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光興
秋冬交替之際,我擇了個晴朗天,從通江縣城驅車出發,經小江口過毛浴沿園池河而上,20分鐘車程抵達藥鋪嶺。
藥鋪嶺在新中國成立至21世紀初始,曾經是藥鋪公社、藥鋪鄉政府所在地,後撤鄉並鎮,藥鋪的9個行政村劃歸毛浴鎮管轄,2020年又將高安村和草帽村合併,命名為藥鋪村。我帶著兒時的記憶和對鄉村振興的美好願望,在藥鋪村黨總支書記鄢國華同志陪同下,走訪了藥鋪村。
慚愧的是,身為藥鋪人,從小在藥鋪讀書,趕藥鋪油鹽場,卻對“藥鋪”來歷一無所知。有幅對聯“但願世間無人病,何愁架上藥生塵”,難道藥鋪嶺跟“藥”有關?走訪了幾位老人,他們不知其然,但有傳言說,唐代藥王孫思邈,常在毛浴的鷹龍山採藥,在不遠的東南方向藥鋪嶺(現今街道處)也設簡陋的搗藥茅草棚,為民治病解困,人們經常去藥鋪求醫問藥,隨著年代久遠,藥鋪因此而得名。當然,有關傳說無從考究,不知《通江縣誌》有沒有關於藥鋪的記載。踏入藥鋪嶺古老的街道,除公路兩邊新增的幾家門市在經營買賣外,長達200多米的主街卻是一片荒涼,很少有人在街面上走動。記得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藥鋪公社”的辦公大院,是令人嚮往的地方,臨街的大門掛著“中國共產黨藥鋪公社委員會”,“通江縣藥鋪公社革命委員會”兩塊牌子,推開兩扇大木門進入正堂過道,小天井的三面,兩邊木樓梯上去的木板樓房間,都是公社機關的各個辦公室,令我好奇的是廣播室,想看每天早上《東方紅》歌曲是怎麼從這裡傳送到農村院落的,看看那個長得漂亮的辮子達至溝包子的重慶女知青播音員。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看到女知青的工作狀態和操作方法,因為她的上班時間是晚上7點和早上7點,女知青偶爾在街上走動,遠遠的看個背影,或者迎面瞄一眼就走開了,至於《東方紅》歌曲,後來才聽說是開放留聲機透過擴音器從專用廣播線傳到我家那個小喇叭的。緊挨公社機關的是一家工農麵館,每逢二五八當場天生意特別好,一碗麵一毛錢,偶爾遇到父親趕場,我才有機會美美的吃一碗麵條或一把麻花。藥鋪的下街,兩邊原供銷社的門面,全部都關門插鎖,門窗破爛,鏽跡斑斑,再也找不回六十年代人們在這裡排隊扯華達尼,買白糖鹽巴,七十年代在這裡翻曬銀耳花花的鬧熱場面了,只有那一溜直抵公路的石梯印記著以往的匆忙與繁華。藥鋪中街,有供銷社的收購門市部,常常與我同齡同院子的夥伴,去山裡採野棉皮(一種纖維植物)、紅刺藤皮、青葛藤背到這裡賣,算起來一天也能掙2塊錢。上街裡的賈裁縫我印象深刻,我和我家人們幾乎都有他縫製過衣服,尤其那些結婚辦禮的,都需要賈裁縫的手藝。上街裡最繁忙的是以何文升何興昌父子倆主掌的衛生院,那些年代每個大隊(村)都配有赤腳醫生和藥房,有點小毛病都能就地看病拿藥,病重一點就去藥鋪衛生院住院,而兩位何醫生除當場天忙裡忙外,平日裡還要揹著“紅十字”藥箱到農戶去看病,甚至是田間地頭。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學校、醫院、糧站,食品站,加工農具的萬能廠,水能發電和打米的水泵站,鄉鎮企業等等都令像我這樣的農民娃心生羨慕。藥鋪公社時期,“鼓足幹勁,力爭上游,多塊好省的建設社會主義”真是熱火朝天,修路架橋、拓荒造田,引渠築堰,一幅幅人定勝天的勞動畫面讓人難以忘懷。
在走鄉串戶的路上,鄢書記介紹說,藥鋪村是一個有952戶,2720人的行政村,位於毛浴鎮東南方向5公里處,高低起伏的山丘像一個Q字型,座南朝北,西低東高,最低海拔藥鋪嶺400米,最高海拔草帽梁1203米。Q型帶尾巴的那個點則是進入藥鋪村縱深的關口,經此關口通往往藥鋪村縱深,也是幾十年來通江通往唱歌石林、至誠、洪口、萬源等地的必由之路。那個圓圈則是藥鋪村民星羅棋佈的農家院落、縱橫交錯的鄉村道路,高低錯落的層層梯田,美麗如畫的青山綠水,總面積21平方公里,其中森林覆蓋面13750畝耕地面積9653畝。從藥鋪嶺橋頭進入村道路30多分鐘可達AAAA景區唱歌石林,如果從藥鋪橋頭沿溝壑修建步行棧道至唱歌石林下的後溪溝村,你不僅是步行健身,還能觀賞古代的魯班蠻橋、臥龍盤石、神奇石窟、烏潭險灘、魚翔淺底、爪型山路等美麗風光,更是石林康養基地和未來藥鋪村田園康養的完美組合。 下午,我和鄢書記回到村兩委所在地,在家的班子成員齊聚會議室,焉書記開啟LED螢幕,把藥鋪村未來5年規劃展示在我面前並詳細解讀,規劃中把基礎建設擺在首位,包括打造“三橫五縱”交通網路,重點加寬黑化從藥鋪嶺橋頭至唱歌鄉馬坪村交界的入村主幹道、供電通訊設施升級改造,人畜飲水、環境保護等,二是對人居環境綜合治理,包括古院落的美化與保護,環林、沿河觀光走廊、腳踏車賽道、20公里人行走廊,打造以藥鋪嶺為橋頭堡的遊客接待中心,打造林間木屋、林間種養殖、水面垂釣、培植美麗花果村莊,為田園康養創造條件。
藥鋪村的發展規劃未來可期,在交通網路形成後,有望吸納大型農場主,把連片萬畝良田打造成“藥鋪糧倉”。藥鋪村的川鬥瓦房相對集中且閒置較多,加上距縣城不遠,最適合田園康養之地,一旦“田園康養”成真,農事農活隨心體驗,森林峽谷任你暢遊,更讓你驚喜的是,當你從唱歌石林過藥鋪村的草帽梁,體驗不同季節的收穫:春天你來,賞山裡點綴的野櫻花、刺藤花,採折耳根苦麻菜;夏天你來,泥土芬芳稻穀花香撲面而來;採山間竹筍燉臘肉,捋“臭老婆”攪涼粉;秋天你來品嚐剛剛出來的稻米玉米還有紅苕,去山裡採八月瓜、野生菌、野生天麻野生獼猴桃;冬天你來,看大雪封山雪壓枝頭,烤“堂子火”吃烤全羊,烘臘肉香腸。
告別了鄢書記等村領導,一路上藥鋪村藥鋪嶺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因為有太多的故事,因為那裡是我可愛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