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實習期間的經歷徹底遺忘,我認為有必要把我的實習經歷記錄下來。我知道,當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再翻閱這篇隨筆的時候,一定會浮想聯翩。
我的實習學校是我曾經生活過三年的高中校園,校園的一角一物承載著我當年“流光溢彩”的高中記憶。
我是一個嚴肅的人,最少我認為我是一個嚴肅的人。十月九日早讀接近結束的時候,我在班上進行了嚴肅而簡短的自我介紹:“我叫某某某,實習期為三個月,希望能在這段時間與大家共同進步”。但是,在實習的過程中面對學生的時候嚴肅不起來。我遇到的第一個問題是:威懾力不夠,我在管紀律的時候是無效的。後來幾個男同學跟我熟悉了之後乾脆老師都不稱呼了,乾脆叫“某某同學”,當然,他們叫我老師還是名字我都是會回應的。早讀,我坐在講臺上,當他們聲音小得不得再小的時候,我都會督促一下。一般喊幾聲:“沒下早讀呢!讀書呀!”或者在下面走一圈,我記得開始幾天有點效果,後來他們與我熟悉了之後,完全沒效了。在實習的過程中,我遇到幾件尷尬的情況,我被高二抓遲到的老師抓了兩次,一次是週六早上,一次是晚上,當然還有一次被高一領導抓沒穿校服。我當時還感慨:“我明明都是同儕公認的“老王”了,這怎麼還能被捉”。我與他們相差6、7歲,在相處的過程中很容易熟悉。一般有空的時候說說話,他們會跟我說一些學習上的事情或者問一些無聊的問題,另外還有男學生約去打球、飯堂吃飯等。我發現學生的飯堂菜式比教師飯堂的菜式更好而且離我宿舍也更近,後來我就很少去教師飯堂吃飯了。在跟他們熟悉了之後,我後來感覺我作為一個實習老師威懾力完全沒有了,我也嚴肅不起來了。我感覺良好,因為我能夠為學生解決很多問題。例如:講講歷史練習題,買點東西,帶點東西等等。當然,也有我講不好的題目。原因是:首先是有些題目的確不好講;第二,一般都是臨時給他(她)們講,那些題我當場看,當場給他(她)們講。直到最後實習的最後一天(12月27日下午),我還是給學生講了兩道題,講得很不好,我感到很慚愧。在實習之前,我曾經想過,最應該教給學生應該是什麼呢?當時我認為是“勇敢”兩個字。當然,在實習的過程中,我漸漸“忘”了。我在第一次班會課的時候給他(她)們講過我高中的學習方法,跟一些學生講題的時候也講過,我說過僅供參考,因為我成績很一般。但是,我相信他(她)們中的一部分人一定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第二節課後,導師讓我去看看學生跑操,我去跑操場地找他們,結果沒有找到。跑操對他們來說也許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因為我發現他(她)們在跑的時候一部分人都在笑。我覺得跑操是很好的一項活動,可以放鬆,又可以鍛鍊身體。後來,進行了一次跑操比賽之後,他(她)們好像沒有再笑了。不知道什麼原因給他(她)們的笑劃上了句號。我去看跑操的時候,幾乎都給他(她)們拍照片,她們說:“不準拍,侵犯了她們的肖像權”。跑操的地方,有幾顆樹,大概十一月份中旬的時候樹葉完全落光了。我想起了《荷馬史詩》中《伊利亞特》的詩句“秋風將樹葉吹落在地,春天來臨,林中又萌發,長出新的綠葉,人類也是一代出生,一代凋零”。現在那幾顆樹應該長滿了新葉,南國的樹木很多都是這樣的。
