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楊菊仙
整理、編輯:湘女一族
我的新疆情緣
20世紀50年代初,新疆和平解放,黨中央命令駐疆二十萬官兵墾荒屯田紮根新疆,當時駐疆的二十萬官兵絕大多數尚未婚配,不解決這個問題,屯墾“一代而終”的歷史悲劇將再度重演。因此決定在湖南征招女兵解決這一問題。一場轟轟烈烈的參軍狂潮席捲了湖南的山湘四水,一時間激情澎湃的湘女們蜂擁古都長沙報名參軍。
1952年2月16歲的我響應黨的號召和八千湘女報名參加了新疆軍區招聘團。當時沒有火車,我們乘坐的是敞篷車,輾轉從長沙到蘭州,從蘭州到新疆,一路上遭遇各種艱難險阻經,過一個多月的行軍,來到還未被世人熟知的神秘的新疆迪化(烏魯木齊)。由於新中國剛成立,烏魯木齊條件很艱苦,人們說烏魯木齊是道路不平,電燈不明,電話不靈。但是我們這些窮苦出生的孩子不在乎這些,到了新疆非常高興,特別是當我們一部分人被分配到新疆軍區俄文學校學習俄文時更是樂不可支。
“八千湘女”大部分都分配到建設兵團,開發新疆的土地。我們到新疆時值3月份,天氣很冷。軍區學校給我們每人發下來一套棉衣褲,由於我年齡小,個子矮,穿在身上又肥又大。但是我們非常高興,幾個同學立即去照相館照了幾張照片,寄回湖南老家。父母親看了照片特別高興,驕傲的給親友說我女兒穿上軍裝了。豆蔻年華的我從此與新疆結緣。
我們在新疆軍區俄文學校學習了三年。開始時,給我們進行軍訓,每天早晨起床就去跑步做操,軍訓課上作軍事訓練。剛開始時我們很不習慣,動作很慢。有時披上棉衣,拉上褲子就往操場跑,有一次我的褲腿絆了我一下,差點摔一跤,教官訓了我一頓,並叫我以後注意點。以後我就慢慢習慣了,動作也快了。在學校當時是蘇聯老師給我們教俄語,每天早飯後開始上課學習俄語。記得剛開始學習時許多人不會發捲舌音(俄語裡的水波音),常常口裡含著水練習,把舌頭都練麻了。雖然學校的軍事訓練和學習都非常緊張,但是生活很愉快。1956年新疆軍區俄文學校移交給了地方政府,成了新疆俄文專科學校。我們脫下了軍裝,穿上了便服和漂亮的裙子。在俄專我們又學習了一年。1956年冬畢業,因為學習成績優異我被留在烏魯木齊俄專學校當助教。
1958年我和周煥清在烏魯木齊結婚。
和周煥清結婚了
1959年我隨老伴周煥清到新疆可可托海中學當老師教俄語。周煥清在可可托海搞地質工作,為國家尋找礦藏。可可托海是一個遙遠邊境礦場,是個異常寒冷的地方,冬天平均溫度零下20多攝氏度。有一次我的門鎖被凍住了,打不開,我想用舌頭去舔化,結果剛碰到鎖子就被粘掉了一塊皮。
在可可托海工作非常艱苦,雖然條件很艱苦,但是我們沒有退縮,勇往直前。在那裡工作了20多年,後來俄語不教了。1975年學校又派我去湖南師範大學學了一年英語,加上我刻苦自學,從此我就教英語了,而且我還一直當班主任。工作很忙,早晨7點領學生讀英語,晚上吃完飯去看學生上晚自習,10點回到家才能休息。我的學生一批批長大,一批批出去工作,成為國家有用人才。
我的鄰居同事很多是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我們相處的很融洽就像一家人。我們漢族過春節他們都上門拜年。他們過節我們也去他們家喝奶茶,吃乳酪。直到1979年我從新疆調回河北邯鄲,在邯邢冶金礦山管理局中學任教,直到退休。我的孩子也都是在可可托海出生長大的,他們對可可托海有著深厚的感情。雖然在內地工作,還一直與新疆的朋友保持聯絡。二女兒還利用假期專程回新疆旅遊,看望老朋友。
新疆是我的第二故鄉,我伴隨著新疆成長,把青春年華留在了那裡,親身感受了她的變化和進步。現在的新疆已經是一個美麗繁榮的地方,尤其是那個我夢中日夜思念的可可托海,已成為國家5A級景區,世界地質公園。那段我們曾經經歷的紅色歷史正在為人所傳頌。古稀之年的我想說,我為此自豪,為了礦山建設,為了邊疆建設盡了我一份力,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