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8日,中南海毛主席病房。
毛主席的床前,時刻閃動著護理人員們忙碌的身影。她們有條不紊地給這位共和國的偉大領袖做呼吸器、測脈搏、測血壓。
此時距離毛主席生命走到盡頭還剩不到1天的時間!
下午4點37分許,強忍著病痛看了半個小時檔案的毛主席突然伸手示意讓工作人員過來,工作人員趕緊貼近俯身聽候指示。
只見起初平靜的護理員在聽清毛主席的指示後,臉色都變了,再和其他兩位護理人員一陣耳語之後,她便匆忙消失在病房門口。
很快,幾位相關領導便來到了毛主席病房中。
毛主席希望在自己離開之前再回一次韶山沖滴水洞。
這是毛主席的指示,也即將成為毛主席的唯一遺願。這下可把一旁的工作人員給難住了,他們一個個撓頭抓耳,不知所措。
從北京中南海到湖南韶山沖,那可不是一點半點距離。其實,距離的遠近並不是工作人員犯難的主要原因,他們犯難的是此時毛主席的身體狀態能不能夠支撐他經歷那一路的顛簸。
犯難歸犯難,主席提出的要求那就是指示,必須執行。
就在中央領導已經商議好並作出了相應南下的安排時,毛主席的病房卻傳來了一陣短暫的騷亂,毛主席快不行了!
當晚12點10分,毛主席永遠地閉上了眼睛,與世長辭。最終,毛主席也未能如願再回一次滴水洞。
01
滴水洞,並不是一處滴著水的洞穴,而是一處三面環山的小峽谷,此處環境優美,空氣清新,山花野草,鳥啼蟲鳴,宛如一處世外桃源。
由於滴水洞的地理位置相對偏僻,且當年在此居住的都是些貧寒人家,因此關於此處,當地還流傳著一句著名的俗語:
“有女莫嫁韶山沖,紅薯柴棍子過一生。”
當然了,韶山沖的偏僻是一方面,可毛主席的祖輩們當年可不這麼認為,他們曾專門請風水先生看過這個地方,一看就是11天,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韶山沖是一塊風水寶地。
到了毛主席父親毛貽昌那一輩時,由於沒有足夠的耕地,再加上父親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他可不管滴水洞這個地方風水好不好,他看重的是這裡的土地好,適合耕種,於是便在此安了家。
1959年6月25日,這是毛主席成為共和國主席後的第一次回家。
從他剛下吉普車的那一刻,他就站在車門處許久沒有挪動一步,就那樣靜靜地環顧著四周,時不時還眺望著遠處的一座小山頭髮呆,眼神裡透著一股滄桑和期望,那裡正是埋葬著毛主席雙親的墓地。
“還都是原來的樣子啊!啥子都沒變……”毛主席邊看邊喃喃自語著,彷佛兒時的記憶和羈絆在此刻一股腦全湧上了心頭。
第2天,天剛矇矇亮,毛主席就起了床獨自一人朝後山走去。
“醒醒!快醒醒!”
“怎麼了?”專門負責毛主席生活起居的後勤員揉著眼睛望著破門而入的接待處的工作人員。
“毛主席不見了!”接待處的工作人員慌忙回應道。
後勤員一個激靈便翻身下了地,慌亂穿了衣服也來不及扣扣子就出了招待所。對於他來說,毛主席的突然“失蹤”那可是件大事!
