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剛聽完“屍毗王割肉喂鴿”、“薩垂那捨身飼虎”的佛教故事,還沒來得及從壁畫前抽離虔誠的心境,只是一個轉身,就跟繪有十二星座的敦煌壁畫猛然照面……
十二星座???
那不是現代人的事兒嗎???
在距今八九百年前西夏時期修鑿的敦煌莫高窟第61窟甬道南面牆上——
獅子座、寶瓶座、人馬座圖案明晰,北面牆上的雙魚座、巨蟹座和幾近剝落雙子座,形狀樣式都與如今無異……
十二星座,還真不只是現代人的事兒
在古巴比倫時期被命名為“黃道十二宮”的十二星座,經希臘流傳至印度。
在隋朝初年,一位名叫耶連提耶舍的印度僧人譯《大乘大方等日藏經》時提及星座之說,自此,十二星座隨佛經傳入中國。
《大乘大方等日藏經》星座部分譯文:
“是九月時,射神主當;
十月時,磨竭之神主當其月;
十一月,水器之神主當其月;
十二月,天魚之神主當其月;
正月時,特羊之神主當其月;
二月時,特牛之神主當其月;
是三月時,雙鳥之神主當其月;
四月時,蟹神主當其月;
此五月時,師子之神主當其月;
此六月時,天女之神主當其月;
是七月時,秤量之神主當其月,
八月時蠍神主當其月。”
在這部譯作裡,除了獅子外,十二星座的名稱跟現在幾乎都不一樣,摩羯叫做“磨竭”,水瓶稱為“水器”,還有“天魚”、“特牛”、“特羊”等等。
但傳至唐代,星座名稱的說法就跟如今更接近了。
唐代因為國力昌盛,生活富足,人們也就很著迷於昂貴的舶來品和外來的想象之中,遊方僧和術士們兜售的“星座”之學也就頗有市場。
從普通的民眾到當時的士人階層,都曾經對星命之說津津樂道,有關於我們現在所熟悉的“獅子宮”、“蟹宮”這樣的翻譯,在《大方等大集經》《康遵批命課》等文獻中就出現了。
唐代占星書《靈臺經》裡所記載的十個名稱,“獅子、人馬、磨羯、寶瓶、雙女、巨蟹、牛、羊、魚、陰陽”,至少有四五個名稱是跟如今完全一致了。
在古代談星座,還不止是名稱而已
其實,在更久遠的古代中國,古人為了說明日月及五大行星的執行以及節氣的變換,在黃道附近的一周天從西到東劃分了十二等份,稱為“十二宮地盤”之說,其意義和西方的黃道十二宮(也就是十二星座)等同。
在《道藏》的書中,就對“十二宮地盤”之說做了對應的記載:
“十二宮謂之地盤:
地盤名號例:
子名玄枵,又曰寶瓶;
亥名娵訾,又曰雙魚;
戌名降婁,又曰白羊;
酉名大梁,又曰金牛;
申名實沉,又曰陰陽;
未名鶉首,又曰巨蟹;
午名鶉火,又曰獅子;
巳名鶉尾,又曰雙女;
辰名壽星,又曰天秤;
卯名大火,又曰天蠍;
寅名析木,又曰人馬;
醜名星紀,又曰磨蠍。
從印度流傳而來的“十二星座”逐漸沉澱下來後,不止讓人們發現其與“十二宮地盤”在名稱上有所呼應,也進一步催發了封建社會人們的“星座命理”研究。
這股“星命”之風,從盛唐一直吹到南宋,在南宋時期因方術家和士人的廣泛傳播而流傳開來。
韓愈曾在《三星行》中稱自己的命宮為摩羯宮,且十分沮喪。
我生之辰,月宿南鬥。牛奮其角,箕張其口。牛不見服箱,鬥不挹酒漿。箕獨有神靈,無時停簸揚。
大概翻譯一下:我是摩羯座的啦,幾顆主持命運的星辰沒一個好的。牛宿帶來不了豪車,鬥宿帶來不了美酒。偏偏箕宿有點用,就是讓我顛沛流離嘛。
後來蘇軾把自己的星座和韓愈對比了一下,發現自己和韓愈同病相憐,於是作詩:
我生之辰,月宿直鬥。乃知退之磨蠍為身宮,而僕乃以磨蠍為命,平生多得謗譽,殆是同病也!
簡單來說就是:我這個人一生坎坷,命特別苦,為什麼呢,因為我是摩羯座。
所以,不僅在南宋同期的敦煌莫高窟甬道里出現星座圖案不足為訝,咱們的老祖先,可還做了好些我們想象不到的有趣事兒呢!
在武漢園博園長江文明館設展開放的“千年絲路·夢幻長江”敦煌壁畫藝術精品公益巡展(至2021年12月28日結束),就有敦煌十二星座壁畫的展陳,古今文化的奇妙交融,震撼又有趣。
小博君還找到了《道藏》十二宮地盤裡對應的命理解析(僅供娛樂)。
你是什麼星座呢,來一起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