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的一個深夜,毛主席依舊在桌案前處理公務。新中國成立不久,每天都有大量政務需要處理,每天工作到深夜已經成為他的常態。
但在這天晚上,他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他當即從桌上拿起毛筆,起草了這樣一份電報:
湖南省人民政府,著即查明茶陵羅克紹此人是否在?在之從速逮捕。
說起來,這還是建國後毛主席第一次親自起草緊急追捕電令。在幾十年的革命生涯中,主席和我黨遇到過很多對手和敵人,但是對於這些人我們一貫採取的政策都是“繳槍不殺,優待俘虜”。
很多曾經對抗我黨的人,被俘獲後經過改造,都被釋放了。這其中既有國民黨將領,也有一些土匪頭子。可以說,在這一方面,毛主席表現出了足夠的氣量。
那麼對於這個羅克紹,為什麼毛主席建國後依舊耿耿於懷,還要親自下令逮捕他呢?他到底有何特殊之處?建國後他藏在哪裡?且聽筆者慢慢說來。
1877年,羅克紹出生於湖南省茶陵縣的地主家庭,因為家裡條件好,他從小就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式的生活。平日裡,他經常是穿著長袍,四處溜達尋樂。
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身邊的狐朋狗友也大抵如此。一群人經常在各村為非作歹,可以說他的前半生,就是舊社會地主的真實寫照。這樣的生活,他一直到過到了1926年。
隨著革命的火苗越燒越旺,各地相繼成了農民協會。村民們早就受夠了他們這些地主惡霸,便拿起槍桿子,和他們鬥智鬥勇。羅克紹作為代表性人物,自然成了過街老鼠。老百姓直接把他抓了起來,當成痞漢遊鬥。
這件事,讓羅克紹對村民們懷恨在心,一直想找機會報復。只是那個時候農會正興盛,他並沒有什麼機會興風作浪。
直到1927年5月,國民黨反動派軍官許克祥在湖南長沙發動了“馬日事變”。他們不僅襲擊了省總工會、省農協會,還收繳工人糾察隊武裝,肆意殘害我黨人員和革命群眾。一時間,湖南地區都籠罩在白色恐怖當中。
這樣混亂的局勢,也讓羅克紹找到了機會。他乘機收繳當地農民武裝,組建了茶陵縣十八團團防局,自任團總。所謂團防局,其實就是地主階級成立的反動武裝。羅克紹認為錢財固然重要,但槍和人更重要,只要有人有槍,何愁沒有錢財來路?
為此他不僅耗費家財,更是濫向農民派款,用這些錢買槍收人。就這樣,在幾個月的時間裡,還真讓他拉起了一支擁有200餘人的反動武裝。
1927年9月9日,毛澤東領導工農革命軍發動了秋收起義,開始“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革命。對羅克紹來說,這無疑就是跟他對著幹,從那時起他就開始時刻準備著和我黨作對。
不久,還真就這個無恥之輩逮住了機會,差點害得我軍失去一支革命隊伍。
12月中旬,國民黨反動派派出部隊攻打茶陵縣城。雖然駐守在這裡的工農革命軍奮勇抵抗,但是架不住敵人人多勢眾,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工農革命軍只能邊打邊撤,最後無奈退出茶陵縣城。
當時我黨就像是“星星之火”,雖然堅定的革命同志相信這星火終會成燎原之勢,但也有一些人是不相信的。這不相信的人裡面就有三灣改編後擔任第一團團長的陳浩,敵人的人多勢眾讓他感覺到了害怕,讓他逐漸喪失了革命信念,也讓他有了另謀出路的想法。
陳浩找了幾個和他一樣膽小怕事之徒,幾人商量後打算:秘密帶著部隊一起到湘南,投靠軍閥方鼎英。
他們本以為只要瞞著手下這些士兵,這件事就能做得天衣無縫。誰知他們的這番計劃被時任前委委員的宛希先無意中得知了。
宛希先當時正在城外巡邏,他截住了一名郵差,從對方身上他搜到了陳浩向方鼎英投誠的信件。宛希先是一位堅定的革命同志,看到這封信以後,知道大事不好,當即就派人趕往井岡山向毛澤東彙報,自己則留下來從中斡旋,拖延時間。
毛澤東收到訊息之後,一時間也是焦急萬分。當時正值人民軍隊建設的初期,每一份革命力量都是無比珍貴的,倘若真讓叛徒拉走這支隊伍,對我軍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當即決定:親自前去阻止。
為了更方便行動,毛澤東當時僅帶了農民自衛隊兩個連。他們連夜出發,抄小路趕往第一團的駐地茶陵縣湖口鄉。
從井岡山到湖口鄉,江口村是必經之地。當時毛澤東並不知道,這個地方已經被羅克紹率領的反動武裝佔領。當他們要經過江口村的時候,遭遇了羅克紹反動武裝的攔截。羅克紹聽說路過的是我黨的隊伍,自然要報復,雙方在村口發生了激烈的槍戰。
面對突如其來的阻擊,毛澤東趕忙問身邊的人:“這兒冒出什麼敵人來了?”
