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6月的一天,陳毅坐在上海的辦公室批改公文,看著桌面上堆積如山的公文,他不禁感嘆: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吶,當年鬧革命都沒現在這麼麻煩。
雖然心中默默想著,但陳毅的手卻沒有停下來,依舊翻看著檔案。這時,一封來信引起了他的注意,寄信人的署名他記得很清楚,是一位國軍少將的妻子。
陳毅細緻地將信讀了一遍,小巧婉約的字型洋洋灑灑鋪滿了紙張,但其實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希望政府將上海吳淞路466號三層樓和膠州路附近一塊空地撥給自己使用。陳毅看罷思考片刻後決定予以批准。
來信的人是誰?她要這些土地和樓房所為何事?陳毅又為什麼會批准?其中有什麼內幕嗎?故事還得回到抗戰初期,回到那場血染上海灘的大戰。
一寸山河一寸血
“九一八事變”和“七七事變”後,由於國民黨的不抵抗政策以及大部分國軍的消極抗戰,日軍在中國北方勢如破竹,接連的勝利使日軍少壯派軍官得意忘形,認為中國軍隊不堪一擊,日本軍部甚至發表了“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狂妄言論。
在過分的自信加持下,日軍企圖更快地解決在中國的戰事,所以他們將目光轉向了上海。
首先,上海毗鄰國民政府的首都南京,可謂國民政府的京畿重地,倘若上海淪陷,南京將無險可守,攻陷一國首都在戰爭中的意義自然不必筆者多說。其次,倘若上海淪陷,那麼日軍便可以在中國南北方兩頭開花,推進速度將大大提高。
最後這一手是蔣介石政府在1932年親手送給日軍的籌碼,在日軍的武力脅迫下,簽訂了《中日停戰協定》,使日軍獲得了在日租界駐兵的權利,直到淞滬會戰前夕,日本已在此駐守了幾千海軍陸戰隊及若干軍艦。
在多重理由加持下,日本軍部高層上頭了,兵鋒直指上海,決定畢其功於一役。在確立基本戰略方向後,日本開始在上海撤僑。
反觀國民政府這邊,西安事變結束,統一戰線形成,眾志成城準備抗戰。日本的撤僑活動自然暴露了他們的目標,也有可能是他們根本不屑於隱瞞。
此時的國民黨政府其實窩囊得很,從北方被打到南方,國軍毫無抵抗之力,甚至到現在都沒敢宣佈與日本正式開戰。蔣介石聽說日軍打算進攻上海後,終於打算與日本人拼了,決定在上海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會戰。
這裡其實有個小插曲,國民政府在1932年一二八事變後便預感,上海極有可能還會遭遇來自敵軍的海上攻勢,於是在上海郊外提前佈置了兩道防線,就是為了應對此時這種情況。但最後的開戰點選擇在了上海市內,其實也有充分的理由。
當時國際上有一個國際聯盟,作用相當於現在的聯合國,在處理國際爭端上一有一定的話語權。上海作為“東方巴黎”,具有國際前瞻的作用,選擇在這裡開戰,既可以一掃之前國軍抗戰不利的頹勢,還可以獲得英美等國的關注,蔣介石到這時候還寄希望於國聯能夠調停雙方的關係。
但這時候的國聯可管不著中國的戰事,他們在歐洲實行綏靖政策,放任德國吞併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對於中日間的戰爭他們也無暇顧及,只是作壁上觀。
當然,兩年後,德國的小鬍子會讓他們知道喪鐘為誰而鳴,法國在德國的進攻下僅40天便放棄抵抗,至今仍被釘在恥辱柱上,為廣大網民津津樂道。
淞滬會戰打響後,國軍投入了70多個師,共60萬人,其中包括了來自國民黨地方各個派系的部隊,如滇軍、桂軍、川軍等,這時候有人要問,當時國民政府地方割據,為什麼這些地方派系都願意把自家精銳往前線送呢?
