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張旋
“我個人已經計劃掃尾工作結束後去山區支教1-2年時間，為國家共同富裕目標做些自己的貢獻。”東方優播（新東方線上旗下）決定關閉K12學科培訓後，新東方線上副總裁、東方優播CEO朱宇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關於背後的實際原因，投資人向鉛筆道分析了幾重觀點：1、政策之下，只能選擇“一刀切”；2、盈利困難；3、保護品牌。
在新東方線上的K12版圖中，主打線上小班課的東方優播曾佔據半壁江山，也被公司在拓展三四線線上教育市場中寄予厚望。東方優播的關停，被外界認為是在斷臂求生。
轉型，一直是新政釋出之後各大線上教育公司的核心戰略。各種藝術教育、體育教育、科學教育、成人教育等方向，都出現了各大玩家的身影。
舊產品退出市場，新產品開始萌發。不管政策如何更迭，只要教育存在，教育培訓這個市場就會一直存在下去。對各大教育公司而言，如今，可能正好是一個正視自己教育初心的機會。教育培訓行業的市場並沒有消失，一定會有新的模式、新的玩家、新的機會出現。
注：本文內容主要來自鉛筆道記者採訪和網路公開資訊，論據難免偏頗，不存在刻意誤導。
東方優播“匆忙退場”
“雙減”落地以來，K12進入整頓轉型期，機構也開始斷臂求生。
9月13日，新東方線上決定關閉旗下K12小班直播課機構“東方優播”。新東方線上副總裁、東方優播CEO朱宇在朋友圈中稱，“雙減政策下，優播已經決定全面關閉K12業務，並已經全面啟動學員退費和員工裁退補償工作。公司目前資金充足，能在10之前完成退費和裁員工作。”
訊息一出，資本市場立馬做出反應。9月13日，新東方線上及新東方的股價應聲下跌。截至當日收盤，新東方線上的股價下跌了14.57%，新東方-S的股價下跌了7.91%。業內人士也開始唱衰，認為股價下跌是利空出盡的體現。
據報道，東方優播的退費學員規模達到7萬人次，但由於東方優播課程價格偏低，且新東方線上現金充足，退費以及之後的員工遣散都不成問題。截至2021年5月31日，新東方線上賬上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為15億元，此外還有定期存款3.17億元。
朱宇表示，關停原因在於“滿足不了‘無境外資本’的要求”。“雙減”政策規定，外資不得透過兼併收購、受託經營、加盟連鎖、利用可變利益實體等方式控股或參股學科類培訓機構。對於為何不將東方優播剝離出上市公司繼續運營，另有知情人士稱，“是新東方集團認為不好操作”。
在新東方線上的K12版圖中，東方優播曾佔據半壁江山。2016年，新東方線上的線上直播大班課初露端倪，新東方與新東方線上合資創辦了東方優播，朱宇任CEO，全面負責公司的管理和運營業務。2019年9月，新東方線上釋出上市後首份財報，同時宣告新東方線上以9400萬元人民幣收購東方優播剩餘49%的股權，東方優播成為新東方線上的全資子公司。
不同於以一二線城市為目標市場的新東方線上的K12線上大班課，東方優播開闢了一個新的模式，也被稱為“樂播模式”：主打15～25人的線上直播小班課，面向三到五線城市和縣城線下招生，並以城市為單位設計本地化課程。由位於北京或武漢師資基地的老師線上直播授課，並設有線下體驗中心，進行線下獲客和本地學情蒐集。
“這個模式還是相當好的，如果沒有這次‘雙減’政策，其實還是能作為新東方線上的核心增長業務的。”有教育行業資深人士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道。
由於起步晚，新東方的線上教育產品遠遠落後於其他頭部教育公司，但東方優播一直髮展勢頭迅猛。根據新東方線上2021財年財報，截至2021年5月31日，東方優播已進入中國27個省的273個城市，付費學員人數連續幾年呈倍數增長，此前已在部分城市實現盈利，其模式也已進入成熟期。
按照新東方線上2019年上市後首份財報的電話會時的預計，東方優播可在2021財年達到收支平衡或者產生利潤。不過，隨著東方優播的退場，這一目標是否能實現，已不得而知。
新東方線上“棄車保帥”
在外界看來，在戰略層面，東方優播的退場也可以看作是棄車保帥，及時止損。
據新東方線上2021年業績報告顯示，新東方線上的虧損仍在持續擴大。截至5月31日，其2021財年營收14.19億元，同比增長31.3%。年內虧損16.58億元，同比擴大118.7%。虧損原因主要是教學人員成本及課程研究人員成本增加，尤其是K12教育。
“短期之內只能先關停，後面再看情況。”對於東方優播的關停，一位長期關注教育行業的投資人對鉛筆道表示。
