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都喜歡說“壽考”,而且有著敬老愛老的傳統,所以當人到了91歲時,我們便稱其為“百歲開一”;當人接近百歲時,我們便稱其為“世紀老人”。實際上,能夠實打實地活過百年的人是極少的。在這極少之中,袁曉園先生便是其一。
袁曉園先生出生於1901年,去世於2003年。晚年的她全身心投入在書畫創作以及文化推廣上,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她書畫家的身份。其實,袁曉園先生本身很傳奇,她除了書畫家、語言文字學家,還是我國第一個女外交家、女稅務官。
袁曉園先生出身於名門世家,外祖父、伯父均是清末民國時期的名流,受家庭教育風氣的影響,袁曉園先生三歲的時候便開始接觸詩詞書畫,打下良好的傳統文化基礎。但袁曉園隨著知識的積累,受到進步思想的薰陶,再加上本身個性強烈,在十幾歲時毅然投身革命。
1930年,袁曉園先生赴法國留學,攻讀國際關係學,回國後被派往印度,任駐加爾各答副領事,成為中國第一個女性外交官。袁曉園先生因不滿國民政府的腐敗,疾呼國共合作,被國民黨羅織罪名,不得已流寓美國。
在美國期間,袁曉園先生一邊在大學執教,一邊潛心研究漢字改革。在後來袁曉園先生寫給啟功先生的一封信中,所提及的成立“北京國際漢字研究會”,就是由其主導的活動,旨在提升國際研究、學習漢字的興趣。改革開放後,袁曉園先生依然登出美國國籍,回到祖國的懷抱。此後,先後在北京成立北京漢字研究會、《漢字文化》雜誌、北京國際書畫研究所等。
晚年的袁曉園先生,除了參加一些必要的會議或社會公益活動外,幾乎全部時間都放在了書畫創作上。在她百歲時,有關部門為她舉辦了詩書畫展,百幅展品寓意著圓滿。
袁曉園先生的書法,有著民國學人的風度——不以技巧為勝場,拼的是學養與閱歷。袁曉園先生自幼受傳統文化薰陶,及長又接觸西方教育,一生輾轉多國,無論是學養還是閱歷,都是常人難以比擬的。
所以,她的書法修長的字勢中有著挺拔的姿態,厚重的筆墨中又有靈巧與潤澤。她的字很難讓人找到出處,但卻又全在法度之內。有人曾專門問過她書法學習何碑何帖,她的回答是“我是隨便寫的”。這個隨便,不是隨意,而是比較隨性地選擇自己喜歡的風格與碑帖,再化合成自我的筆墨。
當代書法越來越偏向於精巧,細膩、精到、流麗的風尚讓書法的匠氣多了起來,大有淪為“工藝品”的危險。而像袁曉園先生這樣從舊時代走過來的書家,仍堅守著書法的“功力”“氣質”“內涵”,是令人可敬的。
袁曉園先生身為一個女性,其書法卻並不以秀美為追求,而是出之以大氣、蒼茫、雄渾。她擅長擘窠大字,在其百年書畫展上,有一副“葉落歸根”大字榜書,單字字徑將近一米,氣勢撼人,縱是男性手筆也未必能及。
古人講“書如其人”,袁曉園先生書法中的磅礴之氣來自何處呢?她自小有反叛精神,又有著非同一般的人生經歷,這些都是造就其書法的關鍵元素。這也恰恰證明了,書法比拼的不單單是書寫技巧,更是閱歷、見識、修養。
經歷過清末的朝代更替,在東西方几種不同社會里生活過的院校袁先生,終得百年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