因為當時蔣介石在國難關頭還是清醒了一回,他率先將自己的嫡系部隊送上前線戰鬥,什麼德械師都被打殘了,各地軍閥聞之才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將自家部隊派遣至上海,所以那段時間的報紙每天都是關於誰家軍閥又派兵出征啦,或是又召開誓師大會之類的主題。
反觀日軍這邊,一開始就對這場戰爭掉以輕心,期望在幾天內拿下上海,所以僅派了第三師團和第十一師團兩個師團的兵力前來,輔之以軍艦飛機。
但戰爭持續一個月,日軍發現不對勁了,中國軍隊比想象的更加頑強,於是日軍持續增援7個師團,到了淞滬會戰末期,日軍在小小的上海居然聚集了9個師團共30萬人,遠超同期華北戰場的5個師團。
要知道戰爭初期日本只有十六個常備師團,而一個淞滬會戰就聚集了超過一半的師團。除此之外還有航母4艘,艦艇30餘艘,飛機近400架。
戰爭雙方近百萬人擠在小小的上海灘,使上海灘變成了血肉磨坊。據當時參戰的將領回憶,平均每小時有1000人傷亡,一個普通的地方師拉上去,僅堅持1小時就會被打報廢,倘若是精銳師上去,堅持一兩天後也會報廢,有時候日軍的一顆炮彈炸落,往往能消滅一個排的兵力。
這裡可以科普一下,日軍艦隊所用的大炮口徑分為兩種,一種是兩百多毫米的,另一種是406毫米的,都稱得上是當時世界上最為兇殘的武器之一了,而且遠比陸軍大炮的口徑要大。所以當初曾計劃在上海郊外打防禦戰的顧慮就在於此,倘若沿海作戰,日本海軍大炮和航空母艦上的飛機發揮空間太大了。
這場抗戰史上最慘烈的會戰持續了三個月,成功打破了日本企圖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妄想,但中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據戰後統計,我軍在會戰中共傷亡29萬人,多位高階將領犧牲,日軍傷亡約7萬人,多個師團的編制被打散。
這一戰雖然傷亡慘重,但也成功打出了氣勢,不僅大大延緩了日軍在中國戰場的推進速度,還將全民族的抗戰熱情徹底點燃,真正的全面抗戰自此展開。
丈夫許國,實為幸事
淞滬會戰的結束以日本全面佔領上海為標誌,當時的國軍已經被打得潰不成軍,所以實際上並不是國軍有序撤離,而是在日軍的猛攻與追擊下全面潰逃的,甚至連當初預設的第二條防線都沒用上,大軍如潮水般向內地退去。
但在戰爭的最後,蔣介石命令88師下屬的謝晉元團留守上海四行倉庫,這就是著名的四行倉庫保衛戰,在去年,以這場保衛戰為原型拍攝的電影《八佰》,還原了那場戰爭的悲壯。
電影中團長謝晉元有一句臺詞:“東北淪陷了,華北淪陷了,但是現在,因為有你們,上海還在。”
既然全軍都潰退了,那還留著這支部隊堅守上海是為了什麼呢?這不是明擺著讓他們送死嗎?我們翻開地圖一看可以能發現,上海四行倉庫的位置正巧就在西方列強租界與華界之間,中間隔了一條蘇州河,從租界內可以看到這整場保衛戰的全貌。
原來,蔣介石並沒有放棄當初寄希望於英美調停的幻想,所以這既是向全世界表明國民政府還沒放棄上海,也是為了向西方列強展現這場戰爭的殘酷以及日軍的暴行,希望博得他們的同情。
與電影中不同的是,真實的歷史裡,八百壯士只是國軍對外宣傳,實際上只有四百多人,他們用沙袋構成防線,抵禦日軍一個師團的進攻。