為什麼在新東方線上第一個退場的會是東方優播？其實管理層可能也是考慮到一些現實層面的衝擊。
一部分原因是政策對低線城市教育市場的影響更直接。“目前的政策之下，一線城市市場還有時間緩衝一下，畢竟家長和孩子的需求都在。但新政在三線到五線城市執行得比較徹底，這些地方又是東方優播這種產品的主要市場，所以不會給教育企業很多時間，就直接‘一刀切’了，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上述投資人介紹。
東方優播關停後，接下來的問題是新東方線上的K12直播大班課業務何去何從，以及新東方線上整體業務如何定位。
據多位新東方線上內部人士稱，目前還不確定K12直播大班課是否會像東方優播一樣關停，還是繼續運營，目前市場上主要K12直播大班課機構均仍在維持運營。
“不管是小班課還是大班課，主要還是取決於盈利情況，目前K9學段的肯定是有問題的。”上述投資人表示。
“轉型中”的教育巨頭
東方優播關停之後，對於新東方線上來說，也可能再次轉型。
在今年8月底釋出的財報中，新東方線上執行董事兼CEO孫東旭表示，由於“雙減”對以K12為主業務的企業造成了重大影響，新東方線上計劃升級現有產品，同時加大力度探索、提供新內容以及新的教育產品與服務，例如職業教育或非學科輔導教育。
“目前為止新東方在政策下的調整動作還是比較快的，這也比較符合新東方一貫的風格。”如碼資本投資人劉曉明對鉛筆道說道。
“因為新東方與其他教育公司不太一樣的點在於，它是一個很注重品牌的企業。他們做出任何一個轉型動作都是要用新東方的品牌來做，所以他們會考慮這個事情他們能不能做好，對他們來說有沒有價值，能不能長期做，最終確定值不值得他們用品牌來做這個事情。”
“雙減”落地以來，新東方的轉型動作頗多，素質教育成為其轉型的主旋律。
8月6日，北京新東方宣佈成立北京新東方素質成長中心，下設藝術創作學院、人文發展學院、語商素養學院、自然科創空間站，智體運動訓練館、優質父母智慧館六大板塊。其中“優質父母智慧館”將為家長提供包括家庭教育、育兒方法、情商管理、時間分配、高效學習等維度的知識性內容。
8月16日，新東方在武漢、唐山等地成立新公司，開展校外託管、臨時看護服務。這也意味著，新東方有意進軍課後服務市場，這樣既遵循了當下現有的政策規則，也可以繼續沿用原本的教學基礎設施，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但未來前景如何，目前還不得知。
教育出海方向也在佈局。8月19日宣佈成立比鄰中文Blingo，面向海外華裔兒童、青少年提供中文、中華文化學習課程。
體育教育因其“非學科”的體質也成轉型方向之一。前不久，在杭州新東方、青島新東方及天津新東方都有傳出開設體育課程訓練的訊息。8月底，廈門新東方宣佈推出街舞課程“新東方i街舞”，專為6-12歲孩子打造。課程涵蓋Hiphop 、Locking、Popping 、Jazzfunk、Breaking等全舞種，透過競賽、彙報演出、考級、舞蹈MV檢驗能力。
對這些轉型方向，劉曉明也持樂觀態度。“我覺得新東方的優勢不在於快慢或者早晚，他們就是有後來居上的能力，因為他們的團隊執行力和品牌能力，所以一旦看準了哪個方向，他們會all in團隊來做這個事情，但前提是這個事情值得他有耐心來做。”
教育機構要“正視初心”
截至目前，“雙減”政策已經下發近兩個月，這段時間，多家線下機構的K12業務紛紛關停或轉型。有相關媒體觀察到，相比之下，線上K12機構的動作稍顯緩慢。而本次東方優播的關停業務動作，或許也是線上K12機構戰略調整的開始。
其實在東方優播關停之前，包括高途教育、學而思在內的線上教育K12領域的額巨頭都已經陸續關停了一些省市級的分中心，戰略收縮已經成為大勢所趨。
捨棄並不意味著結束。這段時間以來，各大線上教育機構都在積極探索學科教育之外的新機會。各種藝術教育、體育教育、科學教育、成人教育等方向，都出現了各大玩家的身影。
舊產品退出市場，新產品開始萌發。不管政策如何更迭，只要教育存在，教育培訓這個市場會一直存在下去。過去的幾年中，K12的萬億市場滋養了眾多線上教育的巨頭企業，也出現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亂象。很多玩家並不注重教學產品的打磨，片面希望透過燒錢殺出一條血路，讓教育這個行業充滿了金錢的味道，少了育人的氣息。
對各大教育公司而言，如今，可能正好是一個正視自己教育初心的機會。中國教育培訓行業的市場並沒有消失，一定會有新的模式、新的玩家出現。
編輯 | 吳晉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