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鍾南山院士在非典、新冠等疫情期間做出的巨大貢獻,《人民日報》有著這樣的評價:既有國士的擔當,又有戰士的勇猛,令人肅然起敬。
鍾南山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與他家族的傳承、父母的指引是分不開的。
一
在美麗的鼓浪嶼,誕生了一個赫赫有名的家族--廖家。
這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精英“豪門”,在這個家族裡,真可謂人才輩出,培養出的兒女個個出挑優秀,他們有音樂家家、醫學家、工程院院士。
鍾南山的母親廖月琴便出生在這個有著良好家風的家族中。
清朝末年,廖月琴的曾祖父廖宗文來到廈門謀生,白手起家打拼下廖家的基業。
廖老爺子有四個兒子:廖清霞、廖悅發、廖天賜、廖天福。
廖月琴的父親廖超熙是廖天賜的兒子。
在家庭的影響下,廖超熙畢業之後,下海經商,在鼓浪嶼開了一家藥房,並娶了大家出身、賢淑識大體的謝淑媛。
大家族出身,廖月琴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並且在母親的影響下,養成了寬厚、克己的品格。
在家庭的薰陶下,中學畢業後,廖月琴選擇去北平協和高階護校學習護理。
在那個年代,護理這個行業在人們看來是伺候人的,多是窮人家庭為了謀生才學的手藝,所以一般的豪門的千金小姐極少去從事這個行業。
廖家沒有因為家庭臉面而阻止廖月琴,廖月琴學成後憑本事吃飯,在廖家看來這不是丟人的事情。
並且廖月琴本身也非常有主見,她認為只要自己喜歡,就不必理會他人的指指點點!
她的這種果斷和勇敢,在自己的婚事上也表現得淋漓盡致,從而結識了自己一生的摯愛。
從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出,廖月琴長得非常漂亮,大學期間的廖月琴更是處於花朵一般的年紀,加之舉止大方、溫婉有禮、出身名門,在同齡人中更為出挑。
很快,廖月琴就受到很多富家子弟的追求。
廖月琴不屑與那些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來往,一心讀書。
直到她遇到那個窮小子、那個志趣和理想與她相同的鐘世藩。
從出身來講,鍾世藩是妥妥的苦孩子,他自幼父母雙亡,被同樣窮困的叔叔撫養。
為了生活,9歲時便跟著人到上海做童僕。
生活的磨難並沒有將他擊倒,反而練就了他能吃苦、獨立自主的品行。
在一位親戚的資助下,刻苦認真的鐘世藩優異的成績考入協和醫學院。
在北平,兩人相遇、相知、相戀。
對於鍾世藩的家世,廖家並不嫌棄。當初同樣廖家出身的廖翠鳳,嫁的林語堂也是一窮二白,也是得到了家人支援。
或許這便是廖家作為真正精英豪門的底氣,不以門楣高低、金錢多寡來衡量一個人,而是看中一個人的品格、才能。
這種家風,培養出的子孫後代,也必定是人中龍鳳啊!
後來,在廖月琴23歲那年,兩人結婚了。
二
婚後,她隨丈夫到南京工作。
1936年10月20日,夫妻倆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
孩子出生在南京中央醫院,正好位於鐘山南面,於是,夫婦倆便給孩子取了一個很有氣勢的名字:南山,寓意著勇攀高山、超越自我。
果不其然,巍巍南山,氣勢雄渾,多年之後,這個孩子成了國之柱石。
鍾世藩為人較為沉默,對於對兒子,他更是扮演著嚴父角色。
嚴父慈母,三口之家的生活普通卻幸福。
然而,很快這種溫馨的生活被打斷了。
1937年7月,日本全面侵華,南京也很快淪為煉獄。
在日軍飛機無差別的狂轟濫炸中,鍾家不幸被炸燬。
廖月琴夫婦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發現:兒子不見了!
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兒子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廖月琴不顧危險,撲向已成為廢墟的房屋,她瘋狂的用雙手摳扒碎石瓦礫,雙手滿是鮮血,她也毫無痛感。
最終在她的不放棄下,在廢墟的角落裡找到了鍾南山,此時小鐘南山的臉已經變黑了,再晚一步就......
所以,若無廖月琴,世上再無鍾南山!
