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季,對於學生們來說無疑是幸福並快樂著的,可以見到久未見面的同學和老師,終於又可以回到熟悉的教室學習著新的知識,接受新的挑戰。
上下班的路上,在學校周圍總能看到一大群家長等候著自己家裡的孩子放學。早上上學的時候也會把整條路都堵得水洩不通,全是熙熙攘攘送孩子來上學的家長車輛。看到如今學子們這幸福的一幕,使得我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那是多麼的不易啊,但現在想起來也是苦並快樂著。
我是一個出生在湖南大山深處的八零後,那個年代的家裡一般都有兩到三個孩子,我們家裡也不另外三個孩子。物質的匱乏,經濟的落後,使得我們的童年和現在比起來是十分的無趣和乏味。尤其是家裡三個孩子需要一起上學,可想而知對於農民家庭出身的我們來說,家裡經濟壓力何其之大。
記得我上小學六年級那一個學期,需要到鎮上去讀書了,離家裡開車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所以除了學校附近的同學,大部分都是需要寄宿在學校。我們那個時候可不像現在的家庭,誰家裡都是開著小汽車送孩子去新學校報到。
父親送我去學校的時候,雖然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可一個人需要兩塊錢,三個孩子都需要上學,家裡經濟壓力十分大,父親捨不得兩個人四塊錢的車票,也許我學生只要半票那就是三塊錢,可父親還捨不得,因為那時候我的學費都還沒能湊夠,內心也是憂心忡忡,怕學校不要我。
就這樣父親給我挑著被褥,和幾件在學校換洗的衣服和蒸飯用的幾斤大米,那個時候都是需要自己帶米去換糧票,也會家裡炒好一些便於儲存的乾菜,那就是我們一個星期的口糧。可不像現在的孩子們那麼幸福,隨時都可以吃到父母做的飯菜,不滿意還能點個外賣,那個時候的我們想都不敢想,只想著能在學校多念幾年書就心滿意足了。
很多同學由於家裡實在經濟困難,都沒有去鎮上讀書的機會,讀完五年級就直接輟學在家了。所以陪著父親走在去學校的路上,我內心也在想我是幸運的,相比那些早早輟學在家的同學們最少我還有機會讀書,這就夠了。
二十分鐘的車程我和父親差不多走了兩個小時,要是父親一個人可能走得要快些,我是第一次走這麼遠多少有些拖了後腿。走到學校的時候很明顯看到父親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溼了,衣服緊緊地貼在面板上。到了學校也容不得父親做過多的休息,給我把宿舍的床鋪鋪好就去給我報名。
來到報名的地方,父親很明顯是心虛的,因為我的學費還遠遠不夠,或許他在想著怎麼和老師說,怎麼才能讓學校接收我。我們那個年代欠學費可以說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家裡一口氣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儘管我們一個學期的學費只有幾十塊錢,可還是拿不出來。
只能我們邊上學家裡邊掙錢,等到我們快放假了才把學費湊夠,下個學期也是同樣如此。好在學校很多和我一樣交不齊學費的同學,老師也沒有過多為難我的父親,只是告訴他暫時還不能給我發放課本,叫他回去儘快把學費湊齊了,我才能早日領到課本。
那個時候的我對於這樣的事情沒有太多的概念,內心也只是期盼著能有個好心的同學,願意把他(她)的課本和我分享,而不是和我畫著所謂的“三八線”,我就心滿意足了。
父親把我在學校安頓好之後,都捨不得在外面吃個快餐,又急急忙忙地往家裡趕,同樣還是走路回去的。看著父親離開學校的那一幕,我多少有些心酸,對於新學校也有著自己的好奇和擔憂。好奇的是都會是些什麼同學和我一起學習翫耍,會是一些什麼樣的老師教我們呢?更多的或許是擔憂,第一次離開父母需要自己生活,我能適應寄宿的生活嗎?
好在童年都是天真無邪的,很快就在學校和同學們打成了一片,同桌也非常的大度,每次上課都是特意把課本擺放在課桌中間,為的就是我們都能很清楚的看到課本的內容,我足夠幸運,到現在同學聚會我都會提到這些事情,特別感恩。
學校的生活就是拿著父親挑來的幾斤大米,去學校食堂換取糧票,菜都是自己吃母親給炒的乾菜,想著父母不容易能省一點是一點,有時候為了捨不得去另外買菜吃,都把家裡帶來的菜放壞了還是捨不得倒掉。偶爾也會去食堂或者外面打一個菜,記得青菜好像五毛錢一份,葷菜一塊。現在看起來好便宜啊,可那個時候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天價",一個星期也就五塊錢的生活費,不是我不喜歡吃肉,哪裡捨得啊?
一般都是一個星期回一次家,回去帶些大米和乾菜,解決一個星期的溫飽問題。父母也是在家裡早早地就給我們準備好了,也是想著一切辦法,給我弄點葷菜帶去學校,畢竟那個時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生怕我營養跟不上。生活費從來不好意思開口要,父母也是會試探性地問我:”五塊錢夠嗎?”,我一般也不會多要,知道想多要父母也沒有,就只能說夠用。
學校來回家裡,我也是和一些附近家裡條件不好的同學結伴走路,因為我們都知道父母的不容易。想著一來一回最少要兩塊錢的路費,省下這兩塊錢下個星期父母就可以少給點生活費,自己嘴巴饞了也可以吃兩份葷菜改善一下生活。雖然父母嘴上說著如果走路太累了就坐車,可手裡也沒有多餘的錢給我們做車費,只能任由我自己,也是再三叮囑路上注意安全。
我的一年六年級和三年初中生涯就是這樣度過的,每年都是交不齊學費,看著同學的新課本開始著每一個新的學期。每個星期走路去往返於學校和家裡,回家帶著幾斤大米和一盒母親炒的菜,開始著自己一個個星期的學習生涯。
回頭想起來那個時候真的是窮,也是真的是苦,如果是現在我肯定做不到那樣了,為了省一塊錢差不多步行兩個小時。為了給家裡省點生活費,自己能多讀幾年書,五塊錢的生活費我有時候還會給父母省回去三塊兩塊的,真的節省到了極致。
不是我不會花錢,不想花錢,我是深知父母養活我們的不容易,為我們付出了多少,而是我捨不得花這個錢,真的。
可想起來我也是幸運的,很多小學同學都沒有機會和我一樣踏上新的學校,家裡實在交不起學費就在家裡跟著父母幹農活,我也是慶幸有個開明的父母,再窮也不能窮了孩子們的教育,這是我父母那個時候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到現在我都記得。
每次看到現在的孩子們多少的幸福,我就會想到自己那個時候的多麼不容易,但內心也會會心一笑,雖然苦點累點自己不是也堅持過來了嗎?現在也過得並不比別人差,這一切也就值得了!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