有人可能會問,才四百多人,怎麼能抵擋住一個師團的進攻,要知道日軍一個師團可是相當於國軍一個軍的兵力,這也是四行倉庫保衛戰的奇葩之處。
由於蘇州河南岸就是西方列強的租界,不僅是租界內的中國人,連不少外國人都會搬個小板凳坐在對岸觀戰,還有西方記者進行實時記錄。日軍此時還並不想與英美等國開戰,又擔心戰爭會波及到對岸租界,所以像是飛機大炮這些大規模轟炸手段使用起來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注意誤傷某某圍觀群眾。
焦灼的攻防戰從10月26日持續到29日,對岸的英美等國看不下去了,以“人道主義精神”為由向國民政府遞交請願書,提議停戰。
英美的這個舉動已經達到蔣介石的預期,看來這場戰鬥成功引起了西方世界的關注,調停指日可待,蔣介石這麼想著,隨即委派上海上海警備司令楊虎與租界內的西方話事人磋商,討論如何安全撤離四行倉庫內的英雄們。
在原先的方案裡,租界方面已經同意中國軍人撤入租界,再透過租界轉移出上海,與88師會合,租界方面也與日軍達成了協議,日軍同意了這個方案。10月31日,謝晉元帶著手下四百餘人(四行倉庫保衛戰我方部隊僅犧牲10人)撤入租界。
孤軍
電影《八佰》的故事以一段壯烈的衝橋突圍戛然而止,白的雪紅的血,橋的這頭硝煙瀰漫,橋的那頭歌舞昇平,強烈的反差突出了當時中國作為半殖民地國家的悲哀,渲染了戰爭的殘酷。
對於電影的導演來說,結局如此設計,已經使電影具有足夠的表現力,也能展現他所想要的愛國主義情懷。但是,對於歷史上的謝晉元團來說,真正的悲壯才剛剛開始。
撤入租界後,日軍發現這支頑強的中國軍隊的人數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多,於是當即向租界內施壓,要求租界將謝晉元團的武器收繳,並且限制他們的行動自由,將他們集中看管。
日本的施壓使租界內的政客們開始權衡利弊,倘若他們不答應日軍的要求,那群瘋狗一定會像他們威脅的那樣衝進租界抓人,還極有可能會與租界內的各國守軍起衝突,最壞的結果甚至會讓各國被迫捲進這場戰爭,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
如果只是將謝晉元團的武器收繳,人員軟禁起來,那日軍就沒有理由闖入租界,國民政府也犯不著為了幾百號人與列強們鬧掰,況且這幾百號人還會受到租界保護沒有生命危險。
租界的話事人作出決定後,派人解除了謝晉元團的武裝,並將他們送往租界西部義大利防區內的膠州路進行隔離,為謝晉元團準備的“隔離點”是一片大約十五畝荒地,曾有大批流民在此苟延殘喘,垃圾、臭水溝、瘟疫是這裡的代名詞。
謝晉元團被押解至此處時,雖然流民都被驅散,但他們過去留下的惡劣的生活環境並沒有受到處理,租界還在周圍拉起鐵絲網,並派兵駐守看管,四百壯士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孤軍”。
好在有租界內外的各界人士援助,源源不斷的糧食、衣物被送入孤軍營,這支部隊才能勉強維持生活。謝晉元在這段時間也沒有閒著,他知道倘若不加約束和管教,長時間的關押會使士兵的精氣神出現大幅滑落,甚至可能會出現心理問題,所以他組織士兵們修建營房,處理荒地,規劃出訓練場地,用日常操練維持軍容。
謝晉元也並非沒有想辦法,他透過租界內的愛國人士對租界管理層申訴,請律師為他們辯護,還將孤軍營的故事刊登在報紙上尋求社會各界人士的幫助,所有手段都試過了,但皆是石沉大海。
