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訶夫從小就是一個帥小夥,長得好看,惹得很多姑娘喜歡。
長相是爹媽給的,確實不值得誇耀。
契訶夫最讓人喜歡的地方是,他為人和善,一副熱心腸,樂於助人。
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是一個好人。
01
契訶夫出生的時候,托爾斯泰三十來歲,已經名動天下,而俄國文學的另一個高峰陀思妥耶夫斯基則開始創作人生的長篇小說了。
等到契訶夫成名之後,托爾斯泰已經站在文學的神壇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則在留下一部未完的《卡拉馬佐夫兄弟》後,與世長辭。
托爾斯泰活著的時候,每次看著契訶夫的臉,嘴裡總是喃喃自語地讚歎:“啊,多麼可愛的人,多麼完美的人,謙虛,溫柔得像一位小姐似的,他走起路來也像一位小姐。他真是了不起的人。”
晚年的托爾斯泰,對契訶夫的欣賞,可見一斑。
托爾斯泰是道德和宗教的實踐者,他和契訶夫聊天,兩人談論人生,托爾斯泰談宗教、政治、道德,結果在契訶夫身上,什麼也沒找到,既看不到政治傾向,也看不到宗教情懷,於是托爾斯泰判斷道:
是個真正的好人,但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思想。
然而,在契訶夫看來,托爾斯泰在道德和宗教上的固執思考和實踐,完全就是一種“虛偽”,因為對人民來說毫無益處。
面對《復活》這個不朽之作,他說:
《復活》是一部出色的長篇小說。我很喜歡它,只是必須一口氣,一次讀完它,結局沒有意義,而且虛偽,在技巧意義上的虛偽。
契訶夫還說:
只要托爾斯泰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覺得有依靠,即使自己寫不出什麼,也讓我感到安穩。
02
1860年,契訶夫出生在俄國的一個“聾城”,這個城市關閉了自己的耳朵,隔絕了外界的動靜。這裡的人,酒足飯飽之後,拉上百葉窗,緊閉門戶,密不透風,聽命於沙皇和上帝,靈魂空洞無比。
可對於還是孩子的契訶夫來說,這不關他的事,他喜歡的是和哥哥一起玩耍。
他們將父親放在雜貨鋪裡的空盒子偷出來,排成一排,裡面點上蠟燭,然後躺在地上,看著被蠟燭照亮的方形盒子,燭光一閃一閃的,就像置身在天堂的門檻。
他們也去鄰居家的果園裡摘果子,藏起來偷偷地吃,有時候還會喬裝打扮,搞笑作怪,也會去海里游泳。
總而言之,無論外界如何兵荒馬亂,人們如何靈魂空洞,對孩子來說,都無關緊要。
在契訶夫的家裡,父親是個虔誠的宗教信徒,脾氣暴躁,母親在父親的淫威之下,總是瑟瑟發抖,臉上掛滿淚水,無助地抱怨丈夫和生活。
家裡很窮,父親平時總是“斤斤計較”,只有在“香火錢”上,出手大方。
童年的契訶夫一頭金髮,面板光潔,臉頰寬闊,美麗得像個小姑娘,神情又滿是溫柔。
在春天的夜晚,他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遙望著無垠的星空,可一旦被父親看見了,父親就大吼著說:“幹活去,成天偷懶,就知道發呆,還不趕緊幹活兒去。”
放學回家,契訶夫剛把鋼筆拿出來,準備做翻譯作業,父親就來了:我要出去辦點事,你去店鋪照應一下吧。
契訶夫眼裡湧出淚水,可憐兮兮地說:店鋪很冷,我從學校回來,已經很冷了。