經過後勤員的一路詢問,他最終在毛主席先前眺望的那座小山頭上找到了毛主席。
“你找到這來了?”毛主席緩緩回頭看著迎上來的後勤員輕笑著。
“主席,都是我的疏忽,我以為您跟在北京一樣10點起床,所以……”抹了抹嘴角的後勤員像犯了錯誤一樣筆直地站在那準備接受批評,此時的他還在大口地喘著粗氣。
“哈哈,這個不怪你們,昨晚我睡得早,所以醒得也早,料想你們都還在睡覺就自己出來了。”毛主席說話間又轉身朝著兩座隆起的雜草堆注目。
後勤員見主席空著手站在那祭拜,隨即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不遠處有幾棵松樹,他便摘下幾枝遞到了毛主席手裡。
“主席,出行比較倉促,所以……”後勤員在此前並未得知毛主席會祭拜自己父母的安排,故沒有準備任何祭品。
“呵呵,是我故意沒說的嘛,來這裡站一站我的心裡就很滿足了,簡單點好。”毛主席接過鬆枝後隨即在父母墳前鞠了三躬。
“前人辛苦,後人幸福。”毛主席在自己父母墳前幾近哽咽地說道。
在毛主席的印象中,父親毛貽昌性情暴躁,對自己也並不好,動不動還讓自己幹農活;而在父親眼中,年少的毛澤東則是一個懶惰無用、叛逆不孝的人。
因此,毛澤東與其父親的關係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惡劣”一詞來形容。
而毛澤東的母親文素勤則與父親毛貽昌的性格完全相反,文素勤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為人溫柔善良。
毛貽昌經常剋扣孩子們的生活所需,就連多吃一個雞蛋也不許,此時,母親文素勤就充當了一個“和事佬”的身份,從中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他們的父子情。
儘管如此,年少的毛澤東依然從心底裡很不理解父親的行為和做法,這段父子情對他來說始終是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就像這次回家,他對於自己母親的思念也遠超於對於父親的追思。
“30多年了!當年我離開這裡時,就是因為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像祖祖輩輩們那樣生老病死全在這山溝溝裡啊!”毛主席看著父親那尊墳墓默嘆道。
“主席,要不要我清理下這邊上的草木?”後勤員指著墳墓上以及四周足有一人多高的茅草。
“就這樣,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吧!”鞠完躬的毛主席拒絕了後勤員的好意。
整個祭拜過程看似簡單,裡面卻飽含了這位偉大領袖的無限深情。
02
在返回途中,走著走著,突然不遠處的一家農院吸引了毛主席的注意力。
“走,去看看!”毛主席對身後的後勤員招呼道,後勤員也沒有多問,應了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等毛主席和後勤員走進農院時發現裡面除了幾隻家禽外,並沒有什麼人。
“喲,咱們來得不巧,霞生應該下地幹活去了!”毛主席打趣地對一旁東張西望的後勤員說道。
眼前這處農院正是毛主席口中這位叫“霞生”的人的家。
“主席,那咱們先回招待所吧,晚點等主人家回來了我再陪您過來?”
“不著急,回來一趟也不容易,在這待會。”毛主席全無要離開的意思,說話間便朝著農院裡頭的菜園子走了去。
“哎呀!來客人了!”就在毛主席與後勤員在院落裡交談時,不遠處田頭上一個人嘴裡喊著便朝這邊跑了過來。
等到走近了,只見那人打著赤腳,腳上全是泥巴和雜草屑子,滿臉憨笑著望著自家院裡的“不速之客”,同時雙手反覆在短褲上揉搓著,竟不說一句話。
“霞生啊,還認得我嘛?”還是毛主席先開口了。
“記得記得!你是我們的主席。”毛霞生邊憨笑著邊搬來了椅子讓毛主席坐下。
待毛主席坐下後,毛霞生則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來,一塊兒坐下嘛!”毛主席邊招呼著毛霞生邊掏出了自己攜帶的香菸,順便給毛霞生也遞了一根點上。
毛霞生見毛主席不僅給自己遞煙還要給自己點上,頓時兩手直哆嗦,配合不是,不配合也不是,一時難以抉擇。
毛主席見狀,趕緊拍了拍毛霞生的肩膀,並說道:“自己人嘛,緊張個啥子?舊社會老百姓見了官就怕,如今怕麼子呢?我小時候可常來你家坐!”
