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餘秀華,看不見秋天的模樣,只聽見落葉的顫慄
讀本科的時候,一位教授說過一句話,我們正處於詩意的年紀,應該多寫詩,多看詩。他給我們佈置的作業,就是寫兩首詩,一首現代,一首律詩。抓耳撓腮了好幾天,中間克服了多次拖延症焦慮期,卡著平仄,寫了一首勉強合律的,和一首狗屁不通的酸詩。
我不僅不會寫詩,我也不懂欣賞詩。每次做詩歌賞析都是我的噩夢,古詩還好,起碼還能分析分析意境,分析分析格律,再不濟,翻譯成白話文,也算勉強湊數。現代詩真是令人頭疼,我要怎樣判斷好與不好呢?什麼暗喻,象徵,陌生化。太難。
餘秀華的詩,要我如何說?我不是專業評論員,甚至不懂得品鑑詩人們寫出來的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詩。她的詩,不是如雨果寫暴風雨和海嘯那樣鏗鏘雷厲,也不是雪萊那種熱情猛烈,當然更不是戴望舒那樣的矯揉旖旎。
她的詩,就是她的詩,漫不經心的,好像冷漠旁觀的,她伏好線,不經意般,猛然帶出隻言片語,石破驚天。像在平靜的水面驟然投下一顆炸彈,觀者只有驚絕,駭然,陣痛,然後撫掌大讚。我驚訝於她的手法,平靜敘事中埋藏著恐怖,痛苦,悲歡。
她說秋天咬她:如我所願,秋天咬了我一口,然後給我很長的時間,把傷口交給落葉。讀了這個,我好像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現代詩歌,優秀的詩人到一流的詩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無關緊要,我只需記得她的月光,給我留下一片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