最後,謝晉元將目光投向此時遷都重慶的蔣介石,寫信向他求助。但蔣介石在1938年6月19日的電報擊碎了他的幻想,電報上只有寥寥幾字:五月三日函悉,尚望忍受一切艱苦,以維國家榮譽。
是啊,委員長一向害怕惹惱英美等列強,怎麼會為了吾等棄子而不顧全大局呢?圍牆外的租界霓虹燈閃爍,卻照不亮孤軍前行的方向,謝晉元陷入了絕望。但作為軍隊的最高長官,他是全團的精神支柱,肩上的責任不允許他崩潰。
1938年8月11日,是孤軍所屬的88師出征一週年紀念日,謝晉元率全團舉行升旗儀式,這一舉動引來租界勢力的不滿,他們害怕謝晉元這一舉動惹惱駐守上海的日軍,為租界帶來麻煩,所以他們要求孤軍營將旗杆截去八尺。
孤軍營接受了這個要求,但在隨後的升旗儀式上,租界駐守部隊還是糾集了千餘人衝入營地,對孤軍營計程車兵們拳打腳踢,還將旗幟搶走。最後以孤軍營陣亡4人,百餘人負傷結束這場戰鬥。
遭遇這次挫折後,孤軍營的氣氛江河日下,長期被幽閉的苦悶與怨氣終於抑制不住,如同一股陰雲籠罩在孤軍營的上空。
為國捐軀易,矢志不渝難
困守孤軍營期間,謝晉元也曾為部隊想過出路。一開始有民間組織聯絡過他,承諾願意為他們出逃提供幫助,他也曾打算帶領弟兄們衝出這座牢房,但蔣委員長的一句“望忍受一切艱苦”又將他預想的計劃駁倒了。
1938年汪精衛投靠日本後,認為勸降孤軍營對日本侵華戰爭能起到很好的宣傳作用,所以派手下陳公博前來說服謝晉元投敵,許以高官厚祿,謝晉元自然不可能接受自己和手下計程車兵當漢奸,斷然拒絕了陳公博的糖衣炮彈,還對他破口大罵。
孤軍營計程車兵們能理解謝晉元的選擇,但同時也使孤軍營置身於尷尬的境地。不當漢奸也就算了,畢竟跟日本人有血海深仇,但你謝晉元也不願意帶著大家逃出租界,難不成要一輩子被困在這望不見前路的牢房中?
不少類似的聲音出現,士兵譁變彷彿下一刻就會發生,用一句話來說便是“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陸續有士兵病亡、逃跑,孤軍營內人心惶惶。
1941年4月24日,如往常一樣,謝晉元帶領手下士兵操練。四名孤軍戰士趁其不備衝上前去,同時對謝晉元發難,謝晉元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命喪於孤軍營的戰士手上,這可能是善戰者死於兵的另一種解釋吧。
謝晉元死後,四名兇手被交由法庭審判,國民政府發出訃告,追封謝晉元為陸軍少將,租界內數十萬人上街遊行弔唁,英雄的一生至此落下帷幕。
寧溘死以流亡兮
同年12月7日,日本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打響,在華日軍也不跟租界內的歐洲列強客氣了,直接接管所有租界,自然也包括孤軍營。
擺在孤軍營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投敵叛變,當日本人的狗,前途無量;否則,就是發配到各地淪為苦工,是生是死聽天由命了。
面對偽政府丟擲的橄欖枝,孤軍營的戰士棄之如敝履,無一例外選擇淪為苦工。儘管渴望自由,但他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一箇中國人,是曾經浴血沙場的軍人,豈能摧眉折腰事日寇?