見毛主席這麼說,毛霞生才明白是自己見外了,毛澤東竟這麼的平易近人,這要是放在舊社會,與國家領導人平起平坐,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回到招待所吃過午飯後,工作人員準備安排毛主席睡午覺,可毛主席一擺手表示想去水庫游泳。
毛主席喜愛游泳,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陪伴遊泳的人員中就有當時的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周小舟。
初夏時節,韶山沖水庫的水溫還是有些冰涼,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毛主席的熱情。
好一陣暢遊後,毛主席最後上了岸,簡單披了一件外套後便雙目遠視。面對已經闊別了32年的故鄉,毛主席感慨萬千。
看著故鄉的一草一木,呼吸著故鄉獨有的芬芳,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主席,您這麼些年沒回過家,韶山沖和整個湖南的人民都想您了!”靜佇在一旁的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周小舟突然說道。
“哦?哈哈哈哈!是啊!畢竟我是從這長大的嘛!”毛主席從沉思中反應過來應聲說道,“小舟同志啊,你們省委下去研究一下,在這裡修幾間茅房,其他領導無論是開會還是休息啥子,都可以來嘛!等我老了也想回來住一住。”
“哈哈,是!是!”周小舟連連應和道,同時側身示意秘書趕緊記錄下來。
毛主席回京後的次年,滴水洞的修繕工程很快便被當地省委列為重點工程,工程名為“二〇三”工程,該工程於1962年竣工,並於1964年正式投入接待中央領導人。
03
1966年6月,毛主席再次回到了韶山滴水洞,這一年,毛主席已經73歲高齡了。
這一次的回鄉和上一次有些不同,其一,上一次的回鄉帶點公開的味道在裡面,而這一次是秘而不宣;其二,上一次回鄉時,滴水洞還是毛主席以前住時的樣貌,而這次,滴水洞工程已經竣工快兩年了,居住條件大有改善。
大六月天,毛主席剛下車來到滴水洞門口時,已然熱得一身汗,可當他剛進入滴水洞沒一會兒就感覺整個人立馬涼爽了下來。
毛主席不禁笑著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這個洞子天生一半,人工一半,怕是花了不少錢吧?可一定要保護好嘍!”
隨後,毛主席便饒有興致地繞著滴水洞轉了一圈才來到休息的處所。
雖然毛主席這次回鄉的行動是全程保密的,但是在毛主席剛下車的那一刻還是被韶山公社黨委書記毛繼生的女兒給看到了。
滴水洞的工作人員很快便得知了毛主席行蹤暴露的訊息,遂立即派人前往毛繼生家瞭解情況,並吩咐毛繼生一家特別是他的女兒一定不要四處宣揚,做好保密工作。
因此,毛主席這次悄悄回鄉的訊息算是暫時被摁下來了。
雖然毛主席當時已經73歲了,但是身體素質相對來說還是很不錯的,於是,去韶山沖水庫游泳這項活動在這一次依舊被毛主席安排上了。
也許是老了累了,也許是在外漂泊久了,毛主席這次在滴水洞整整呆了12天!
臨走的那天,毛主席依依不捨地對著滴水洞看了好半天才在管理員廖時雨的提醒下回過神來。毛主席緊緊握住廖時雨的手說道:“你可要把房子管好哇,我還要回來的!”聽著毛主席殷切的囑託,看著毛主席略微顫抖的雙手,廖時雨鄭重地點了點頭。
儘管如此,毛主席還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滴水洞及其周邊的一草一木、一房一屋,久久不願離去,眼眶裡滿是難以割捨的特殊情愫。
最終,毛主席還是上了汽車,離開了滴水洞,而這一走,就是一輩子。毛主席再也沒有回過滴水洞了……
04
1976年9月8日,毛主席病情加重,一大早,中南海的病房裡一波又一波的護理人員不知疲倦地照顧著毛主席。儘管如此,毛主席還是於當天下午提出想再回韶山滴水洞看看,雖然一開始,工作人員是拒絕的,但當看著毛主席虛弱地近乎哀求的眼神時,所有人都心軟了,也都淚目了。
於是,毛主席南下的任務都已經被安排地差不多了,飛機也都安排好了,甚至連湖南那邊的領導以及滴水洞處的工作人員們也都做好了相應準備,可就在這時,中南海那邊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大家都不願意聽到的訊息:毛主席永遠地閉上了雙眼,離我們而去了。
毛主席臨終前心心念唸的滴水洞之行最終還是未能如願,這不僅是毛主席個人的遺憾,也成了滴水洞處所有心繫毛主席的人的遺憾。
滴水洞雖然沒有首都北京那麼繁華,但它卻是毛主席原始夢想出發的第一站。中國人都講究落葉歸根,一代偉人毛主席是一位舉國矚目的偉人、奇才,但同時他也是一位普通人,他也有著自己的家國情懷。
斯人已逝,唯有時代不散。謹以此文,緬懷我們的偉大領袖毛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