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記錄語言的視覺符號系統,人類發明文字經歷了漫長的過程。據較為保守的估計,距今六千年至一萬年前後,出現了最初的文字。文字發生學沒有接受其他文字的影響,獨立產生、發展的文字系統稱為自源文字。全世界最著名的自源文字有四種:漢字、古埃及象形文字、蘇美爾楔形文字、瑪雅文字。此外,還有古希臘的線形文字。在這些古老的文字中,只有漢字從發明到現在,歷經數千載,至今依然充滿青春的活力,而其他幾種則在歷史的長河中逐漸消亡了。
瑪雅文明是最古老而充滿智慧的一個部落種族,瑪雅文明因印第安瑪雅人而得名,是美洲印第安瑪雅人在與亞、非、歐古代文明隔絕的條件下,獨立創造的偉大文明,他們使用獨特的象形文字。這套文字系統在公元250年至公元900年期間已經發展至極其成熟,並逐步推廣到了整個中美洲,成為獨樹一幟的瑪雅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但非常不幸的是,它在16世紀迎來了滅頂之災。
●瑪雅文字是如何起源的
大約公元前3000年,在兩河流域、埃及和印度相繼出現了書寫文字體系即透過一系列的符號表達完整的事項。然而在美洲大陸上文字體系的出現,似乎比其他大陸的古代文明晚得多。根據傳統的歷史學與考古學的說法,美洲文字的歷史不超過2300年,而瑪雅文字的歷史則更短。最早的美洲文字由墨西哥中部奧克薩卡山谷中的薩巴特克人創造,而瑪雅文明是薩巴特克文明之後才崛起的,真正的瑪雅文字被認為是公元前4世紀才出現的。
瑪雅人有著完整的、自成體系的書寫文字,他們的象形文字體系由許多頗為複雜的圖形符號組成,符號共有800多種,大概3萬多詞彙,語言之豐富令人驚訝。這些文字被廣泛使用,在當時的瑪雅人生活中隨處可見。它們一般是刻在石柱、祭臺、金字塔、碑碣和陶器上,此外還被寫在樹皮和鹿皮紙上。瑪雅文字不僅記載著瑪雅人民的生活習性,還記載著瑪雅的宗教、數學、歷史等民族文化。
公元250年至800年,也就是所謂瑪雅人的古典時期,他們在遍及這些地區的神廟中建立起許多巨大的石碑,這些石碑上佈滿了用雕刻和繪畫書寫的碑銘。由於從未發現過這段時期之前的瑪雅文字,因此考古學家推斷,這些瑪雅人的華麗語言可能借鑑了其他的中美洲文明。由於薩巴特克文字出現的時間比瑪雅文字出現的時間早很多年,而且,瑪雅文明的發祥地距離薩巴特克文明的活動地區很近,所以許多考古學家猜測,瑪雅文字也許受到了薩巴特克文字的影響,甚至就是起源於薩巴特克文字。
●新發現帶來新困惑
然而,一些新發現的瑪雅文字讓人們對瑪雅文字起源產生了困惑。2005年在中美洲瓜地馬拉的聖巴特羅地區,考古學家發現了目前已知最古老的瑪雅文字,這些文字儲存在當地瑪雅金字塔內的牆壁和灰泥板碎片上。一般來說,確定瑪雅文字的書寫年代是困難的,因為瑪雅人往往把文字雕刻在石頭上,考古學家測定年代往往利用碳同位素法,而石頭上的文字是不能用這種方法確定年代的。因此,考古學家往往從文字風格的變化角度去間接確定瑪雅文字的書寫年代。幸好這一次新發現的文字有一些是雕刻在木頭上的,木頭是含碳元素的,因此可以應用碳同位素測年技術。考古學家得到了這些文字書寫的具體年代,大約是在公元前300年到公元前200年間。
最早的瑪雅符號往往是一些表示人名或日曆的圖案,大約出現在公元前600年,不過考古學家並不把這些符號當作文字看待。但新發現的這些象形文字顯然比名字或日曆符號更加複雜,是真正的文字。根據這些文字的形狀、線條寬度等特徵,考古學家判斷,這絕對不是古代的某個瑪雅人一時心血來潮,拿起筆一揮而就的塗鴉。從文字的複雜性可以看出,寫這些文字需要花不少工夫。從這些文字上不僅能得出瑪雅文字出現很早的結論,還能看出,新發現的瑪雅文字和薩巴特克文字沒有任何相似之處,說明瑪雅文字的起源不是人們原來設想的那樣。
這些文字毫無疑問是瑪雅文字:首先,那裡的金字塔是瑪雅人建造的;其次,其中的一些文字甚至在其後的1000年中為瑪雅人長期使用。