身邊的人想了想,回答說:“是羅克紹的團防局。”
此時正值趕路的要緊時刻,倘若不能在天亮時趕到湖口鄉,讓陳浩帶著工農革命軍離開駐地,那情況將變得十分糟糕。毛澤東跺著腳著急地說:“羅克紹這時候冒出來真要命,時間拖不得呀!”
只是羅克紹的團防局人多勢眾,而且佔據著制高點,一時間還真就沒辦法順利透過。無奈之下,同志們只能留下部分力量和敵人正面交火,吸引他們的注意。毛澤東則帶著幾個人趁著夜色,搭木排沿河而下繞開敵人。
這樣的選擇其實是存在極大風險的,因為河上的木排沒有什麼掩護,一旦敵人發現開火,那麼木排上的所有人都是凶多吉少。但形勢危急,也由不得大家擔心,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木排。
看到毛澤東幾人踏上木排出發,和團防局交火的戰友立馬加強火力,讓對方沒有餘力去查探河上的動靜。而毛澤東幾人也是用力划動竹排,往下游而去。
就這樣,毛澤東幾人終於在天亮時分趕到了湖口鄉的第一團駐地。但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原本的第一團駐地此時一個人影都沒有。於是毛澤東幾人趕忙詢問當地老鄉,這才得知第一團已經被陳浩帶著離開了。不過慶幸的是,他們離開的時間並不長,只是剛走10幾分鐘而已。
毛澤東幾人當即拼命追趕,終於在浣溪街上看到了第一團的隊尾。他們立馬大喊:“等等!等等!”
第一團的戰士聽到喊聲,停下了前進的步伐,毛澤東帶人急忙趕到隊伍前方。陳浩本以為自己的計劃“神不知,鬼不覺”,他怎麼也沒想到毛澤東會在這個時候趕來,一下子他也是慌了神。毛澤東當即質問:“為何把部隊帶向安仁的方向?”
陳浩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原本第一團的官兵也不明白為何要向安仁方向進發,現在聽到毛澤東的質問,頓時就明白了陳浩的打算。
這時,因為反對叛變投敵被陳浩下令逮捕的宛希先趕了過來,當著眾人的面揭露了陳浩的無恥陰謀。他緊緊握著毛澤東的手,激動地說:“毛委員啊,你再來晚一點,我們就永遠見不到面了。”說完,毛澤東就讓宛希先帶著部隊返回了湖口駐地。
第一團的事情處理好後,毛澤東才鬆了一口氣。經過這件事後,也讓他對羅克紹的蓄意阻攔,很是氣憤。就是因為他,險些導致我黨損失一支革命隊伍,差點斷送了工農革命軍的前途。而且江口村槍戰時,我軍還有多名同志命喪他手。
這也是建國之後,毛澤東要親自下令逮捕他的重要原因。而這,還不是羅克紹犯下的唯一罪惡,他還曾多次策劃殘害了我黨的多名幹部。而他這做一切的原因,都是為了討好國民黨反動派。
1928年1月,羅克紹已經成為了國民黨反動派的爪牙,擔任國民黨茶陵縣一個大隊的隊長。有一天,當地一個無良豪紳找到羅克紹,向他告密,說茶陵縣堯水區工農兵政府成員正在開會。
他原本就很仇視我黨,現在又急於在反動派面前立功表現。聽到這一密報,當即就糾集了民防團的部下,趁著夜色往堯水鎮街趕去,想要把開會的我黨幹部“一鍋端”了。
只是羅克紹帶著人剛趕到堯水鎮街口,就被區農民自衛隊負責放哨的同志發現。眼看對方來勢洶洶,而且手裡還有武器。放哨的同志連忙開槍,想要阻止他們進入,但這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讓他被敵人殺害。