跑操後,沒有特殊情況都召開備課組會議。在備課組會議上我認識了高一級所有的歷史教師,他(她)們都很優秀,都是這個地區的骨幹教師。我向她(他)們請教了很多東西,但是我還是很多東西沒有學會。主要原因是:我要在十二月份參加研究生入學考試,我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複習方面。我的課堂存在兩個重要問題:第一,重難點不突出,講課很慢;第二,子目間的銜接不夠,導致邏輯的斷層。這兩個問題,我覺得還是能克服的,但是後來由於考研將至我向導師提出我要抽出時間複習的要求,停止了上課。問題沒能最終解決,考研回來之後還是出現重難點不突出問題(講了太多其他東西,導致模糊重難點)。我感謝我的導師,感謝她能給我時間複習,也感謝她給我的建議。我的課堂會出現這些問題,跟我的大學學習有關。重難點不突出,為什麼不突出?因為我什麼都想講,想增強課堂的趣味性,都想讓學生知道,結果課講不完,還把重難點模糊了。對於銜接問題原因是我不夠重視,另外在校學習期間試講就10分鐘時間,壓根就沒有學過銜接的技巧。備課組會議上,我一般不怎麼發言,因為我很多東西不懂,偶爾自己稍微有見解的知識點方面能搭上話。我覺得在備課組會議上能學到很多東西,印象深刻的是關於講課比賽的幾個原則:第一,教學設計要有一定的深度;第二,要與高考相連線;第三,要學會“表演”,打動評委。
關於“老師好”的一些看法。行走在校園的時候,還是有學生問候一下老師的。一般他(她)們都會叫一聲:“老師好”。實習前幾天,沒有學生問我,可能他(她)們覺得我不太像老師。當然我覺得我也不太像。後來,終於有學生問候了。第一次有學生問候我了,我還感到有點興奮。我一般做一些回應,剛開始我是點頭,其他老師幾乎都是這樣的。後來我覺得以點頭方式還不夠,於是我回應“你好”,後來我回應:“Hello”(你好)。我這樣回應之後,有些學生會笑,我不知道他(她)們在笑什麼,可能他(她)們認為我就是個奇葩。我曾經想過:在校園學生給老師問好是不是中國的校園特色?不管是不是中國的特色,這種現象都是對中國古代尊師重道的傳承。學生問候老師,老師不做回應是不應該的。首先,有些學生好不容易問候一次老師,但是老師沒做回應,他(她)們以後可能都不會問了。我以前是這樣想的:“我問候你,你還不回應我,真裝”;其次,不回應學生,對教師的自身也有害,難於作為一個受學生歡迎而尊敬的老師。他(她)們會覺得這個老師很高冷。上課之前很多老師都會進行上課儀式,就是喊一聲:“上課”,然後全體學生起立,喊“老師好”。我覺得這個儀式還是很有意義的,雖然我上課之前幾乎沒有進行過。但是當這種儀式變成了形式的時候,就不好了。
十月二十六日是學校的建校百年慶典紀念日。當晚夜雨,窗外朦朧,不時想起黃庭堅的“江湖夜雨十年燈”。天氣轉涼的深秋早晨,校園可隨處見到“丁達爾效應”,天空也特別藍。藍天讓人想起朦朧顧城“我看不見你,我只能遠遠看見你心上的藍天。藍嗎?真藍,那藍色就是語言。我想使世界感到愉快,微笑卻凝固在嘴邊,還是給我一朵雲吧!”
我被忙碌的生活所欺騙。我漸漸在忙碌的生活中迷失了自己。嚴重的傷病打擊我的身心,其實,實習後期我幾乎天天在吃藥。我最後發現我體重到達了我三年來的最低點,對於考研也提不起信心。實習後期導師給我分配一些簡單的班主任工作,我出現了很多的失誤,這與自己的精神狀態存在很大關係。雜亂的樓房遮擋了不認輸的臉龐,思念的、追尋的還是那麼的相像。門的縫隙,有幾絲陽光,我看見時光在流淌。
人容易被善良的表象所欺騙,那些表現出近於“完美”的人,往往是最佳的偽裝者。當然,光明與黑暗是無需任何標榜的。我自認為對人性之惡有些許的看法,在實習的時候我幾乎沒有去理會一些東西,因為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稍微有空的傍晚,我喜歡在通向東湖那條小道漫步。傍晚那條小道很幽靜,傍邊是修建過的小溪,道路兩旁有老嫗在淋菜,稍有鳥鳴,透過最後的餘暉這裡越發寂靜。我覺得對於熱衷創作的文學愛好者來說,這是一條靈感之路。校園的後山開發了,它叫明園。在明園跑過兩次步,沒找到想要的感覺,後來就沒有再去了。
十二月二十八日中午悄悄地把鞋帶繫好,帶著“重壓”的“包袱”前往車站。車持續搖晃,使人不安。走了嗎?走了呀!我走了。(寫於2020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