“不要緊,穿暖一點就行了。”
“我有很多功課要做。”
“功課到鋪子裡去做。”
於是,契訶夫便含淚去了店鋪,到了店鋪,他拿出鋼筆,墨水凍成了冰塊,根本沒法寫字,作業做不完,分數就很低,又免不了要被父親一頓臭罵。
別的小朋友都可以嬉戲打鬧,但契訶夫不可以,他的空閒時間,都貢獻給了店鋪。
而且,就算不去店鋪,父親也不許他這樣做,因為奔跑容易壞鞋,嬉戲打鬧的都是淘氣的野孩子。
契訶夫說:我沒有童年生活。
03
到了十一二歲,契訶夫還沒有去過劇院,只是聽過哥哥給他描述說,劇院的舞臺是大的,對白是充滿感情的,佈景是很美的。
他沒有去劇場看戲,卻在店鋪裡看盡人間百態,他迎來送往,每個來買東西的人,都有獨一無二的腔調、手勢、口頭禪和故事,那是他們人生的底色。
希臘人、猶太人、俄羅斯人、神甫和商賈,一撥又一撥人,上演著獨特的戲劇,唯一的觀眾就是契訶夫。
生活五顏六色,雖然不是彩虹糖,但契訶夫已在其中,他長著一顆碩大的腦袋,被同學們取笑為“大頭”。
契訶夫上學的時候,學校的主要任務就是替沙皇培養恭順的奴才,教師趨炎附勢,見風使舵。可是在同學們高聲闊論政治的時候,契訶夫總是默默走開,他也從不參與“小哲學家”們關於破壞和重建世界的討論,也沒有一腔熱血地閱讀禁書。
他出於本能地討厭那些高談闊論,更討厭那些黨派鼓吹,但他只是溫和地避開,既不發怒,更不失禮。
有時候,別人奔湧著去看現場行刑,契訶夫默默往墓地裡走,比起看行刑,他更喜歡墓地的安靜。
那時候的契訶夫,美麗無比,穿著讓小姑娘神魂顛倒的制服,堅定地抵抗著外界的影響,受了委屈,他會哭,流水像珍珠一樣落下,那些淚水,將他的良心,一點點洗乾淨。
他越長大,越溫柔,既不冷漠嚴肅,也不任性荒唐。
04
十三歲時,契訶夫第一次走進劇院。
他看見了演員怎樣演戲,也看見了所謂戲劇是怎麼回事,十五歲的時候,契訶夫暗暗鼓起勇氣,鑽進後臺,和演員們聊天。
那顆創作的心,也躁動起來,他開始自己創作劇本,自己做演員,和兄弟姐妹一起演出,或者找來同學一起表演。
他喬裝打扮,用木炭在臉上描上兩筆,濃黑的鬍子就長出來了。
有一天,他打扮成乞丐,大搖大擺地走進叔叔家,叔叔樂善好施地給了他三個錢,卻沒認出這是自己的侄兒子。
他在飯桌上即興創作,逗得全家哈哈大笑。
家裡還是一團糟,父親和咆哮不斷,母親的眼淚也不斷,可契訶夫找到了一個心靈的避難所。他想,也許有一天,他可以靠寫作賺點錢,但他可不想將寫作當成職業,他想做一個醫生。
十六歲的時候,契訶夫的父親四處躲債,後來進了監獄。
家裡更困難了,契訶夫帶著弟弟伊凡,在小園子裡搭起帳篷過夜,他將自己帳篷搭在自己種的葡萄樹下,夜晚,聽著葡萄樹呼吸的聲音,枕著一床月光入睡。
他去買鴨子,一路上他使勁弄鴨子,讓鴨子大叫,尤其是在有人的地方,“這樣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也有鴨肉吃。”
後來,親戚可憐伊凡,收養了他,留下契訶夫一個人,去莫斯科討生活的母親給他留下了一句話:“把書唸完,自己想辦法應對。”
沒有床,他就去朋友家睡,沒有吃的,就去朋友家吃,夏天去朋友家住,要是朋友去別家,他也跟著去。
他自尊,卻不會被虛榮心吞噬,他穿著破爛的衣服,也不覺得羞恥,弟弟從遠方給他寫信說了一句“你的微不足道的弟弟。”
契訶夫反駁說:又不是面對上帝,你無需承認自己的微不足道。
他就是這樣的自尊和驕傲。
05