而街口響起的槍聲,也讓在裡面開會的人員頓時警覺起來。農民自衛隊隊長尹子斌立馬組織隊員展開反擊,掩護參會的同志迅速撤離。只是農民自衛隊的裝備和人數都不佔優,在敵人強大的火力下,尹子斌等18位幹部慘遭敵人殺害,這就是著名的堯水大慘案。當這個訊息傳到毛澤東耳朵裡,他悲痛不已,對羅克紹恨得咬牙切齒。
幹了這麼件“大事”,羅克紹也受到了國民黨反動派政府的嘉獎,併發給他一筆賞金。這也讓羅克紹越發驕狂,時時刻刻在想著怎麼暗害我軍,讓自己“加官進爵”。
茶陵縣相當於羅克紹盤踞的“大本營”,紅軍主力離開當地挺進湘南後,他經常帶手下在附近搜捕我黨留下來的同志。
在他們一次次地搜查下,我軍上寨鄉的劉定桂被捕。起初劉定桂並沒有供出自己知道的情況,但是羅克紹覺得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他指揮著手下對劉定桂殘忍用刑,在種種酷刑的折磨下,劉定桂沒挺住,供出了工農兵政府在新龍庵聯合辦公的情況。
羅克紹一聽,認定這又會是他討好反動派的好機會。他當即率領200多人,直奔上寨新龍庵。這麼一大波人衝過去,在一里之外就被赤衛隊巡邏的戰士發現了。
只是敵人的進攻來得太快,雖然赤衛隊員已經示警。但還是有部分原本駐於痷裡的工作人員來不及撤離,被敵人包圍。最終19名蘇維埃政府幹部被當場殺害,還有很多工作人員也被抓捕。
在之後的一次會議中,當毛澤東從寧岡縣委書記龍超清口中得知這一血案,一時間悲憤難當,憤恨地說:“在井岡山有兩條大地頭蛇,東邊有肖家璧,西邊有羅克紹,不把他們打掉,我們是不得安寧的!”
經過這些事情,羅克紹引起了國民黨反動派方面的重視,得到了重用。1929年3月,他被國民黨反動派政府任命為茶陵等3縣的團防總指揮。不僅如此,他們還幫著羅克紹建立了一座小型的兵工廠,可以製造槍支彈藥。這也讓羅克紹越發勢大,他的團防局也從原本的200多人發展到了300多人。
井岡山是我黨的重要根據地,羅克紹這夥人又是極度仇視我黨的反動武裝。於是消滅羅克紹的團防局,成了井岡山紅軍的首要目標。
此後,我軍就一直秘密派人查探羅克紹的行蹤。終於在1930年2月,羅克紹的行蹤被掌握,他將在小年那天到附近村莊去私會姘頭。我軍得知後,當即就派了一個連連夜趕往該村,最終活捉了羅克紹。
只是怎麼處理他在我軍內部卻引起了爭議,有些人認為對於這樣的“毒瘤”應當直接殺掉;但也有一些人認為我們還需要透過他掌握兵工廠,所以暫時不宜殺他。
而羅克紹本人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徒。他搖尾乞憐,懇求我軍不要殺他,並表示願意獻出所有家產,還願意把兵工廠搬到寧岡。
正當我軍正在討論如何處置他時,這個狡猾的敗類卻被人偷偷放走,又做回了原本魚肉百姓、仇視我黨的反動地主。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我軍一直想要剷除這顆“毒瘤”,但是因為和敵人正規軍戰事緊張,一直無暇處理羅克紹的反動武裝。再加上當地赤衛隊和暴動隊,人數和裝備又比不上羅克紹的民防團。這也讓羅克紹及其團伙始終逍遙法外。
從羅克紹的這些種種行徑,我們就能得知:此人不但十惡不赦,而且是個十分狡猾的小人。那麼建國後羅克紹到底藏到哪裡去了呢?
