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清時期,曾出現過三本以描寫女性為主的奇書,分別是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曹雪芹的《紅樓夢》和李汝珍的《鏡花緣》,雖然這三本書中,後著裡面經常能夠看到前著的影子,但是在對女性描寫這方面,則是一個逐步昇華和淨化的過程。
《金瓶梅》的成書時間最早,書中以宋諷明,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密不透光的黑暗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的女性是可悲的,她們生活的毫無自尊和人格意識,書中西門慶的小妾李瓶兒,原本是花子虛的妻子,她的幹公公是宮中的當紅太監,曾給她們夫妻留下了鉅額財產,在花子虛被氣死之後,李瓶兒成為了清河縣乃至與山東省首屈一指的富婆,但是儘管她手中握有如此財富,卻仍然需要依靠男人才能生活。
當時西門慶由於親家的關係,沒能及時娶李瓶兒過門,李瓶兒完全沒有想過要獨立自主的生活,而是匆忙地嫁給了一位江湖郎中,可見在作者的心中,李瓶兒是沒有獨自生存能力的。在書中幾乎所有的女性都與李瓶兒類似,她們都需要有男性作為依靠,而這種依靠完全與愛情無關。
《紅樓夢》中的女性比《金瓶梅》中的女性高雅了很多,也複雜了很多,她們出身高貴、聰明漂亮、知書達理、精通琴棋書畫、能夠作詩填詞,但是卻依然對男性,對家庭,對社會,有著天然的依附性。
《紅樓夢》中的女性其實比《金瓶梅》中的女性更加脆弱,她們沒有適應環境、抗拒命運的能力,她們的生活受不了一點落差,離開了養尊處優的環境,便難以依靠自己生存,在書中林黛玉有著極強的自尊心,他不願意寄人籬下,卻又無法回到蘇州過略顯清貧的生活,最後只落得淚乾情凋而亡。
《紅樓夢》中的女性雖然看起來都有著很高的文化修養,但實際上這些“閨閣閒技”卻並能讓她們安身立命,她們自幼被要求讀的書是《女戒》、《女孝經》、《列女傳》,背誦的是一些陶冶性情的詩詞古文和涵養德性的格言古訓。她們的封建家長認為她們需要做好的是“德言容工”,並不需要有“才”。
正是由於這些女性的脆弱且沒有安身立命的本領,導致她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能維護自己的尊嚴,在經過了短暫的美好生活之後,最終還是要落入悲劇的結局。
到了《鏡花緣》中,李汝珍筆下的女性終於不再是逆來順受,他塑造了一批身處逆境,卻能夠奮發圖強的女性,在小說前半部分出現的十二位女性之中,大多數都是當初的大唐忠臣之後,她們由於父輩被武則天迫害,而不得已流亡海外,在海外的流亡過程中,這些女性刻苦學藝,不僅能夠在逆境中自救,同時還能救人。
駱賓王的女兒駱紅蕖在父親兵敗之後,跟隨母親到海外避難,母親不幸為老虎所傷,為了給母親報仇,駱紅蕖苦練了一身本領,最後竟能夠獨自平息水仙村的虎患,並且救下了唐傲等人。同樣流落海外避難的魏紫櫻,在父親去世之後,練成了連珠槍,之後女扮男裝包圍當地百姓,為百姓清除道路之患。還有跟隨乳母在海外生活的徐麗榮,打彈弓的本事出神入化,當幾十人的海盜團伙搶劫唐傲商船時,她一個人就擊倒了十多個海盜,連海盜的頭領也險些喪命在她的手下。
除了這些練就了一身武藝的奇女子,還有一些女性靠自己的刻苦和聰慧,學成了能夠安身立命的技藝,姚芷馨和薛蘅香兩人都是養蠶高手,她們不僅自己養蠶致富,同時還將養蠶的技術傳播到了海外,幫助了更多的人以此餬口。
另外《鏡花緣》中女性的學識水平也與《紅樓夢》中的女性不同,在《紅樓夢》中,女性讀書作詩只是為了陶冶情操,消閒解悶。而《鏡花緣》中的女性讀書,則是為了考取功名,安邦治國,所以她們都精通經史,能詩能文。自以為博學多才的老儒生多九公,在第一次見到黎紅薇和盧紫萱的時候,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好為人師的姿態,可是隨後經過一番詰難論辯,多九公被這兩個小女子說的啞口無言,一旁的探花唐傲也聽的滿臉羞愧。
儘管在當時作者所處的社會中,女性的地位還不是很高,但是透過作者的文章我們可以看出,他是希望女效能夠享有與男子同等的社會政治地位的。所以說從《金瓶梅》到《紅樓夢》,再到《鏡花緣》,我們清晰的看到了,在文人的心中,女性的地位正在一步步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