三
為了躲避戰亂,鍾氏夫婦帶領一家老小經過顛沛流離來到貴陽。
由於醫術精湛,鍾世蕃被任命為貴陽中央醫院的院長兼兒科主任。
在這裡他們第二個孩子出生了,取名鍾黔君。
鍾世藩工作繁忙,經常滿地腳不沾地,為了支援丈夫工作,廖月琴承擔起了打理家庭的重擔。
廖月琴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自然也明白最好的教育方式就是以身作則、潛移默化、耳濡目染。
小時候,鍾南山看大別的孩子有腳踏車,羨慕不已。
廖月琴對他說:如果在小學畢業是考到前五名,就獎勵腳踏車。
後來鍾南山刻苦讀書,最後學校成績排名,他排在第二名。
當時由於國統區通貨膨脹,家裡生活十分困難,懂事的鐘南山沒有和媽媽提腳踏車的事。
一天,連鍾南山都將這件事忘記了,廖月琴卻給他買了一輛腳踏車。
鍾南山回憶起此事,動情的說:“沒有想到,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母親仍咬牙兌現承諾,給我買了一輛腳踏車。從那時候起,我就記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隻要你答應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這就是母親教給我的。”
現在,鍾南山對自己的孩子、研究生的教育也是如此,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
父母一身作則,對於孩子的影響勝過千萬句說教。
1955年,鍾南山考上了北京醫學院,他有一個同學考上了北大,但是家境貧寒,為了支付學費,只好開口向鍾南山借錢。
鍾南山向母親提起此事,廖月琴沒有說話,因為鍾家同樣也不富裕,為了供孩子讀書,已經掏光了家底。
沉默良久,廖月琴為難地說:“南山,你不知道,我們準備你的學費都很困難了,實在沒有辦法借錢給你同學了。”
但是令鍾南山沒有想到的是,幾天後,廖月琴拿出一把皺巴巴的錢給了鍾南山,讓他交給那個貧困的同學。
一毛、兩毛.....一共20元錢,那個年代,20元錢相當於鍾家兩個月的生活費。
鍾南山知道這20塊錢來之不易。
那一刻,母親的善良觸動了鍾南山的心,在母親的身上,鍾南山繼承了一顆同情之心。
正是廖月琴教給鍾南山的這顆同情之心,才讓鍾南山擁有了大愛之心。
因為這個大愛,在疫情最嚴重、最危險的時候,鍾南山做了一名奮不顧身的逆行者,以84歲的年齡,加班熬夜,將自己的能量奉獻給患者,奉獻給社會,奉獻給國家。
廖月琴教給鍾南山為人要講原則、說話算話,有同情心;鍾世藩則教給鍾南山治學要嚴謹、敢說真話。
提起父親,鍾南山說:“父親很少說話,但他說話都是有證據的。他用行動告訴我,只要講證據,就不怕說實話。”
所以,在17年前,非典肆虐的時候,媒體的長槍短炮,鍾南山堅決不說空話套話,而是字字屬實句句見血:
記者問:“按照你們的看法,是不是疫情已經得到了控制?”
“為什麼現在已經控制?根本就沒有控制!”
“中國醫護人員的防護有沒有到位?”
“沒有!”
他的耿直引起一片譁然,但在那個人心惶惶、流言四起的時刻,實話卻是最急需的“藥”。
在75歲的時候,鍾世藩患了嚴重的眼疾,身體十分虛弱,但是他仍然筆耕不輟,透過輪流捂著兩隻眼睛,撰寫出長達40萬字的兒科醫學著作。
鍾南山也繼承了老父親的衣缽和精神,仍然奮鬥在醫療救助的第一線。
可惜的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裡,廖月琴因受不了紅衛兵與大字報的羞恥,自殺身亡,享年56歲。
鍾世藩也被扣上“反動學術權威”的帽子。本是兒科專家的他,卻被派到兒科洗奶瓶。
為了緬懷妻子,鍾世藩一直將廖月琴的骨灰放在臥室裡,算是兩人在相互陪伴,一放就是整整12年,直到他離世。
廖月琴沒有看錯人,當初那個沉默寡言的窮小子真的是值得託付的人,是真的愛她的人。
真正的名門貴族,不是家財萬貫揮金如土、不是豪門恩怨家族爭鬥,而是代際沿襲的良好家風。
在良好家風孕育出的孩子,必然擁有能夠擔當起國家棟梁的格局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