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的夏金桂,簡直已經成了潑婦、妒婦的代名詞,人人喊打的惡毒女人。尤其是她磋磨香菱簡直讓人恨到了骨子裡;她在薛家撒潑打滾的樣子簡直就像個深井冰一樣。
就連精明圓滑,足智多謀的薛寶釵都對這個嫂子束手無策,只好背地裡和母親關起門來淌眼抹淚,抱怨薛家命運不濟而已。
然而,夏金桂真的是在無理取鬧嗎?並不是!她可不是沒見識的市井潑婦,她不但和寶釵一樣是讀書識字、管家理事的富家千金,而且她還比薛寶釵潑辣放得開,“若論心中的丘壑經緯,頗步熙鳳之後塵”,也就是一個低配版的“薛寶釵+王熙鳳”結合體。
這樣一個精明老辣的女人,縱然是自幼喪父,被寡母寵溺的唯我獨尊,她一開始也懂得維護表面上的和睦體面,而不是一上來就撒潑打滾,鬧得人仰馬翻,薛家丟盡了臉面,她自己也沒得到什麼好處。
其實只要細細分析,就會發現夏金桂不是在無理取鬧,她在薛家費盡心機,甚至撒潑放刁都是因為薛家做了三件十分對不起她的虧心事,她才故意這樣撕破臉皮的大鬧,以此來報復薛家,想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薛家“吃絕戶”侵吞夏家資產,薛姨媽和寶釵把持家業,不讓夏金桂當家理事
本來呢,看著薛姨媽和寶釵母女倆野心勃勃謀取金玉良緣的模樣,還以為薛家底氣多麼足,門第多麼高,根基多麼深呢!結果薛蟠娶了個夏金桂就徹底暴露了薛家的真實段位,那臉是打得啪啪的響。
夏金桂何許人也?長安城外,沒落皇商之女。按照香菱的交代,夏家和薛家都是在在戶部掛名行商的:“非常的富貴,其餘田地不用說,單有幾十頃地獨種桂花,凡這長安城裡城外桂花局俱是他家的,連宮裡一應陳設盆景亦是他家貢奉。”
薛姨媽說夏金桂是“舊家人家的女兒”,說明“桂花夏家”名不虛傳,也曾是在京郊比較有名望的人家。只可惜:“如今大爺也沒了,只有老奶奶帶著一個親生的姑娘過活,也並沒有哥兒兄弟,可惜他竟一門盡絕了。”
大爺指的是夏金桂的父親,只是商賈,沒有官職,不能稱老爺,只能叫大爺。相對的夏金桂的媽也只能叫老奶奶而不能叫“太太”。薛家的情況也是一模一樣的。作者在用夏家寫明薛家無官無職的商賈身份地位。
薛家自從薛蟠葫蘆案之後,在戶部“領帑銀行商”的資格被登出,夏家自從夏金桂的父親死後,家裡沒有哥哥兄弟,只有寡母孤女,自然也不能繼續“領帑銀行商”。這是作者的不寫之寫,表明薛家和夏家都是失去“皇商”資格的破落戶。
更絕的是作者借香菱之口,寫出了薛姨媽對這門婚事的態度:“你哥哥一進門,就咕咕唧唧求我們奶奶去求親。我們奶奶原也是見過這姑娘的,且又門當戶對,也就依了”。“門當戶對”四個字實在是揭穿了薛家的老底。
一向眼高於頂的薛姨媽,敢於在賈府宣傳金玉良緣,讓寶釵去攀附寶玉,寶琴也要嫁官宦之家梅翰林,薛蝌娶得邢岫煙也是沒落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怎麼到了薛蟠就隨口應承了夏金桂的婚事,不挑不揀了呢?
薛蟠是薛家嫡子,第四代掌門人,怎麼反倒不要體面了呢?這不正常啊!