偽政府將“不識好歹”的孤軍營戰士發配到各地,有的在國內的工地或礦場,有的被押入日軍的細菌武器實驗基地,有的甚至被送到太平洋上的小島。在期間,也有人成功出逃,但更多人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1945年抗戰勝利後,當初被髮配各地的孤軍營重新在上海聚首,當初的三百餘人此時只有一百多人倖存了,他們望著彼此,既為久別重逢感到欣喜,也向那些再也回不來的兄弟默哀。
日本人被打跑了,但他們的生活還得繼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在這8年裡可以說與世隔絕,已經與正常社會脫鉤,如今要在上海活下去,只能是抱團取暖。
其實,當時國共內戰的苗頭初現,國民黨方面還是希望這批老兵能重返部隊的,但孤軍營計程車兵們已經看透了這個腐朽的國民政府,所以不願參與內戰。
一日,他們在報紙上注意到一條新聞:謝團長夫人已回滬。這讓迷茫的孤軍營看到了希望,他們聯絡上這位團長夫人——凌維誠。
當初抗戰打響後,凌維誠被謝晉元送回了南方老家躲避戰亂,但她沒想到那竟是她與丈夫的最後一面。淞滬會戰打響後,她便一直關心丈夫的情況,但苦盼數年後,收到的卻是丈夫殉國的訊息。此後她的願望便是回到上海為丈夫掃墓,所以在日本投降後,她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上海。
孤軍找上凌維誠的原因也很簡單,國軍內部劃分了各種派系,所以士兵大多都有派系觀念和主公觀念,過去是謝晉元帶領他們,現在團長已經去世多年,自然應該由團長夫人來接替位置,繼續帶他們生存下去。凌維誠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日軍撤出上海後,國民黨內部對上海的各處產業進行瓜分,孤軍營依靠謝晉元與“八佰壯士”的餘威,盤下了吳淞路466號三層樓別墅和膠州路附近一塊空地。迎回凌維誠後,老兵們將別墅二樓騰出來供她與孩子們居住。
凌維誠也沒有辜負老兵們的期待,她先是計劃在上海開闢一條新的交通線路,由老兵來擔任線路司機和售票員,可惜這項計劃在接近成功時被另一夥勢力截胡,人微言輕的他們只好放棄。
此後,凌維誠也想過其他辦法,但也都是處處碰壁,這其中少不了國民黨的身影,目的就是逼老兵重回戰場。
無奈之下,凌維誠只好依靠從前的關係幫老兵們分頭尋找工作,再將之前盤下來的空地拾掇乾淨,搭建些簡易房屋,低價租給上海無家可歸的流民們,收取到的租金除補貼家用外,都分與老兵們當生活費。
在凌維誠與孤軍營老兵們的相互扶持下,時間過得飛快,三年內戰從北到南,國民黨軍隊節節敗退,聽聞解放軍即將進攻上海,不少人早早便逃往臺灣,但凌維誠與老兵們並不為此所動。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陳毅奉命在上海打一場“城市管理仗”,要將黑白兩道勢力盤根錯雜、素有“冒險家樂園”之稱的上海管理得井井有條,所以也就有了文章開頭那幕,那位少將夫人自然就是凌維誠,她擔心解放軍將這塊維持老兵們生計的土地收回,所以特地寫信請求陳毅將土地批給他們。
對於這種情況,陳毅自然予以批准,還下令為凌維誠和尚能工作的老兵們安排工作,沒有了敵人,也沒有了壓迫,孤軍營的故事也在此劃下了一個句號。
2005年,四行倉庫的最後一名老兵楊養正被發現,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他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我不算什麼英雄,面對日本侵略者,我只是做了一箇中國人都會做的事。”
名震天下的四行倉庫保衛戰被世人稱頌,甚至拍成了電影走進熒幕。影視作品將老兵們塑造成了一個個臉譜化的木偶人,將他們最光榮的一刻呈現出來,
但在光鮮歷史的背面,在勝利陰影下,又隱藏了多少辛酸與無奈,他們被歷史的塵埃所掩埋,生死之外皆小事,但正是這些點點滴滴的小事,那些苟且與汙穢,構成了這些不願自稱英雄的英雄們的一生。
讓我們向英雄致敬,願警鐘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