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雨季
特此申明:故事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千萬別對號入座!
這天傍晚,冷若霜坐在老地方——校園的一處人跡罕致,環境清幽的櫻花樹下,聚精會神地看著瓊瑤的《窗外》。然而看著看著,腦海裡老是浮現自已的語文老師熊肆天的身影。這個四十左右的班主任,面板白淨,身材高大。配一付淡茶色的金絲眼鏡,更顯得儒雅、睿智。他喜歡詩詞,經常引導學生們也寫寫詩詞。這讓熱愛文學的若霜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不知不覺心裡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孩,雖然對老師有著火焰般熾熱的感情,卻也只能深深地埋在心裡。聽說熊老師家庭生活並不幸福,師母經常和他吵架。一看見熊老師鬱鬱寡歡的神情,若霜就有一種莫名的心痛。昨天她寫了一首名為流星的小詩夾在作文本里交到老師的手裡,不知他看了沒有。
我是一顆流星
從遙遠的天際墜入凡塵
只為看你一眼
心甘情願
忍受烈火的焚燒
哪怕瞬間化為灰燼……
說曹操,曹操到。熊老師正好從路的那頭,緩緩地向她走來。若霜瞬間血氣上湧,心裡“撲咚撲咚”,象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怦怦亂撞。
“我猜你會在這裡”,熊老師輕言細語地說,“我正找你呢”
“哦”若霜語無倫次,都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昨天寫的小詩我看了,寫得很好!”熊老師挨著她坐下來,問“在看什麼?”
若霜趕緊把書藏一邊,緊張地說“沒,沒什麼!”
熊肆天內心呵呵一笑,這個久經世故的中年男人,小女生的什麼心思他不懂?她崇拜他、愛慕他,然而他不點破,他要的就是這種朦朦朧朧的初戀感覺。這個小女生,像這清新的櫻花瓣,嬌羞,粉嫩,鮮豔,明媚。為他死水一潭的生活注入一股活流,其實他早已被她吸引。
熊肆天的婚姻生活是壓抑的。他一個農村男子,畢業後要想留在這座現代化的大都市裡工作,沒人脈沒財富,談何容易。不得已,他拋棄了相愛五年的初戀,捨棄尊嚴,違心地入贅有官場背景妻子家。五短身材的悍妻跋扈張揚,自然不拿他當回事兒。他在家中的地位,總是排在岳母養的那條叫小瘋的叭巴狗之後。可想而知,一個熱愛詩詞歌賦的男人過著這種生活,他的心裡該有多麼憋屈。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再美好的風花雪月,都抵不過生活中的車孑房子票子。更何況,前途無量、衣錦還鄉那種眾人誇耀帶來的滿足感,更是讓人如痴如醉、欲罷不能。遺憾的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良禽擇木而居,精明世故的熊肆天深喑其中之道,而且把此道運用得爐火純青。當然熊肆天隱藏得很好,特別是在單純善良的學生面前。
“都是從學生過來的,還能瞞住我?”熊士天強行奪了過來,一邊隨手翻翻一邊溫和地說,“這類書學校是不允許看的,不過私下看看也無妨。瓊瑤的小說真不錯呢,文筆優美、描寫細緻。多看看,對提高寫作能力是有幫助的”。
說罷,熊肆天一聲長嘆。若霜趕緊問“怎麼啦,老師?”
熊肆天幽幽地嘆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得一知己難呀……遇到江雁容,康南老師何其幸福”,說著熊士天難過地搖了搖頭。若霜見了心疼不已,情不自禁地說“老師,我願做你的江雁容……”
熊肆天早就等著這一刻了,他握著若霜的手,喃喃問道“真的嗎真的嗎?”,若霜使勁地點點頭,熊肆天大喜過望,一把把若霜攬入懷中,迫不及待地撫模起來……
一切來得太突然,若霜愰幌忽忽,只覺得滿樹的櫻花紛紛揚揚,象一場五彩繽紛的小雨,霎時淋遍了全身……
這一年,她十六歲!
