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似弱
公元960年正月初三,陳橋驛。
趙匡胤一覺醒來,黃袍加身,身邊一群將領高呼萬歲,即而開國大宋,做了大宋第一任“官家”(皇帝)。
可這樣一來,宋朝臣子如果想以兵權奪位便有前車可循。
這怎麼能行?於是,杯酒釋兵權。
兩宋以來的三百多年裡,掌兵之人總會被當做賊一樣防備。
結果是,武將喪失了治軍的動力。
這還不算,宋還大力鼓吹“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這樣一來,當個大頭兵也沒啥社會地位了。
這種情況下,澶淵之盟就很好理解了:大宋既不能用土地換和平(九泉之下祖宗不饒,且如抱薪救火),也不能用武力打出和平(軍隊孱弱打不過),所以只能用金錢換和平。
公元1004年,宋與遼簽訂了澶淵之盟。
盟約規定,宋每年給遼30萬,10萬兩白銀和20萬匹絹布,不僅送錢,還要稱臣。
後來又有了宋與西夏的盟約,規定宋每年“賜”銀一萬兩、絹一萬匹、錢兩萬貫、茶兩萬斤給西夏,雖然比給遼的少得多,而且是西夏給宋稱臣,可蚊子肉也是肉啊。
再後來是南宋與金的盟約,規定宋向金稱臣,每年向金納貢銀25萬兩、絹25萬匹……
有人說,這些歲幣不足宋朝財政稅收的3%,換來的卻是長期的和平。
但這畢竟是後話。在宋真宗檀淵之盟那會,拿出這些還真是不易,簡直如同後世的馬關條約那般傷筋動骨——中原王朝自古以農業立國,那會兒畢竟沒有袁爺爺,糧食畝產有個大幾十斤的就是好田了,就算是把能開墾的地都開了,能有幾個錢呢?
所以只能請商人來解決問題。
大宋實強
在宋以前,城和市是分開的,城裡住人,不準賣東西,市是專門賣東西的,持證上崗,每日開市閉市時間都有嚴格規定。
為了促進商業,宋取消了城與市的分界線。
宋允許在城內開市,從此城和市融為了一體,這才出現了“城市”一詞。
史料記載,也正是在澶淵之盟簽訂者宋真宗在位時期,宋的工商業納稅超過了農業稅,後來更是使得原本為主要稅收來源的農業稅降到了不足30%。
再後來到宋神宗王安石那會兒,雖然國家糧食安全出了點問題,但總體上大宋是富裕的,而且富得流油。
經濟不斷增長,為了適應GDP增速,國家也大開印鈔機,很快,國與民實現了共同富裕。
這還不算,歷朝歷代頭疼不已的農民起義,在宋朝幾乎沒有。歷史上,類似宋江起義這樣靠僅僅佔據個梁山水泊這種巴掌大地方就能威震朝廷的起義勢力,恐怕也就只有宋才有。沒辦法,只因鬧事的少,軍隊戰鬥力又弱,就那一小撮人也得靠著招安才解決問題。
鬧事的少,原因無他,在大宋境內,找條活路沒那麼難:
會做工嗎?沒手藝沒關係,那做生意吧!
會做生意嗎?不會做生意也沒關係,租兩畝地種種,稅收也不高!
連地也不會中?還是沒關係,去當兵吧!
雖說好男不當兵,可那也是條活路啊。更何況國家也交了歲幣,也不用你去打仗。
龐大的禁軍系統就像個流浪漢收容所,不僅免除了兵荒馬亂,還維護了社會治安。
全國上下皆大歡喜。
於是文人忙著作詞,玉器匠人忙著精雕細琢,皇帝(比如宋徽宗)忙著畫畫和踢球(蹴鞠)。
君不見那《白蛇傳》,臨安城內煙花柳巷,杭州西湖畔小橋流水,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
更何況宋沒有明清的閉關鎖國,它的貨物遠銷海外,同時海外的奇珍異寶也成了東方帝國的舶來品。
著名南宋末年抗元名將文天祥,在品嚐過一種黃色瓜瓤紅色瓜子的西瓜後,欣然作詩:
拔出金佩刀,斫破蒼玉瓶。
千點紅櫻桃,一團黃水晶。
下嚥頓除煙火氣,入齒便作冰雪聲。
長安清富說邵平,爭如漢朝作公卿。
——《西瓜吟》文天祥
“下嚥頓除煙火氣,入齒便作冰雪聲”,這跟他後來兵敗被俘的那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簡直判若兩人所寫。
說來也是,如非家園如此多嬌,生活如此甜美,誰又願意去捨命保衛?!
宋,你真是輸了面子,贏了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