夏家的確有錢,夏金桂也貌美如花讀書識字,可是從古代婚嫁條件分析夏家的情況其實非常糟糕:不僅失去了“皇商”資格,而且家裡連個男爺們都沒有,只有一個母女二人守著一份偌大的家業。這在古代就是典型的“戶絕人家”,一般不可能把女兒外嫁,而是透過招贅的方式保住家產不被族人瓜分。
而夏家也不是官宦後代,而是沒落商賈,招贅也只能招贅一些家境貧寒或者家境破落的子弟為女婿而已。
可是薛家和夏家居然這麼痛快的一拍即合,就這樣把夏金桂嫁給了薛蟠。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們各有所圖。
夏家貪圖薛家的親戚勢力,王家和賈家的富貴權勢可以庇護夏家的寡母孤女;薛家貪圖的是夏家的鉅額錢財。在賈府七八年時間,薛家的產業只出不進,已經消耗的厲害了,再沒有點外財進來,薛家真的要高攀不起賈家和王家這兩門闊親戚了。
夏金桂在吵架的時候罵道:“誰還不知道你薛家有錢,行動拿錢墊人,又有好親戚挾制著別人。你不趁早施為,還等什麼?嫌我不好,誰叫你們瞎了眼,三求四告地跑了我們家作什麼去了!這會子人也來了,金的銀的也賠了,略有個眼睛鼻子的也霸佔去了,該擠發我了!”
夏金桂的意思很明顯,她知道薛家有錢,也知道薛蟠的案子,還知道是賈家和王家幫忙善後的,而且夏金桂陪嫁的財產特別豐厚,很可能是夏家九成的家產。她說的都是事實,所以薛蟠這麼能槓的火爆脾氣也沒話說
“薛蟠急地說又不好,勸又不好,打又不好,央告又不好,只是出入咳聲嘆氣,抱怨說運氣不好”薛姨媽和薛寶釵也裝聾作啞,沒有一個人敢和她對詞。
夏金桂這麼氣急敗壞,是因為她嫁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這門親事應該是夏家母女先瞧上了薛蟠,想要算計這一門親事,給自己找棵大樹好乘涼:
夏奶奶又是沒兒子的,一見了你哥哥出落的這樣,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見了兒子的還勝.又令他兄妹相見……連當鋪里老朝奉夥計們一群人?擾了人家三四日,他們還留多住幾日
夏金桂的母親這一番“騷操作”和老鴇子差不多,就是賈母掰謊記中說的那種“鬼不成鬼,賊不成賊”寡母孤女在家,見了薛蟠這麼個二十多歲的成年親戚子弟,不知道避諱還讓夏金桂一個十七八的姑娘出來見面,又留著薛蟠在夏家住了三四天。
這也幸虧是薛蟠這個呆貨瞧上了夏金桂,否則夏金桂的名聲都爛了,以後找婆家都難。夏金桂母女不懂禮法嗎?並不是,人家只是下了血本,表示誠意罷了。
薛蟠見色起意,薛姨媽貪圖夏家萬貫家財,而且寡母孤女好拿捏,就乾脆放開了手腳,不要體面地“吃絕戶”。
所以這門親事薛家反過來比夏家更熱心,也非常著急。因為商人重利,薛家害怕夏家反悔,害怕夏家母女打聽出薛家的一些醜事來不願意聯姻了。
所以香菱說:“(薛姨媽)和這裡姨太太鳳姑娘商議了,打發人去一說就成了。只是娶的日子太急,所以我們忙亂得很。”
只不過王夫人和王熙鳳兩個都十分瞧不上夏家,也瞧不上薛姨媽吃絕戶的樣子,所以薛蟠娶親十分忙碌,薛寶釵、香菱都說起過她家人手不夠,因為住在賈府就帶了五房家人,可是賈家根本裝不知道一樣,直接袖手旁觀了。
夏金桂嫁給薛蟠,薛家一口吞了夏家的產業,就連夏家那幾十頃地獨種桂花只怕都歸了薛家名下,畢竟夏家母女自以為得了終身依靠,自然是傾盡所有來巴結薛家,而且薛家當時還在賈家娶媳婦,嫁妝少了,只會更讓人瞧不起。
可是薛家給了夏金桂什麼待遇呢?表面笑嘻嘻,實際架空她。
按道理,薛姨媽庸懦無用,寶釵是個沒出閣的閨秀,既然薛蟠娶了妻子,夏金桂也是精明能幹的人物。薛姨媽和寶釵就應該把薛家內宅的事務和生意賬目,全部交給夏金桂打理才對,看看人家賈府不就是兒媳婦當家麼。
可是薛姨媽和寶釵顯然並沒有這樣做,她們也不願意這樣做。就把夏金桂幹晾著,一點兒的管家權也不給她,所以夏金桂婚後好幾個月都只能在屋裡和薛蟠鬧事,欺負香菱玩兒。
夏金桂的父親死了也不止一兩年了,夏金桂的母親和薛姨媽差不離的形狀,多年來人家夏金桂在家裡也是響噹噹的內當家,管家理事的大小姐,薛家母女這點兒心思她看的一清二楚。
夏金桂內心想著,好傢伙,薛家手段挺黑啊!這是看我孃家沒人撐腰好欺負,想要把我欺負死了,好把我的嫁妝一口吞了呀!所以她藉機大罵:“治死我,再揀富貴的標緻的娶來就是了,何苦作出這些把戲來!”
