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19日,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乘坐汽車從安東跨過鴨綠江,進入朝鮮,拉開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序幕。在抗美援朝戰爭中,志願軍三兵團是一支比較特殊的部隊,這支部隊既打出了像上甘嶺戰役這種讓世界為之震驚的硬仗惡仗,但是也出現了一些失利,60軍180師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1951年3月16日,中國人民志願軍第3兵團領導機關在北京組成,陳賡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王近山任副司令員,杜義德任副政治委員,王蘊瑞任參謀長,劉有光任政治部主任。任命下達後,陳賡立刻坐飛機趕往昆明,從雲南軍區部隊裡挑選了一批軍政後勤幹部,組成了第三兵團司令部,政治部以及後勤等領導機關。他還從第四兵團,川東軍區調了一大批精兵強將,充實第三兵團的指揮機構。
不過就在志願軍第三兵團組建完畢,準備入朝參戰的時候,陳賡由於長期過度勞累,病倒了,他那雙曾經幾度負傷的腿又痛又腫,無法前行,只好留在國內養病。三兵團副司令王近山和副政委杜義德代理三兵團司令員和政委,率領三兵團開赴抗美援朝前線,軍事指揮由代司令員王近山負責。
60軍180師也於1951年3月21日夜,從遼寧丹東跨過鴨綠江,到達朝鮮境內。當時180師的第一任師長鄧仕俊已經調任60軍擔任副軍長兼參謀長,新上任的180師師長鄭其貴在抗戰期間和解放軍初期長期從事政治工作,並沒有太多的軍事指揮經歷,180師政委由政治部主任吳成德代理。
1951年4月7日,180師全體官兵經過14天急行軍後,終於到達了預定位置伊川郡。到達預定地點沒多久,第五次戰役就開打了。第五次戰役主要分為兩個階段進行,第一階段實施反擊的主要區域是朝鮮的墳山到春川之間。
彭德懷給三兵團下達的命令是:“堅決打掉漣川地區的美軍步兵第三師和土耳其旅。”戰鬥開始後,第三兵團60軍的181師率先突破了土耳其旅的防線,前方打得很激烈,進展也很順利,但是180師卻被當成軍預備隊,隨部隊向前推進,並沒有撈著什麼大仗。180師很多官兵還寫下了血書請戰,180師師長鄭其貴和代政委吳成德把血書遞交給了軍部。
但是戰機瞬息萬變,1951年4月29日,第五次戰役第一階段的戰役很快結束了。在休整了數天後,第二階段的戰役也開始了,第二階段戰役,志願軍司令部決定集中第三,第九兵團和人民軍的一個軍團於東線,向南朝鮮軍的六個師發動進攻,180師的任務是吸引住美軍陸戰一師,不讓其東援。等我東線部隊完成任務後,再回過頭來收拾西線的美軍。
1951年5月16日,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戰役正式打響,首先是炮兵對敵人進行火力壓制。但是戰役開始之前,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變化,那就是60軍的另外兩個師,第179師配屬給了第15軍,181師隨第12軍配屬給了第九兵團。這樣的話,180師面對的就不僅僅是一個美軍陸戰一師,而是有五六萬人的美軍第十軍。
即使這樣,180師還是執行了命令,5月17日,180師538團在和美軍陸戰一師的戰鬥中有來有往,擊毀敵人10輛坦克,大大鼓舞了全軍計程車氣。但是危機也很快顯現出來,180師雖然透過積極進攻牽制住了美軍陸戰1師,美軍步兵第七師等部隊,但是卻距離友鄰部隊越來越遠,過於突出了。
但是在第五次戰役中,李奇微調集了2000多架飛機轟炸我軍後勤補給線,使我軍的彈藥和糧食補給陷入困難,180師的彈藥和糧食補給也快消耗完了,而東線的部隊依然沒有殲滅敵軍,陷入了焦灼狀態。