契訶夫說:“從小我就信仰進步,因為捱打和不捱打兩個時代,對我來說天差地別。”
他把大多數空閒的時間都花在圖書館裡,偶爾去朋友家逗留,偶爾去公園跑步,偶爾去追女孩子。
他長得帥氣逼人,因此也很讓人喜歡。
弟弟寫信向他徵求閱讀建議,他回得一絲不苟,他建議弟弟讀《堂吉訶德》,也建議弟弟讀屠格涅夫。
當他知道《湯姆叔叔的小屋》竟然讓弟弟流淚了?他覺得神奇,因為對他來說那是一部無聊透頂的作品。
在苦難的生活中,契訶夫並不怨恨,他始終溫柔,且充滿同情心。
十九歲那年,契訶夫去莫斯科上大學,成了一名醫學生。
他穿著寒磣的衣服,走進了大學的校園,任由自己的頭髮蓬鬆地生長著,嘴上也長了一撮鬍子,他內心自由地成長著。
他有夢想,躊躇滿志,他說,“我將會變得富有,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對他來說,財富是什麼呢?能吃飽飯,能養家餬口,尤其是能有一個平靜、整潔的生活環境。
二十歲時,他開始發表作品,沒有成為藝術家的野心,只想時不時賺幾個小錢補貼生活。
1880年,他發表了九篇小說。
1881年,他發表了十一篇小說。
他有規律,有節奏地寫作,數量也不斷增加,到1885年,發表的數量甚至高達129篇,包括小說、短劇、雜文。
儘管如此,他對自己還是沒有信心,他覺得自己的文章,都是“廢話,蠢話”。
有一天,一位作家說在契訶夫的小說中,很難看出主題。
契訶夫大叫起來:“你說什麼?我的小說可以關於任何人,任何事。”
他眼睛閃閃發光,環顧四周,拿起一個菸灰缸,對這位作家說:“這個,您瞧,我明天就可以寫出一篇名叫《菸灰缸》的小說,怎麼樣?”
那時候,他寫小說,只是為了改善生活。
06
幽默輕鬆的詼諧作品寫多了,契訶夫也覺得,有必要寫一些嚴肅的作品。
可是他太忙了,根本沒那麼多時間精雕細琢一篇文章。
他是醫生,人們可以從他那裡得到免費的建議,於是契訶夫醫生就和這些來免費尋求建議的人,耐心說話。
可他的朋友實在太多了,大家沒完沒了地來向他諮詢,卻沒有一個人想到付錢。
作為醫生,他是負責任的,行醫事業進展順利,細心地照料並治癒病人,如果不出意外,他寫作只是為了玩玩,只是為了額外賺幾個錢。
直到1886年,一個成名的作家格利果羅維奇給契訶夫寫了一封信:
您應該創作出更多佳作,創作出真正的藝術品,您若辜負了這份厚望,就是精神上的罪人。
要寫出有內涵的、完善的作品,不要一蹴而就,要在靈感的浸潤中完成。
在信中,這位已經65歲的作家指出,契訶夫應該用真名發表作品,並且真名將家喻戶曉。
他的鼓勵,讓契訶夫激動不已,在回信中,他說:這封信的價值勝過了所有證書。
契訶夫還說,只要有一點簡單的外因,就足以使我對自己不公正,對自己極端懷疑,極端不信任。
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在他認識的人中,有二十多個都是從事寫作的,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讀他的作品,大家都勸他,不要再寫作了。
在信的最後,契訶夫說:
請別指責這個寫信人,他是生平第一次鼓足勇氣允許自己,懷著如此巨大的喜悅心情,寫了這封信。
從那以後,契訶夫確實認真對待寫作這件事情,此後,很多不同以往的作品相繼發表,到1888年,契訶夫完全變了,變成了一個作家。
26歲,他成名了。
07
成名後,來拜訪他的人越來越多,但是契訶夫依舊孤獨。