其實不全是在藉著罵薛蟠的由頭,罵薛姨媽和薛寶釵,罵薛家圖謀她的財產。薛蟠為什麼“聽了這些話,越發著了急”,薛姨媽為什麼覺得夏金桂的話“句句挾制著兒子”,是因為夏金桂說的佔理,薛家的確是圖謀了人家的財產,還不把她當正經媳婦,該給的地位和權力都不給。
所以就算薛寶釵是個女諸葛,她也無話可說,根本治不了嫂子,甚至給母親哥哥出主意也沒招,因為薛家理虧在先。
想讓夏金桂消停很簡單,只要吐出人家的財產,把薛家的管家權交給她就可以,可是寶釵母女根本捨不得。
薛家既然貪佔了人家夏金桂的鉅額財產,被人鬧一鬧,罵一罵還不是應該的麼!反正對於薛家母女來說,比起實際的金錢權勢利益來,面子根本一文不值。
她們在賈府多年早就習慣了,大不了她們可以哭著訴委屈,告訴賈府的人自己的兒媳婦不懂禮數沒家教就得了。
隱瞞薛蟠黑戶身份和薛家、賈家敗落的事實,夏金桂過門之後發現自己嫁了個“死人”
夏金桂除了氣憤薛家圖謀她的財產,又不讓她管家理事,當家做主。更鬱悶嫁過來之後才知道薛蟠竟然是個“死人”,不能繼續幹“皇商”,而且也沒能力繼承夏家的家常發揚光大。
薛家本身也已經敗落消耗的不成樣子,就連賈家也根本不像外面傳揚的那麼顯赫富貴了。
這等於夏金桂和她母親的如意算盤全部落空了,她能不生氣嗎?這簡直就是騙婚!可是夏金桂能怎麼辦呢?只有一個寡婦老孃,無依無靠,進了薛家的門,就是薛家的人,她一個弱女子,就算是滿心的韜略手段,也不能跟薛家背後的賈家、王家對抗。
她能怎麼辦呢?只能鬧,只能作,攪合的薛家全家不得安寧,這樣才能出一口惡氣,為了自己出氣,要“大家一起沒臉面”,正是夏金桂步鳳姐後塵做的事情,一樣的氣昏了頭“損人不利己”。
而且夏金桂還有個想頭,只要薛蟠和薛姨媽受不了她了,她就可以和薛蟠合離,這樣至少她可以帶著嫁妝高高興興回孃家去改嫁,或者招贅一個老實人做女婿,豈不是皆大歡喜。
只可惜,薛姨媽寧願哭出一缸眼淚也捨不得夏金桂帶來的大筆錢財,薛蟠連“戶口”都沒了還死要面子活受罪,寧願抱怨忍受,也不願和夏金桂離婚丟人。
冰雪聰明的薛寶釵肯定是知道夏金桂什麼打算的,可是她寧願陪著母親哭,自認倒黴,被賈府看笑話,她也不願意出主意讓薛蟠和夏金桂合離。
因為薛家“吃絕戶”還休妻的名聲實在太難聽了,薛寶釵已經二十歲了,本來就難找物件,如果夏金桂離婚回了孃家,肯定要大肆敗壞薛家的名聲,薛寶釵才是最吃虧的人。