●滅頂之災
公元1492年,西班牙人克里斯托弗·哥倫布發現了“新世界”美洲大陸,率先進入加勒比地區,之後其他歐洲侵略者接踵而來。這些人腦子裡動的全都是一個念頭:掠奪和征服。1519年,西班牙人埃爾南多·科爾特斯率領一支小型部隊進入墨西哥,那年11月殺死了阿茲特克國王摩特祖瑪,接下來就對當地人進行了殘酷的屠殺。面對這塊肥美的新殖民地,西班牙國王費迪南德發來信函,希望印第安人接受自己的權威。
於是,奉國王之託,德·蘭達在瑪雅人生活的尤卡坦半島傳授信仰,但工作中卻屢屢受挫,因為當地人不肯捨棄自己的神,這使得他以宗教審判之名將數十名瑪雅貴族投入監獄,並懲處了許多平民。
1562年7月12日,德·蘭達舉行了一場儀式,將一大批有爭議的瑪雅樹皮紙抄本和偶像影象燒燬,幾乎是歷代積累的瑪雅書典的全部,它們被視為異端。1566年,回到了西班牙後不久的德·蘭達寫下了一本《尤卡坦半島紀事》,很大程度上也是出於為自己辯解。書中包括了和瑪雅文化及宗教有關的一些資料,其中最重要的是列出了一些瑪雅單詞和短語,以及少量的瑪雅象形文字,被後世稱作“德·蘭達字母表”。雖然這個表有很多錯,卻埋著日後破解瑪雅文的重要線索。
那一把火之後,世上僅存的瑪雅典籍便只剩下了四本,並且存留下來的都不是原件,它們分別是《德累斯頓抄本》《馬德里抄本》《巴黎抄本》和《格羅裡埃抄本》。從命名就可以看出,這些用無花果樹皮紙折成、封面包有虎皮的書典已在某個時期漂洋過海,悄然流落到了遙遠異鄉。西班牙人對中美洲地區的統治,則繼續了兩個多世紀。在那段時間裡,瑪雅人被迫放棄了自己的文字系統,而全部改用拉丁文來書寫,沒過多久,就幾乎不再有人知道瑪雅文字的存在。
●破譯“天書”
瑪雅文字是一個古老而又複雜的語言文字系統,被譽為“天書”。它不但筆畫細節繁多、結構複雜難辨, 而且只有具備畫家的才能方能書寫。這種文字看起來像圖畫,可稱為象形文字,但又沒有足夠的形象讓人琢磨出所以然來。畫面上有些奇怪的人或動物的頭像,偶爾出現1隻手或1座廟塔,更多的則是無法辨認的小物象。它們擠在一起形成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方塊。除了簡單的數字符號很快被釋讀外,一直到19世紀中葉,藉助德·蘭達的筆記,歐美學者才發現,這些數字實際上是對日期的記載。但對大多數瑪雅文字,學者們作出悲觀結論,認為它們不可破譯,充其量是記載曆法和天文怪象的,甚至是為滿足想像力而編造出來的毫無意義的圖象。
直到1952年,研究古埃及文字的一位蘇聯年青學生尤里·克諾羅佐夫重新關注德·蘭達的字母表。他認為,瑪雅文字是一個語音語義相混合的符號字母體系。他依據德·蘭達的字母表,對照文配畫的手抄本,認讀了一部分字詞,並從現代不同瑪雅語言中得到證實。這一實質性的突破為後來更多瑪雅文字和文法以及文書內容的破譯鋪平了道路。
其實,瑪雅文字同中國文字一樣,是方塊字。但方塊中所含成分和內容卻大不相同。中國文字中一個方塊是一個字,包括表音、表意符號,而瑪雅文字的一個方塊中有時包含一個字元,有時會有兩個以上的字或音符,甚至多達七八個符號。它們既有表音符號又有表意符號。書寫時可以橫向排列,也可縱向摞起來。一個字元可以根據需要或愛好壓扁、拉長、立起、躺下、顛倒,一個套在另一個裡,或兩個重疊起來。根據字元的不同排列,讀法可以是從左往右,或自上而下,也可以兩種並用。當多字、音符出現在一個方塊裡時,它們往往是一個片語或短句。一個句子中的字詞可分開放在幾個方塊裡,也可全部擠在一個方塊裡。長文由多個方塊字整齊排列組成。讀法是縱向每兩行兩行地讀。也就是說,先從左往右讀兩個方塊字,再從上往下讀下兩個方塊字。在只有一縱排的情況下,自上而下讀。只有一橫排的時候,一般從左往右讀,偶而也從右往左讀。(來源|讀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