他身邊環繞著許多聲名赫赫的人物,如柴可夫斯基、格利果洛維奇、柯羅連科······
那時候,契訶夫住在一個二層小樓,這個小樓經常都有不同凡響的人物來拜訪,而契訶夫在人群裡,開心溫和地談話。
他承認:“我需要被很多人圍繞著,因為不知何故,我害怕孤獨。”
但儘管身邊充滿了人,他還是覺得孤獨。
人生的孤獨,是無可救藥的,因為到了最後,還是要一個人躺在墳墓裡。
成名後,契訶夫不需要再為金錢擔憂,但是他還是很拼命寫作,格利果羅維奇問契訶夫的哥哥:
為什麼你弟弟這樣拼命地創作?這樣太傷身體了。他是為了賺錢嗎?過去,我們寫作可不是為了錢。
契訶夫聽到後,笑笑,“爸爸媽媽需要吃飯。”
契訶夫成名的時候,托爾斯泰已經站在俄國文學的神壇上,但契訶夫和托爾斯泰不同,托爾斯泰從小就是富家公子,到晚年更是一直在尋找一種物質之外的心靈滿足。
但契訶夫窮怕了,他雖然仰慕托爾斯泰,並將其視為文學的導師和伴侶,可是托爾斯泰的尋找,對於他來說,是不切實際的。
托爾斯泰雖然大富大貴,卻蔑視著奢華的生活,決心要尋找一種無慾無求的生活方式。可契訶夫愛著這一切,他兩手空空地愛著這一切,他說:
只有死人才什麼都不需要,活著的時候,就要全部,要整個人間。
一位愛上他的女人問他:生活的意義是什麼?
他回答:你問我生活是什麼?這不就好比是問:胡蘿蔔是什麼?胡蘿蔔就是胡蘿蔔,沒別的。
言外之意,生活就是生活,沒別的。
在契訶夫看來,生活只是生活,不用從裡面找到什麼意義。
08
名聲越來越大,人們越來越愛他,但契訶夫並不快樂,他感覺不到理解,也感覺不到愛。
你以為他那麼有名,就會有很多錢嗎?實際上並不是,他樂善好施,又是熱心腸,誰找他幫忙,他樂於伸手。
朋友們手頭緊了,還沒完沒了你找他伸手,只要人家伸手,他就不會拒絕。
有些來拜訪他的人,還順手牽羊拿走了他買的書。
他說:
為什麼寫作?為了錢?可不管怎麼樣,我都從未有錢過。
他逃到鄉下去,可是鄉下也不好過,他是醫生,給農民看病,有時候根本就沒收到錢。
有時候大半夜的,有農民找他看病,他也從不推辭,在車裡顛簸好幾個小時,在骯髒汙濁的草棚裡給農民看病。
“在全國所有醫生當中,我是最不幸的一個,我的車馬不頂用,我不認識路,我沒有錢,晚上,我什麼也看不到。”
霍亂爆發的時候,他一個人維持著村子的防護工作,幾乎沒日沒夜地在路上。
他抱怨:“我的孤獨徹頭徹尾。”“我感到厭倦,我不屬於自己,腦子裡全是病人,半夜一聲狗叫或有人敲門,就一個哆嗦跳起來,乘著破馬車在陌生的小路上前行。”
作為醫生,他雖然嘴裡抱怨,卻盡職盡責。
最關鍵的是,他還是拼命寫作,他身體越來越差,咳嗽、衰老,連他自己都說:“我就像一個溺水者。”
作為作家,他也抱怨:“我的靈魂倦了。”
根據他在農村的生活,他寫了《農民》,那是令人痛苦的小說,他自己是農民,他說,農民的品性無法令我動容。
09
契訶夫喜歡閒適的生活,卻不喜歡懶散,他沒事的時候,就種樹,種了幾百棵樹,還有個很大的玫瑰園,他還在園子裡鋪路,撿石子兒,除草,澆水·····
他還會釣魚和到林子裡採蘑菇,裝蘑菇用的是一個粗布枕套,是一位女粉絲送的,上面繡著這樣的字:“睡吧,安靜地睡吧,請不要把我們忘記。”
長得好,有名氣,又有才華,契訶夫女人緣也很好。
最關鍵的是,他懂女人。
契訶夫的好友作家布寧說:
“他對女人心理的瞭解令人吃驚,他能夠細膩而強烈地感受那些女人的氣質。很多誕生於他的想象的女子形象,是有著動人的原形的。其中不乏愛著他的女子。很少有人像他那樣瞭解怎樣和女人交談,打動她們,和她們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