薛家不管是出於貪財還是顧及最後的一絲顏面,都不能讓夏金桂活著離開薛家。因為本身薛蟠娶夏金桂已經夠丟人的了,按照薛姨媽和寶釵那驕傲的心氣,這門親事簡直就是開歷史倒車,薛姨父當年好不容易攀附上貴族官宦人家,這一下子又打回原形了。
書中說薛家和夏家原是老親,也就是薛家和夏家上面幾代人就有聯姻的。
可能是薛蟠的姑姑或者姑奶奶嫁給了夏家,或者薛蟠的叔叔或者叔公娶了夏家的女兒。加上那位在薛家當鋪總攬掌櫃的張德輝,這才是薛家正常的世交段位,以及聯姻階層水平。
除了薛蟠和寶釵的父親暴發高攀了伯爵的孫女之外,薛家根本沒資格和貴族名門聯姻。到了薛蟠這第四代家主,薛家的當家人,門面擔當,才不得不娶了同為沒落商賈桂花夏家的千金夏金桂。
按照寶玉的說法,薛蟠找物件找了很長時間,最後都不行,才定了夏金桂。“只聽見吵嚷了這半年,今兒又說張家的好,明兒又要李家的,後兒又議論王家的。這些人家的女兒他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罪了,叫人家好端端議論。”
《紅樓夢》中無閒筆,書中李家的、王家的姑娘,比較出名的就是李紈和王熙鳳這妯娌兩個的孃家姊妹。李家是書香門第,仕宦之家,清流至極;王家是武勳貴族,王子騰權傾朝野。
李家和王家的姑娘肯定是不會和薛蟠議親,作者這樣隨便一寫,未必特指是李紈和王熙鳳的姊妹,只是想說明薛蟠根本沒資格和書香門第、貴族世家的姑娘聯姻。
可是薛姨媽不願承認這一點,所以她拼命地在賈府賴著不走,宣揚金玉良緣,想讓女兒高嫁給國公府,好好提攜一把孃家,光宗耀祖。
只可惜多年經營都沒什麼用,跨越階層聯姻好難啊!賈家壓根看不上薛家。薛姨媽這才轉頭想搞點實際的,順著薛蟠的心意,就著夏家想要攀附的意圖,上趕著三催四請的急忙結了這門婚事,就是吃準了夏家是“絕戶”,就算她吞了夏家的財產,不讓夏金桂管家,夏家母女也沒辦法。
可是沒想到啊,夏金桂是個潑皮無賴,專治薛姨媽這種黑吃黑。薛家屬於請神容易送神難,夏金桂在薛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權力地位,就撒潑打滾,讓薛家變成一個笑話,雖然沒用,但是解氣啊!
婚前納妾,香菱討好奉承又得人心,薛蟠死性不改新婚期間又尋摸寶蟾
《紅樓夢》的讀者應該是人人都恨夏金桂折磨香菱的,可是站在夏金桂的角度想想,新婚一進門就看見丈夫屋裡有這麼一個才貌俱佳的小妾,誰心裡能好過呢?