轉眼暑假來臨。這幾天若霜總是精神不振,什麼東西都不想吃,聞見油煙總是噁心嘔吐。開始霜媽以為她吃壞了肚孑,反覆幾次後,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若霜可能出事了。若霜爸爸是軍隊幹部,脾氣比較暴躁,平時對孩子們要求很嚴格。假若他知道了這等醜事,恐怕若霜小命難保。霜媽不想讓丈夫知道,於是趁丈夫這兩天正忙著轉業的事不在家時,逼問若霜是否早戀了,若霜拒不承認。霜媽問“你大姨媽啥時來的?”,若霜懵裡懵懂:“大概兩個月都沒來了”。霜媽一聽,急得拉上若霜就往醫院跑。
霜媽本來在醫院上班,但這等醜事千萬不能讓熟人知道,於是只好捨近求遠,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偏遠醫院做個檢查。
結果出來了,若霜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眼看再也隱瞞不下去了,若霜只好交待了她和熊肆天的故事。
霜媽氣壞了,儘管平時寵愛若霜,還是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並且當即就要去找熊肆天算帳。若霜顧不上疼痛,急忙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媽媽的雙腿,眼淚滂沱地哀求媽媽饒了熊肆天。“再說你這樣鬧開去,以後我還怎麼見人呀?你若去找他,我不活了,讓我去死吧”。聽女兒這麼一說,霜媽頓時冷靜下來。是呀,家醜不可外揚,一個學生與老師亂來,這比早戀還要不堪。要是傳了出去,首先作為部隊軍乾的霜爸老臉丟盡:自己一輩子鐵骨錚錚,卻教育失敗,最寵愛的小女兒居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來,今後怎麼面對領導、下屬和同事?他們這一大家子臉皮都沒處放了!母女倆抱頭痛哭,半天,才漸漸冷靜下來。霜媽給若霜兩條選擇:要麼打掉孩子,離開熊肆天,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反正很快他們一家人會隨丈夫轉業離開這個地方。要麼立即報警,抓熊肆天去坐牢。這兩條,選擇哪一條對於若霜來說都是剜心之痛。但是如果必須選擇其中之一的話,為了保全她深愛的人,若霜只好選擇前者,她寧願獨自忍受身心的雙重痛苦,默默地離開她崇拜愛慕的熊肆天。
然而霜媽怎麼也咽不下胸中的這口惡氣!在她剽悍的人生裡,還從未遇到過這等刺手的窩囊事。儘管若霜一再央求她不要去找熊肆天的麻煩,她還是悄悄地約見了熊肆天。她要他給個說法,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兒,剛剛才十六歲的花季少女,竟然被這個衣冠禽獸的老師給玷汙了。開始熊肆天還想狡辯,拿出若霜寫給他的小詩,厚顏無恥地說“是若霜她糾纏我的,我不想傷了她的心,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霜媽氣得青筋暴突,又羞愧又急憤又無可奈何。這個可惡的男人,他早以洞察她害怕事態鬧大的心思。“你……你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你是她的老師,是成年人,她還是個不喑世事的孩子!你甜言蜜語欺騙了她……如果不是丟不起這個臉,說啥我也不放過你。你若不知好歹,我也只好豁出去了,咱們法庭上見”。熊肆天聽了,自然嚇出一身冷汗。他真正害怕的是他的黃臉婆知道這事後他的後半身就此玩完了。熊肆天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連連賠禮道歉,盡三寸之舌平熄霜媽的滿腔怒火,又主動賠償若霜200元善後。當時熊肆天一個月工資才二三十元,這200元相當於他大半年的工資,可見他有心息事寧人。霜媽也不想事態鬧大人盡皆知今後抬不起頭來做人,於是默默接受了熊肆天的賠償,並要他發誓以後再也不能聯絡若霜。
暑假快完的時候,霜爸終於辦理好了一切手續,帶領一家老小轉業到老家工作生活。
像大病了一場後初愈,若霜的身體漸漸好轉。然而心裡仍舊放不下熊肆天,常常呆呆地遙望遠方,茶飯不思。霜媽為了儘快斷了女兒的那份念想,只好揭開熊士天虛偽的一面。若霜只當她想棒打鴛鴦,哪裡肯信。直到霜媽拿出她寫給熊肆天的那首小詩才如夢初醒。大人的世界好難懂,明明是一往情深的痴情男人,怎麼瞬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那樣陌生,陌生得她幾乎從不認識他。若霜聽見自己的心“咯嘣”一聲,摔在地上早已千瘡百孔。她覺得自己太傻太天真。那場唯美的初戀,背後競是不堪入目的齷齪!她那顆稀碎柔弱的心,悄悄地結了一層寒冰,慢慢變得冷硬起來。
時間可以療傷!轉眼四年過去了,若霜完全忘記了過去,熊肆天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只有十六歲那場五彩繽紛的櫻花雨,帶著淡淡的憂傷憤懣,時常在午夜的夢中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