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隴西一帶是華夏民族的文明源頭之一,即使是遙遠的河湟、河西,在2000多年前的西漢時代也設立郡縣、完成漢化。與漢化歷史較短的雲貴、東北相比,陝甘寧地區自古以來便是漢民族的生存空間。
然而縱觀中國歷史,凡是積弱的王朝,西北一線一定是最難守住的。河西、河湟在歷史上幾度易手。晚唐以來國都從長安東遷,中國政治中心東移、經濟中心南移,作為華夏正朔的陝甘反而成為了帝國的西北邊疆,近1000年在中國的政經舞臺上幾近消聲覓跡。
共和國的建立是扭轉乾坤的大事,這個浴火重生的國家終於真正大一統了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在這個現代政權的有效治理下,新疆和青藏第一次真正成了新的邊疆,陝甘則成為了溝通內地和疆藏的關鍵卡點 。現代交通網路的建成也讓人們不再視西北於畏途,加上沿海軍事烏雲下的三線建設,陝甘地區在計劃經濟時代迅速恢復。作為西北大區的中心城市,西安擁有了大區中心級別的科教文衛配置,不輸成都,與武漢、南京等民國大城市比肩。同時蘭州作為西北交通樞紐,重工業發達,GDP長期位列全國前三十。這樣的局面對於西北整體來說是非常有利的,西安作為大區中心、西北門戶輻射關中甚至中原,蘭州作為二傳手帶動甘寧青最為核心的隴西、河湟、河西乃至河套西部等地區。
可是改開後,孔雀東南飛,地緣格局被徹底改變。對於東南強大的虹吸,西北毫無招架之力。蘭州受地形所限一蹶不振,GDP從前30快跌出前100,對西北腹地幾乎失去了輻射作用。西安也接連被沿海城市趕超,最低谷的時候跌出了前40名。西北孱弱,對於中國來說是致命的,歷史上有太多這樣的教訓。好在新世紀以來,配合國家西部大開發的政策,西安開始觸底反彈。08年金融危機後,沿海傳統的加工貿易開始走下坡路,大區中心所帶來的科教文衛的優勢在後工業化的資訊時代變得更為突出。隨著去年西安GDP突破萬億,現在的西安初步具備了與東南沿海相抗衡的實力,成為阻止西北人流和資金流進一步流出的最後一道屏障。國家賦予西安國中城市的地位,我認為出發點就在這裡。
當然對於西安和西北來說,革命遠未成功。西安在地理上離西北腹地的河湟、河西距離過於遙遠,想要真正做強西北,蘭州是繞不過去的癥結。國家早就看到了這點,早在2012年就批覆了全國第五個新區——蘭州新區。雖然70km的距離讓新區和老城聯動困難,以至於蘭州新區幾乎被全網唱空。但我相信,隨著基建的完善,一旦政府治理變得更加高效,蘭州也會有走出困境的一天。對於西安來說,一個更加強大的蘭州會是件好事,畢竟只有西北腹地得到發展,作為西北大區中心的西安才能更上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