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為大家分享了“賈雨村判斷葫蘆案”的場景。賈雨村是在賈政的推薦力促之下,補了應天府的缺,成了知府,一上任便把英蓮的冤案辦成了“葫蘆案”。賈政為什麼能促成賈雨村補缺呢?這就需要我們瞭解一下古代的官吏選拔制。
一是薦舉制度。這是古代重要的選官方法之一。主要分為制度薦舉、私人薦舉、官府薦舉和自薦四種形式。賈雨村應天府補缺,以及在第五十三回的補授大司馬,都應該是賈政和大舅哥王子騰私人薦舉的方式。這種私人薦舉亦稱保舉制,是歷史上實行最久而且是制度化的選拔人才方式。保舉的人是要有相當的職位和影響力的,作為京營節度使的王子藤是有這樣的實力的。當然,這種薦舉方式也是要承擔風險的,日後一旦被薦舉的人出了事兒,薦舉人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二是科舉制度。隋朝隋煬帝時開始設定進士科,以試策取士。明清兩代的科舉制度更加嚴格和程式化,但是到清中後期科考已進入的僵化期和腐朽期。科考基本是三年一科,有明一代共開科83次,有清一代共開科112次。
科考程式大致分為四級:童試(縣級)、鄉試(省一級,又稱秋闈)、會試(中央級,又稱春闈)、殿試(皇帝主持,所謂“天子門生”)。
《紅樓夢》中寫明科舉出身的有林如海和賈雨村,還有賈敬。其中,賈雨村參加的就是中央級的會試,中了進士,看來賈雨村還是有點兒真才實學的,連競爭力超強的“國考”都能考過。“自幼酷愛讀書的”賈政也是要走科舉之路的,誰知皇上“恤先臣”,來了個破格錄取,實在幸運。還有賈政的長子賈珠,這個開篇已亡的人物,也參加了科舉。冷子興在演說榮國府時,曾提到賈珠,“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頭胎生的公子名喚賈珠,十四歲進學”。所謂的“進學”,是指明清兩代考中了秀才。
三是徵辟制度。君主直接選拔人才稱為“徵”,主要長官直接任用屬吏稱為“闢”,這也是古代長期實行的一種用人制度。清代的田文鏡、李衛、林則徐皆是透過幕僚身份,以徵辟步入官宦行列的。
在《紅樓夢》裡,賈政身邊的清客單聘人、詹光、程日興都是這種幕僚身份的人,他們都有可能由“編外臨時”身份轉正入仕。還有為賈雨村呈“護官符”的門子,也是這樣的身份。“葫蘆案”之後,賈雨村為了避諱知道內情的門子,遠遠地發配了他。但87版《紅樓夢》的編劇奇思妙想,在結尾處又讓門子出現了:寶玉在冰天雪地的野外,遇到了一支押運囚犯的隊伍。囚車中押送的是忘恩負義的賈雨村,而押送轎子中抬的官員,正是那個被賈雨村遠遠的打發了的門子,可見門子被打發之後,又透過入“闢”進入了仕途,可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方唱罷我登場。
四是廕襲制度。指勳貴子弟依靠父兄的權位得以進入仕途的制度。依靠此種形式當虛官的人在《紅樓夢》裡是一抓一大把,賈代化、賈代善、賈赦、賈珍等等。其實,這是一種變態的世襲制。若非廕襲,如賈赦賈珍之流的不學無術之徒,焉能坐享榮華富貴,整日驕奢淫逸。
另外還有博士弟子和國子、貲選世家、軍功、捐納等形式。從焦大醉罵“你祖宗九死一生掙下這家業“,還有第十三回交代的“原任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賈代化“,可以看出賈家的寧榮兩位國公應該是透過“軍功”被封的。賈璉的“五品同知”、賈蓉的“龍禁尉”就是捐納的。所謂“捐納”,說白了就是“掏錢買官”,像賈璉賈蓉這樣腹內一肚子男盜女娼無半點兒才學之人,也只能靠金錢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