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泰升雖然只是開國上校,但他的戰鬥經歷極其豐富:從大別山轉戰到大巴山,長征時三爬雪山、兩過草地,是西路軍征戰河西走廊的倖存者之一,百團大戰中率領炮兵排參戰,在太行山上打鬼子,跟隨劉鄧大軍千里躍進大別山,建國後奔赴抗美援朝戰場,真可謂波瀾壯闊。
張泰升,1918年出生,安徽金寨縣南溪鎮人,12歲參加紅軍。雖然家裡窮,張泰升的父親卻很重視孩子的教育,省吃儉用送他去上學。在學校裡,張泰升認識了一位改變他命運的老師——廖靜民。
廖老師是我黨的秘密黨員,對張泰升欣賞有加。1929年,紅四方面軍成立了皖西北銀行。張泰升跟隨廖老師到銀行當一名勤務員。實際上,皖西北銀行是紅四方面軍總經理部的一個下屬機構。張泰升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情,這時他已經是紅軍中的一員了。
1932年10月,張泰升隨紅四方面軍一起轉戰到川陝地區。長征期間,17歲的張泰升與戰友們一起爬雪山、過草地,歷盡艱辛走完了長征路。
1937年11月,西路軍開始了慘烈西征,此時張泰升19歲,是西路軍總供給部的一名保管員,負責保管部隊所需的黃金、銀元等現金保管工作。
河西走廊地廣人稀,物資匱乏,部隊邊走邊打,物資保障十分困難。總供給部部長鄭義齋帶著張泰升等人,到處想辦法、籌物資。在臨澤,西路軍總供給部及後勤人員正在休整,突然遭到馬家軍的進攻。
城內主要是西路軍總部後勤部、輜重部隊、醫院、供給部、被服廠、兵工廠等單位人員,大約1200餘人,參加過戰鬥的只有警衛連一部60餘人和婦女獨立營340餘人。
危急關頭,總供給部部長鄭義齋、四局局長秦基偉指揮戰士們與敵人展開血戰。但寡不敵眾,兩天後,鄭義齋等人決定乘著夜晚突圍。
老天爺很給力,當天夜晚,下起了大雪。戰士們用棉絮將馬蹄包住,以免發出響聲。後勤人員轉移非常苦難,大量的物資,特別作為軍費的黃金、銀元等捨不得扔,也不能扔,帶著又非常重,走不快。
張泰升將自己保管的一布袋銀元放在馬背上,和馬伕一起悄悄上路了。
第二天,馬家軍發現紅軍撤了就瘋狂追趕。總供給部的戰士們帶的物資多,跑不快。敵人的騎兵很快就追了上來,部隊被截為兩段。
天寒地凍,一發炮彈落在張泰升的不遠處,馬趴在結冰的地面上,怎麼吆喝都不起來。子彈嘯叫著在身邊穿梭,馬伕見狀,將裝著銀元的布袋從馬背上卸了下來,飛也似的逃走了。
張泰升看著馬伕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拽住布袋的一角,拖著布袋一點一點地向前移動。裝滿銀元的布袋真是太沉了,沒走多遠,張泰升就累得氣喘吁吁。
到處都是槍聲,馬家軍騎兵舉著馬刀,橫衝直闖,見人就砍。到處都是屍體,成片的血跡在地上流淌,但很快就凍成了血塊。張泰升猶豫了好一會,不得不扔下裝滿銀元的布袋,朝著倪家營子的方向奔去。
張泰升算是逃了出來,但自己負責保護的銀元卻弄丟了,他一直很內疚,直到解放後回憶起這件事,他還一個勁的唸叨,真是可惜!
石窩會議後,張泰升由總供給部調到紅三十軍警衛連任警衛員,負責軍政委李先念的保衛工作。
紅柳園戰鬥是西路軍的最後一仗。李先念動員大家說:“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我們不能當俘虜,一定要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能衝出去多少是多少!”
馬家軍的進攻開始了。張泰升已經無力再戰,太累了,他再也邁不開雙腿,只能揪著馬尾巴,慣性地跟著馬跑。但沒有跑多遠,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張泰升醒了過來,掙扎著向前爬去,在路上遇到兩名戰友,三人一路走一路乞討,終於來到了星星峽。
在新疆,獲救的西路軍戰士們被編入新兵營,張泰升進入炮兵培訓班學習。
1940年,張泰升和其他學員一起回到延安,任一二九師炮兵團排長。隨後,他率領炮兵排參加了百團大戰。
張泰升所在的團負責配合步兵攻打榆次縣城。日軍龜縮到炮樓裡,他指揮戰士進行了幾輪炮擊,日軍都毫髮無損。步兵就要發起攻擊了,怎麼辦?情急之下,張泰升命令戰士們將炮抬到城樓上,這樣,日軍的炮樓就暴露在我軍的炮火之下。“轟”的幾聲炮響,日軍的炮樓土崩瓦解。
抗戰結束後,張泰升晉升為晉冀魯豫野戰軍第二縱隊炮兵營副營長,隨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回到了自己離別17年的家鄉。淮海戰役結束後,張泰升升任炮兵營營長。
抗美援朝戰爭時期,張泰升任志願軍炮兵8師四十四團團長,率部入朝作戰,後調任志願軍炮兵第三師司令部副參謀長、參謀長。
2015年3月,張泰升病逝於合肥,享年98歲。
從財務管理員到警衛員,再到炮兵師參謀長,張泰升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是英雄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