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貓奴貓是種很傳奇的動物,最早本來是做為捕鼠工具被人們飼養的,不知為何隨後就成了至高無上的神,以至於現在本應該是貓的主人的那種角色反倒被稱做“貓奴”、“鏟屎官”,可見人們對貓的喜愛程度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不僅是普通人,從達官顯貴到王孫公侯,從偉大的文學家到藝術領袖,甚至連唯我獨尊的皇帝也未能倖免的甘願成為貓奴。愛國詩人陸游一生寫下了數萬首詩,其中很多都與貓有關。
古時稱貓為“狸奴”,陸游的《贈貓》詩云:”裹鹽迎得小狸奴,盡護山房萬卷書。慚愧家貧策勳薄,寒無氈坐食無魚。”翻譯起來妙趣橫生,詩中說,因為家裡這隻貓保護了自己書房裡的書免遭蟲啃鼠蛀,只是覺得對不起這隻勤勤懇懇的功臣貓,因為家裡窮,它的窩裡連塊氈子都沒有,更別說餵它吃魚了。
從陸游的很多詩中都可以看到一幅其樂融融的“老翁戲貓圖“,比如“夜長暖足有狸奴”、“隴客詢安否,狸奴伴寂寥”等,詩人一生留下了數萬首詩,說不定正是因為有貓為伴,詩人方能才如泉湧下筆有神。
中國的詩人如此,外國的詩人也不例外,因《當我老了》一詩而被國人熟知的著名詩人葉芝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愛貓者。
有一次他在戲院裡看戲,一隻貓突然趴到他的身上睡著了,直到劇終離場時仍然酣睡不醒。葉芝不忍心把貓吵醒,居然讓身邊的人找來一把剪刀,把自己名貴的外套剪下了一大塊,再小心翼翼地拎著這塊布料把貓放在角落裡,這才放心的離開戲院。
北洋名臣張之洞也是個愛貓成痴的人。在他的書信集中能讀到他養的貓竟然有幾十只之多,他每天除了忙於公務就是伺弄這些貓。有時候這些貓在他的書卷上大小便,張之洞毫不發怒,淡定地掏出手帕一擦了之,他甚至告誡家裡的傭人:“貓不懂事,它們到處便溺,你們不要怪罪它們啊(原文是“貓本無知,不可責怪,若人如此,則不可恕。”)
如果說丘吉爾憑一已之力就拯救了整個英國,這話似乎沒有人反對。人們印象裡這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是個鐵面無私的首相,身邊的人都對他畏懼三分,他也不苟言笑天天鐵青著臉讓人不寒而粟,但是隻要他回到家裡抱起自己的愛貓立即便喜笑顏開了。
當年有記者問他如何選擇人才,他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在確定了他有專業能力之後,如果這個人愛狗,那麼可以給他再加上5分,但如果他愛貓,就可以加20分。”
丘吉爾一生兩大愛好,一是抽雪茄,二是養貓。老年退休後,如果他的愛貓出去玩了他就不吃飯,必須要人把貓找回來抱在懷裡才肯吃,那些年他的侍衛們不怕他生病,卻怕他的貓生病,因為貓如果生病了,丘吉爾先生肯定也要大病一場。
浪漫剛毅的英國領袖愛貓不稀奇,那麼連中國的皇帝也甘為貓奴就有些看點了。
古書記載,嘉靖帝除了熱衷於煉丹長壽之法外,還對養貓情有獨鍾。他在後宮中專門設立了養貓的機構,派專人負責貓的選種、訓練、吃住等事宜。這位皇帝閒下來的時候就逗它們取樂,還給貓們起名,特別乖巧的貓則分封官職甚至是領地。
他最喜歡的一隻貓死了之後,他特地命人打造了一付純金的棺材,隆重地歸葬在只有皇親國戚才有資格入土的萬壽山上,並且要當朝老臣們作文賦詩紀念,其中詩文出色的人就能得到賞賜(“殆,上痛惜,為制金棺,葬之萬壽山之麓;又命在值諸老為文,薦度超升。”)
想想真是稱職的貓奴了,那麼多後宮愛妃死後也未必能混上一口黃金棺材,看來做一隻皇家的貓,比那些爭寵求勝把後宮弄得烏煙瘴氣的妃子們要逍遙自在得多。
現代名人同樣有愛貓成癮的例子。最著名而好笑的就是錢鍾書家的貓性子暴躁,經常與比鄰而居的林徽因家的貓打架。每當院子裡響起聲嘶力竭的貓叫,錢先生立即放下手中的筆一躍而起,從門後摸出準備好的竹竿衝出去幫自家的貓打架。
如此的愛貓心切常讓夫人楊絳擔心別因為幫貓打架而傷了兩家的和氣。幸好沒有,兩家反而因為貓打架而越來越親近。林家的貓叫“愛的焦點”,錢鍾書家的貓叫“淘氣”,在其小說《貓》中專門寫過這隻貓,而夫人楊絳則在回憶錄《我們仨》中也提到過這隻貓:“一九五二年搬家,捉了貓裝在一隻又大又深的布袋裡,我揹著,一路撫慰著貓兒。我只覺貓在袋裡瑟瑟地抖。到了新居,它還是逃跑了,我們都很傷心。“
張愛玲、蕭伯納、村上春樹、梁秋實、豐子愷等人都是不打折扣的貓奴,也都寫過很多關於貓的文字,季羨林先生奮筆疾書的時候,他家的貓常常躥上書桌在他的稿紙上留下一攤,但季先生從不發怒,只是默然的拎起稿紙“甩掉多餘的水分“,然後吩咐家人給它拿些零食”別來給我搗亂。
“在記錄中,季先生說,”我謹遵一條戒律:決不打小貓一掌,在任何情況下,也不打它。“
哦,大人物有大胸懷,以文字普渡眾生的人都懷著善良和慈悲。做季先生家的貓,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