5月20日,聯合國軍司令李奇微根據各部隊彙報上來的情況,以及空軍發回來的照片,做出了一系列的分析和叛亂,認為前線的預期已經達到了他的理想效果,反擊的時機即將到來。
此時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也意識到了不對勁,5月22日,中朝聯合司令部下達撤退命令,命令各部於23日晚統一北移,只讓擔任第3兵團預備隊的第39軍於22日晚提前北移,但第3兵團卻令第15軍也於22日晚提前北移,結果第15軍非常迅速地於當晚立即脫離了陣地。
三兵團的這一命令讓美軍第十軍軍長阿爾蒙德少將感到反擊的時機到了,於是提前發動進攻,三兵團改令各部暫不撤收,原地阻敵,但已來不及了。三兵團在下令部隊進行阻擊的時候,也出現了錯誤,當時中朝聯合司令指示第3兵團,令其留1個軍阻擊敵人,但是三兵團副司令王近山卻讓60軍留下來阻擊美軍。
要知道,60軍這時候雖然說是一個軍的番號,但是所屬第179師配屬第15軍,22日在第60軍軍部70公里之外;第181師隨第12軍配屬給了第9兵團,22日距第60軍軍部120公里,實際上能調動的只有一個180師,不用建制完整的12軍,15軍去阻擋美軍,而是用只有一個180師的60軍去阻擋敵人第十軍五六萬美軍的進攻,其結果可想而知。
突圍的過程中,第12軍和第27軍只不過是退路上出現了不到1個團的美軍(除了李長林率領的第12軍91團),而第60軍180師不但要進行突圍,還要多次停下來阻擊美軍,掩護三兵團傷員撤退,第60軍軍長韋傑手裡無兵可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180師一步步陷入美軍的重圍。
美軍第十軍阿爾蒙德少將早就注意到了這支落單的孤軍,死盯著180師不放。在180師兩翼暴露後,阿爾蒙德調集美軍步兵第7師,美陸戰一師等多支精銳部隊對180師進行圍追堵截,最後還真就將180師給團團包圍住了,突圍的過程中,180師不得不留下了630名重傷員,在解放軍的歷史上,很少有放棄傷員突圍的,可見當時180師的情況之緊急。
180師代理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吳成德其實是可以突圍成功的,但是他打死了自己的戰馬,選擇和傷員一起留下來,最後在敵後打了一年遊擊被俘。180師539團政委韓啟明身負重傷後,為了不連累戰友,開槍自殺。到1951年6月1日,18時安全突圍歸隊的人數不足兩千人,但是遠處還清晰地傳來斷斷續續的槍炮聲,60軍軍長韋傑在多處設立了兵站和搜尋隊,到最後統計的時候,共有4000餘人歸隊。
180師損失慘重的訊息傳到國內後,毛主席密令前線的第三兵團代司令員王近山連夜坐飛機趕回北京與自己會面,和王近山一同前去的還有參謀武英,見到毛主席後,被稱之為“王瘋子”的王近山也變得有點不知所措,只顧低頭承認錯誤。但是毛主席並沒有進行過於嚴厲的批評,聽到彙報完後就讓他回前線了。
王近山走後,毛主席又秘密召見了12軍軍長曾紹山,15軍軍長秦基偉,60軍軍長韋傑。此時最緊張的就是60軍軍長韋傑,韋傑是帶著一大堆檢討材料快馬加鞭進北京的,韋傑看到毛主席後就先檢討說:“主席,五次戰役後撤階段,60軍180師被圍受挫,作為軍長的我,有責任。”
毛主席說:“先不說什麼責任,這次是調查研究。還是先說情況好了。” 韋傑聽後,立即開始講了。他沒有照著念準備好的書面材料,而是完全憑他的準確記憶,向毛主席報告。毛主席一邊聽,一邊仔細看地圖。聽完韋傑的彙報後,毛主席並沒有責怪他和三兵團的另外兩位軍長,而是說:“五次戰役,我看是打急了,打大了,打遠了!
最後毛主席還都問了他們三個同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在王司令面前發牢騷?”搞得軍長們虛驚一場,王近山也是對此一頭霧水。180師的番號也沒有撤銷,在1953年5月到7月的兩個月,180師完成了320多次作戰任務,殲敵13700多人,表現出色,一直被兵團當成主力師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