擺明了就是薛家沒把她這個正經媳婦放在眼裡,因為給丈夫納妾是妻子的義務,但是妻子進門之前,丈夫公然納妾,就是婆家給新媳婦的下馬威。
所以,夏金桂一看香菱就來氣,呦呵,你們薛家想拿捏老孃啊,做夢!加上香菱實在是個不看眼色的實心眼,一根筋,“呆頭呆腦”,天真無邪的有點傻乎乎的,她對夏金桂太上趕著討好了,巴不得趕緊過門,又不知如何奉承是好。
雖然香菱是一片好意,但是看在夏金桂的眼裡,並不是。
因為她不瞭解香菱,她嫉妒香菱貌美多才,氣憤薛蟠婚前納妾,又見香菱得薛姨媽寶釵的好兒,自然更加厭惡地覺得香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肯定要想辦法對付香菱。
其實夏金桂漸漸地就試出了香菱其實對她沒什麼威脅,所以她也沒對香菱下死手,只把她攆走了算完,以為她看透了薛蟠不稀罕香菱,香菱也沒什麼心眼。
夏金桂不是一個天生的深井冰惡毒女人,也不是真的為了薛蟠吃醋撒潑的悍婦。她其實和王熙鳳一樣,是很懂禮數,也很會利用禮數的。寶玉認為她“一般是鮮花嫩柳,與眾姊妹不差上下的人。”
她拿捏薛蟠一開始也是恩威並濟的慢功夫,拿捏薛姨媽,甚至想要拿住寶釵,也都是尋個由頭去“倚嬌作媚”,試圖壓制,並不是不講理的一味撒潑胡鬧。
那金桂見丈夫旗纛漸倒,婆婆良善,也就漸漸的持戈試馬起來。先時不過挾制薛蟠,後來倚嬌作媚,將及薛姨媽,又將至薛寶釵。寶釵久察其不軌之心,每隨機應變,暗以言語彈壓其志.金桂知其不可犯,每欲尋隙,又無隙可乘,只得曲意附就
想來,當年王熙鳳拿捏賈璉也不過如此了,包括處理通房丫鬟的手段,只怕王熙鳳比夏金桂還要厲害些。
夏金桂後來那樣公然地撒潑打滾,是她對薛家,對薛蟠徹底絕望了。薛家敗落了薛蟠有出息也行吧,可是薛蟠是個“黑戶”,還是個廢物,還是個三心二意好色的廢物!才新婚不久,就要尋摸陪嫁丫鬟寶蟾。
可是她嫁過來之後發現薛家根本不講禮,兒女都成年還賴在親戚家不走,賈府上下也沒人把薛家當盤菜。
她的花轎抬進賈家的東北角小院裡,賈家的長輩都不給面子不來招呼他們過去玩,薛姨媽和寶釵也不帶她常去賈府行走,拜見親戚長輩,結識姊妹眾人。
夏金桂這才知道薛家在賈家地位尷尬,所謂親戚關係也不過是虛掩故事。夏金桂賠上全部身家這是嫁了個神馬玩意兒?
以夏金桂的精明,她看透了自己後半輩子要是在薛家,真的沒任何指望了,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死衚衕。說不定哪天薛蟠再犯個事兒,她的嫁妝都要賠的底兒朝天。
她撕破臉皮的大吵大鬧,是因為她摸準了薛家人貪圖她的財產,對她沒脾氣,才敢那樣做的。
可是不管夏金桂怎麼胡攪蠻纏,作天作地,薛家就是不肯讓薛蟠休妻,更別提合離。薛姨媽和寶釵當忍者神龜,薛蟠躲出去不肯回家。
夏金桂能怎麼辦呢?只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歡樂一天算一天,或許將來熬到薛寶釵出嫁,薛姨媽歸西,她不就順其自然地當家了麼:
金桂不發作性氣,有時歡喜,便糾聚人來鬥紙牌,擲骰子作樂。又生平最喜啃骨頭,每日務要殺雞鴨,將肉賞人吃,只單以油炸焦骨頭下酒.吃得不耐煩或動了氣,便肆行海罵,說:“有別的忘八粉頭樂的,我為什麼不樂!
書中寫道薛家人“惟日夜悔恨不該娶這攪家星罷了,都是一時沒了主意”,而“寧榮二宅之人,上上下下,無有不知,無有不嘆者”。
按理說薛家要真是佔理的話,這媳婦都罵人罵道婆婆都上了,忤逆丈夫也無法無天了,早就犯了“七出之條”直接休了就完事,怎麼可能沒主意,一張休書,世界就安靜了嘛!別人只會笑話夏金桂,笑話夏家,不會笑話薛家和薛蟠。
賈家的人上上下下是很清楚的,薛家貪財“吃絕戶”娶了這門當戶對的好親事,沒想到夏金桂不是好拿捏得主,反而把薛家治住了。
大家不是感嘆薛家倒黴,而是感嘆薛家活該!這屬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光想美事,結果算計別人反而遭了報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