了張洪,毀了他的前程功名,自己也前功盡棄,毀了仙緣,想到此,她驟然清醒許多,必須懸崖勒馬。
一連數日,麻姑閉門不見張洪。自個兒盤腳坐在地上,靜心修煉。
張洪依舊如往常,早早起身上山。這一日,他上山走近水池,遠遠不見麻姑,心中頓生疑惑,心想,或許是麻姑另有其事未能按時赴約,就在池邊等候。太陽已經升起,仍不見麻姑身影。張洪有焦急,便圍著水池塘踱來踱去耐著性子等待。
西嬌依舊尾隨張洪上山,依舊遠遠跟著,見張洪一人圍著水池踱來踱去,卻不見麻姑,也覺有些蹊蹺,究竟發生了什麼,也無從知曉。只得遠遠地守候。
麻姑在房內,早知張洪已早早來到池塘邊,心裡也不是滋味,隔窗望去,只見張洪神不守舍地踱來踱去,於心不忍。但是一想到張洪的前程,自己的仙緣,一咬牙依舊絲紋不動,虔心修煉。
太陽已是中午,張洪守著池塘不願離去,強烈的陽光下,已是大汗溼透衣衫,也不到陰涼處去納涼。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何況青城山天氣變幻無窮。瞬時,天空中烏雲密佈,數聲悶雷後,大點大點的雨打在水池中,一點一個泡,頃刻之間,飄潑大雨便嘩嘩嘩地下起。張洪依舊在大雨中站著,等著,不一會兒便淋成了落湯雞似的。麻姑看在眼,坐著靜修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但是,她終究恢復平靜繼續修煉。六月裡的雨來也來得快,去也去得快。雨後天晴。山格外的清,天格外的藍。眼看太陽西斜,張洪實在難以忍耐,便走上前去扣門。他扣門一聲,麻姑的心顫抖一次,無數的扣門聲,聲聲扣在麻姑的心上。但是她主意也定,強忍顫抖的心絕不反悔。
張洪在門外苦苦哀求:“姑娘,你因何突然這樣?是學生哪裡作錯,請姑娘明示。學生改過就是。”
麻姑仍然靜坐修煉,內心卻十分痛苦,緊鎖秀眉,不於回答。
張洪繼續哀求:“姑娘,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這是為何?明明在房內,卻不見我也不答理?”
麻姑仍然緊閉雙目,不與張洪答話。原以為她這樣泠落張洪,張洪該自知莫趣,自會離去。怎奈張洪天生一個情種,被“情”所纏,不能自拔。
張洪繼續在門外扣門,一聲緊過一聲。口裡不停叫著要見姑娘:“姑娘,你就開開門吧!容我一見吧。”
麻姑見避而不見不能讓張洪死心,便起身走近窗邊說道:“相公,我要修煉,請相公離去。”
“姑娘不開門,我就一直在門外站下去。”張洪哀求道。
“相公,請你自重,以自己的前程為重。”
“學生自遇見姑娘,已經四大皆空,不求功祿名利,只求和姑娘廝守一生,白頭到老。”
麻姑頓時一驚,沒想到張洪如此戀情已陷深淵。便說道:“相公一定要見我?”
張洪說道:“不見姑娘,我就站死在門外。”
麻姑見張洪如此痴情,有些心動:“若能與他相守終身,不作仙道也罷。但不知是否真愛其人,還是戀其美色,”便問道:“相公是要見我的人,還是要見我的美色?”
張洪道:“當然是人。”
麻姑說道:“既然相公對我如此眷戀,請你稍等,本姑娘容你一見。”
麻姑性起,施起道法,一團滾燙冒煙的銅豆升起後紛紛落在自己的臉上。頓時,一張白皙粉紅的臉盤變成雨打沙灘般的麻臉。然後將房門打開出現在張洪的面前。
張洪見房門開啟,心中萬分喜悅,急忙上前向麻姑深施一禮。待他抬頭一看,張開口半晌都未合上。“啊!”張洪見姑娘一張麻臉,醜不堪目。他以為是他眼花。揉了揉眼再看,眼前這位自己苦苦追戀,生死要見上一面的姑娘竟是這樣,嚇得他目瞪口呆,連退數步,然後一扭頭,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
麻姑見張洪這般模樣,再次稍稍萌發的戀愛之心已成灰燼。此時,她的心情反倒坦然了許多。
一直等候在山腳下的西嬌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一陣狂喜,便追隨張洪而去。
張洪逃至山下驚魂未定,西嬌卻含情脈脈朝他款款而來。
麻姑從此了卻塵緣潛心修煉,倒也輕鬆了許多。張洪再次陷入“情”魔。仍不思上進,終日與西嬌形影不離。
一日,麻姑正在修煉,突然一陣心顫。她料到有事,急忙吐出七彩珠懸在半空,七彩珠內清晰的顯露出張洪與西嬌如膠如膝的景象,她大叫一聲:“不好,張洪危在旦夕。”急忙祭起七色彩綾,駕上彩綾急追而去。
張洪與西嬌正要行歡作樂之際,麻姑急時趕到高叫一聲:“妖孽休得無理!”
西嬌聞聽麻姑趕到,棄了張洪便逃,麻姑吐出一彩珠,一團綠光閃閃的七彩翡翠珠旋在空中追著西嬌,然後狠狠砸在西嬌的頭上。頓時,一股青煙,西嬌原形畢露成為一堆骷髏。張洪見狀,“哇”的一聲,不省人事。
麻姑見張洪昏過去,吐出七彩珠往他身上一滾,一道翡翠綠光透過張洪全身,張洪漸漸甦醒。
麻姑道:“相公,你看她是何物?”
張洪頓時清醒對麻姑納頭便拜,“感謝姑娘搭救,學生再也不走了。”
麻姑道:“相公年華正茂,應當讀書求上進奔前程要緊。”說完,徑自離去。
自此以後,張洪苦讀詩書,終有其果。
麻姑也再不到山澗下的水潭沐浴,池中之水也自然不溢不流。
不久,麻姑修煉成功,被封仙列歸仙班。
麻姑鑿池引水留下的水池也被後人稱為“麻姑池”,成為上清宮的引水之源恩澤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