各種各樣的女性崇拜者包圍著他,可他並不放縱,他低調,並不是一個獵豔高手。
他說:
我過著修道士般的生活,我真想好好愛一場,沒有真正的愛情,人生是很無趣的,我也很想結婚,但請給我一個月亮般的妻子。
在認識妻子奧爾迦之前,他有過一個緋聞女友——莉迪亞·米奇諾娃。
大家都以為他們在談戀愛,可實際上,並沒有,契訶夫做了“柳下惠”。
米奇諾娃在給他的信中說:
“您渴望安寧,希望心情舒暢……願意不斷有人到您那裡去,坐在您的身旁,而您自己卻不肯對任何人哪怕向前邁出一步。”
對於米奇諾娃的“表白”,契訶夫始終沒有明確回應。
後來這個女人,被契訶夫當成原型寫在劇本《海鷗》當中。
海鷗出版後,托爾斯泰看了,說:
它的確一文不值:寫得就像易卜生的戲劇。
戲劇《海鷗》演出的時候,有一個演員是奧爾迦太,這個演員,是契訶夫後來的妻子,他們1901年結婚。
10
1904年7月,契訶夫和妻子在一起,為了給妻子解悶,他開始虛構一篇小小說:
描寫一座優美宜人的水城,有著許許多多體型肥胖的洗澡者,飽食終日,身體健康,還特別愛吃。
他說啊說,妻子一邊聽,一邊笑。
夜深了,周圍安靜下來,幾個小時候後,契訶夫讓妻子叫來醫生,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要求見醫生。
醫生還沒到的時候,奧爾迦打碎冰塊,把冰塊放在契訶夫的胸口,但契訶夫輕輕推開了:
沒人把冰塊放在空洞的心口!
醫生給他注射了藥物,可是呼吸仍然困難無比。契訶夫掙扎著對醫生說:“我要死了”,有人送來香檳。
他對妻子說:“我太久太久沒有喝香檳了。”
他拿過一杯香檳,平靜地喝完,然後重新躺下,生命就這樣走到了盡頭,在黑夜裡,還是一片孤獨。
1914年,革命家高爾基在芬蘭養病,他回憶起契訶夫的葬禮:
人們將契訶夫的棺材錯認為是某個將軍的棺材,於是有人奏起了軍樂給契訶夫送葬。
當他們明白自己弄錯了的時候,又開始傻傻地笑,有人在談論狗的智力,有人在炫耀自己的別墅如何舒服,還有人說“啊,他真的非常非常地親切,而且那麼幽默。”
11
契訶夫說他一生很窮,但除了海量的作品,他還為俄羅斯添加了三所學校,以及兩個專為窮人服務的療養院。
當然,他還進行了各種賑災,做了各種慈善,他資助貧困教師和學生,還幫助一些流放者,如果他手頭沒錢了,就預支稿費,然後拼命寫作。
契訶夫喜歡錢,甚至最初寫作的動機,就是為了賺錢,但他有錢的時候,他總是將錢花在自認為最需要的地方。
契訶夫留給我們的,是一個又一個美麗精緻的故事,《變色龍》、《裝在套子裡的人》、《小公務員之死》、《第六病房》。
這些文章,曾經的我們,也許讀不懂,甚至到後來,如果我們企圖在契訶夫的書裡找到一種“主義”,找到一種“信仰”,找到一種可以實踐的道德準則,似乎也很難。
但那些作品,就像月亮一樣,月亮下就是生活,這些作品,若有若無地寫著三個詞,一個是人,一個是自由,一個是美好。
他不像托爾斯泰那麼具有宗教和道德情懷,也不像陀思妥耶夫那樣解剖靈魂,令人痛苦,但契訶夫是獨特的,讀他,偶爾讓你會心一笑,有時候讀懂了,也難免讓你淚流滿面。
這就是契訶夫,是一個可愛而溫柔的人。
文|不有趣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