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期間,古城常德也同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一樣,學生罷課,商人罷市。示威遊行時,幾家日本洋行被衝擊,貨物受損。腐敗無能的北洋軍閥政府派外交部駐湘交涉員來調查處理。
日方的頭面人物高橋新二是日本情報機關的人,他以日本居留民會會長的身份活動多年,是個中囯通。他向馮將軍提出四項要求:一是賠償一切損失,二是懲辦為首者,三是正式道歉,四是保證不再發生類似事件。
馮將軍聽了雖然氣憤,卻溫和地表示:“既然是外交部派人和日方代表來找我,我一定妥善處理。”
“依你的意見如何處理?”高橋追問。
“我的意見”,馮將軍不緊不慢地說,“我要盡力替日本商人著想,維護你們的利益,一要保證在常德的日本僑民生命財產的安全,二要保證你們日常的營業。”
“那好極了,正是我們所要求的!”高橋連連點頭。
馮將軍接著說:“我的部隊是流動的,駐在常德是暫時的。而日本商人在這裡卻是固定的,長期的,不但我不能長期保護你們,任何人都不可能長久地保護你們,你們居住在此地,必須使本地人們對你們有好感,千萬不能得罪他們。根據這個原則,你們提出的那四項要求,為你們的利益著想,我不能照辦。我想了個最妥當最可行的辦法,只怕你們不能理解我的好意……”
“請快說你的辦法。”高橋聽馮玉祥說得確實有理,還有“好辦法”,便急不可耐地催促。
我的辦法是:你們各家洋行都貼出告示,說你們在過去的營業中有許多不當之處,以後當盡力改進,並且一定從這次所受損失中吸取教訓,請以後別再搗毀。你們若能這樣辦,我敢保證本地人民必定會對你們產生好感,生意也會一天天興隆,到那時你們所受的這點兒損失。又
算得了什麼呢!”
見高橋眉頭緊皺,大搖其頭,馮將軍說:“你們若是不這樣辦的話,如果以後又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不負責!”
“馮鎮守使,你的辦法,一是損失由我們自負,二是你不肯懲辦暴徒,三是反要我們道歉,四是今後出了亊你不負絲毫責任。這是從何說起?怪不得有人說這次的亊是你唆使的。”高橋氣急敗壞,開始指責馮將軍。
“他們是出於愛國,出於義憤,你說是我唆使的,我高興極了,我的好主意你既然不聽,那你按你的辦法去辦好了。”
馮將軍不僅甘願將高橋製造的大帽子戴在頭上,還表示"高興極了"。
見馮將連“大帽子”都不怕,還“高興極了”,高橋無可奈何了。便降低標準,提出補償他們一部分“修理費”的要求,馮將軍卻堅定不移地表示:“為你們著想,我一文錢也不能出。我若賠了錢,地方上的人氣不過,必定還要兩次三次地砸你們的店鋪,你們願意受更大的損失,我可不願意有這些麻煩。”
高橋繼續糾纏,馮將軍始終絲毫不讓,最後表示可以做二件事:一是邀請本地父老和一些青年學生來談一下,勸他們對日本商人加以體恤,以後不要再去搗毀商店,二是為了維護治安,保護日本商店的安全,要派兵去日本洋行門前站崗,以免再發生意外。
高橋同幾個日本商人嘰哩呱啦地商議了一通,勉強接受了馮將軍的這個辦法。
第二天,幾家日本洋行門前都有十幾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二個持槍站崗,並在附近巡邏。
五四運動期間,民眾對日貨已深惡痛絕,洋行本來就門可羅雀,那時老百姓畏兵如虎,見到洋行門前有兵,老遠就繞道而行了,日本商店整天無一人上門。不到一個星期,高橋又來找馮將軍,要求撤除崗哨。
“你們要我保證以後不再出亊,又不肯同當地人民搞好關係,我只有派兵保護了。崗哨是不能撤的,撤了以後如果出亊,我擔不起責任。”
高橋一聽急壞了,懇求一定要撤除崗哨,說是現在當地人民對他們很友好,不必再派兵保護了。
“你一定要撤也可以,”馮將軍略一停頓之後,對高橋說:“你得寫個條子,以後出了亊,不要我負責任。”為了撤除崗哨,高橋只好按馮將軍的意思寫下了條子。
由於馮將軍大智大勇,頂住上頭壓力,不計個人得失,全心全意為常德人民著想,有理有節地和日方代表鬥爭,雖然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沒有顯示出常德同胞的偉大力量,連“硬氣”的話語都沒有一句,甚至有點幫“對方”說話,低聲下氣,卻不僅拒絕了日方代表的要求,而且讓他們又吃了次啞巴虧。(史料據《我的生活》,圖片來源於今日頭條網)
(附註:2014一2018年,孫思勤銀城求學,我充當陪讀。消磨時間,留下數十篇。今秋發現頭條,試投幾篇,承編輯先生不棄,發了大半。尚存的擬陸續投出。一為與廣大網友們交流,二是打發時間。由於歷史題材知之者眾,經搜尋,網上尚未見同類型的。萬一遇“高度近似”,敬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