收到毛主席的電令後,湖南政府當即就開始追查羅克紹的下落。透過整理他在建國前後的經歷,公安局的同志們發現此人當真是狡猾無比。
解放前夕,羅克紹眼看著國民黨反動派節節敗退,自己的“靠山”就這樣倒了。而解放軍,已經從原本的“星星之火”發展成了“燎原之勢”。他知道,如果依舊負隅頑抗,那麼最後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當年他假意投降,躲過了我軍的制裁。這一次,他又故技重施,解散了手底下的聯防團,將所有人員遣散回家,那些原本用來對抗我軍、欺壓百姓的武器也被他上交給了政府。他自己則繼續在茶陵縣江口鄉生活。
當時江口鄉地處偏僻,資訊閉塞,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客家人,而羅克紹充當著領頭人的角色。當我軍接管人員初到這裡時,對當地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於是便想找人協助工作。羅克紹於是便主動靠上來,表示自己願意幫忙。這也讓不瞭解羅克紹經歷的工作人員,把他當成了開明紳士,還讓他召集村民一起開會,協助劃分土地。
不僅如此,羅克紹還十分主動地將自己的全部財產和土地,都捐了出來,一副老實人的樣子。更狡猾的是,他還讓一家人故意穿地破破爛爛,住在一棟低矮破舊的土磚房中,做出一幅好人的樣子。工作人員不知道他過往的情況下,所以這一招還真起了作用,都覺得他是一個挺善良的人。後來,工作人員見他讀過書,就讓他在當地的小學教師,還當上了小學校長。
可以說,此時的羅克紹已經搖身一變,從原本的反革命分子,變成了“大善人”。
他滿以為自己做的這一切天衣無縫,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在1950年11月下旬,他得知了一個讓自己膽戰心驚的訊息:毛主席在查他的下落。
將這個訊息通知給他的人,是他的親戚羅天文。羅天文在江口鄉政府做辦事員,說來也是巧,他到茶陵縣政府去辦事的時候,正好就聽到了省政府的來電,說要搜捕羅克紹。
縣政府的工作人員,還順便向羅天文詢問了羅克紹的情況。羅天文聽後,直說自己並不清楚,還說羅克紹可能已經去世了。
當時新中國成立不久,很多裝置並不完善,縣政府和鄉政府溝通也沒有電話,只能透過工作人員來回傳遞訊息。羅天文靠著這樣的時間差,當天就慌忙趕路返回了江口鄉,找到羅克紹,將訊息透露給了對方。
羅克紹剛聽到這個訊息時,一下子就六神無主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當他聽到羅天文說自己已經去世了,就想到一個好主意:將計就計,詐死騙過我軍的抓捕。
當天晚上,羅家就上演了一出好戲。他們先是告訴村民們,說羅克紹突發疾病,他們正在找人治。為了做戲做全套,他們還硬是扯著嗓子哭哭啼啼。第二天,家屬便向大家宣佈:羅克紹不治身亡。因為羅克紹是一夜之間突然暴斃,很有可能是急性傳染病,按照當地的風俗,這種情況當天就要下葬。
第三天,縣裡查清了羅克紹的下落,當即就派軍警前往江口鄉抓捕。只是讓軍警們沒想到的是,到了江口鄉以後,得到的訊息卻是羅克紹已經死亡。負責任的軍警們,還在村民的帶領下,到了羅克紹的墳前確認了一遍,才離開。
在被抓捕的前一天因病暴斃?當這個情況傳到一位老公安的耳朵裡,他怎麼也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他當即要求負責此事的軍警,一定要:開棺驗屍!
只是當時羅克紹已經下葬,倘若高調地挖對方的墳開棺驗屍,很有可能引起當地群眾的不滿,破壞軍民團結。於是幾位軍警便選擇在一天深夜,悄悄挖開羅克紹的墳墓查探情況。
結果果然和老公安預料地一樣,棺材裡並沒有羅克紹的屍體,這就是一座空墳。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羅克紹自導自演的一場“詐死”鬧劇。
羅克紹沒死,那他當時又藏在哪裡呢?
其實羅克紹當時就就藏在附近的一個山洞,他原本的打算就是等風頭過去了,自己再悄悄溜回家。只是他沒想到,他的計劃早就被看穿了。
軍警人員採取“守株待兔”的方法,派人在羅克紹家附近蹲守觀察。一開始,羅家人還小心翼翼,後來見沒什麼事便放下了戒心。於是,在一次他們給羅克紹送飯時便露出了馬腳。很快,軍警就順藤摸瓜找到了羅克紹的下落。就這樣,這個一直和我黨作對的“毒瘤”終於被逮捕了。
因為是毛主席親自下令逮捕的人,所以湖南省政府對於羅克紹案也很重視,將他押回到長沙進行審判,證實了他身上的種種罪惡。之後,湖南省政府副主席譚餘保就向毛主席發了一份電報,將羅克紹被捕和查證的犯罪事實一一彙報。
不久後,毛主席回覆電報。按照主席的指示,結合羅克紹罪惡的一生,湖南省高法最終判處羅克紹死刑。
1951年2月10日,羅克紹在長沙識字嶺被執行槍決。這個殘害我黨多名幹部,做出種種反革命罪行的“毒瘤”,終於結束了罪惡的一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用在羅克紹身上可謂是再恰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