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84年三月,唐德宗李適驚慌失措地逃到了梁州,本想在梁州過幾天安穩日子,令他沒想到的是,今日的梁州實在是太苦了。
此時的梁州,其實是大唐的一個縮影。山南十五州,經安史之亂的破壞,戶口銳減大半,稅賦甚至不及中原的幾個縣。
大將形象
滯留於此,別說山珍海味,就連粗茶淡飯都變得那麼奢侈。
看到梁州這個局面,李適其實是想繼續南逃的,既然都到了梁州,不如再往南去,跑到“天府之國”的蜀地去,起碼可以過幾天逍遙日子。
正當大家因為是否去蜀地吵翻了天之時,李晟的奏疏到了:“請陛下停留在梁州,維繫天下人心,這樣,百姓才有破賊的信心。如果陛下前往蜀地,恐怕天下百姓都會對朝廷失望,再多良臣猛將都將無濟於事。”
輝煌已成過去
此時的大唐,李適還能指望誰呢?如今,李晟兵勢正盛,如果連他的勸告都不聽從,恐怕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不跑了,在這過一段苦日子,等著長安光復!
轉眼間,已經到了五月。李晟經過長期的準備,終於積攢了不少力量,正式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奉天之難
這段時間,盤踞在長安的朱泚非常害怕,他知道,長安已經無險可守。心裡緊張的他,不斷地派出探子,前往打探李晟的軍情。可是,連一個探子也沒回來。沒錯,這些探子都被李晟給“留下”了。
令人驚訝的是,李晟並未對這些探子下手,而是好吃好喝地供應著他們,這讓大家都一頭霧水,不知道李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壁畫中的大唐軍隊
五月二十日,李晟集結部隊,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閱兵儀式。而這些探子們自然就成了閱兵式的頭號觀禮嘉賓。閱兵式舉行完後,李晟親自接待了探子們,並告訴他們:“回去告訴你們的同伴,好好守城,別辜負你們的主帥啊!”
沒錯,這就是李晟玩兒的心理戰!
大營之內,李晟召集部將,準備商量主攻方向。不少人都認為,應該從外城著手,佔領街市,最後攻打皇宮。
盛大閱兵式
李晟踱來踱去,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真是如此打法,叛軍必然死守街市,與我們在街巷中拉鋸,那樣會驚擾百姓,容易引起大亂。不如直接從叛軍屯重兵的皇家園林開始進攻,來個中心開花,叛軍一旦遭受重創,士氣必然受到影響,很多人就會逃跑,而且,還不至於毀壞皇宮。”
商定之後,李晟派人通知了渾瑊,讓他率軍前來會師。
五月二十五日,李晟率領大軍來到光泰門外的米倉村,收復長安的大戰就在這裡正式打響。
次日,正當李晟大軍在構築營壘之時,叛軍大將張庭芝、李希倩突然引軍殺來。朝廷軍隊猝不及防,立即引發慌亂。李晟大喊:“我還擔心叛軍堅守不出,如今他們來送死,此乃天助我也,全軍出擊!”
進攻長安
一場天昏地暗的廝殺隨即上演,雙方一直激戰到黃昏,都損失慘重。
第二天清晨,李晟再次出兵,準備大幹一場,可有些部將卻有了不同看法。他們認為,叛軍不過是一支孤軍罷了,不如等增援部隊到來後,一起夾擊,打敗敵軍。
李晟意氣風發,手指著長安城,說道:“朱泚叛軍已經被我屢次大敗,現在都被嚇破了膽,不乘勝追擊,必然讓他們得以喘息,不是什麼良策。”
果然如李晟所料,雙方再次接戰,叛軍潰敗逃走。
騎兵出擊
五月二十八日,李晟率領主力來到了光泰門前,準備與朱泚最後決戰。
前一天晚上,李晟已經偷偷派人在皇家園林的圍牆上打開了一個長達二百步的口子,準備讓騎兵從這裡突進。
誰知道,當李演帶領騎兵來到這個口子的時候,頓時傻了眼。因為叛軍早已用樹枝和柵欄把口子給堵上了,而且還有士兵手持長槍,嚴陣以待,令騎兵不敢向前。
李晟聽到報告,勃然大怒,罵道:“竟讓敵人如此張狂,我先斬了你們!”
李演聽後,頭腦發矇,他了解李晟,這位猛將說到做到,要真是不趕緊想辦法突破敵人防線,恐怕自己就會腦袋落地。
雙方混戰
正愁時,牙前將史萬頃率領步兵趕到,與叛軍隔著柵欄進行了一場長槍戰。
叛軍最終還是輸於士氣,由於傷亡慘重,很快潰散。
步兵搬開柵欄,拉走樹枝,口子總算是打開了。李演一馬當先,率領騎兵衝了進去。
李晟看到前方進展順利,立即指揮主力向前推進。經過激戰,叛軍終於不敵,一路敗北,退到了白華門。
朱泚看到如此局面,大失所望,趕緊率兵向西突圍,跟隨他的,是姚令言率領的一萬多人。
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呢?吐蕃!可是,山高路遠,哪裡有那麼容易。
出長安的時候,朱泚還有一萬餘人,可當他抵達涇州的時候,發現僅剩下一百多人。
可是,涇州計程車兵卻對他不理不睬。朱泚無奈,對涇州守城的主將田希鑑說道:“田將軍的官職還是我任命的,為何要辜負於我?”
激烈廝殺
田希鑑笑了笑,說道:“那就把符節還給你吧。”
朱泚看進城無望,只得悻悻離去。可是,一個沒有前途的領導,是註定沒有凝聚力的。還沒走多遠,涇源兵就已經手起刀落,把姚令言斬於馬下,然後拿著老領導的首級去涇州投降了。
朱泚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亂兵,不會也把自己給弄死吧?驚恐還未散去,他們抵達彭原西城屯,在這裡,他的擔心終於發生了,一支從後面發出的冷箭把他射落馬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老部下韓旻已經提著明晃晃的刀衝了過來,朱泚明白了,一切都結束了。
半年後,遠在幽州的朱滔,朱泚的弟弟,也在驚恐中鬱鬱而終,這場把皇帝李適差點逼進死衚衕的叛變,總算是畫上了句號。
人生就是這樣,不是你飛得越高就越成功,關鍵是自己飛上去,能不能平安落地,要不然,一切都是一場空!
七月,闊別長安大半年的李適終於回到了長安,這場綿延了九個多月的涇源兵變總算是徹底結束。這如同是一場華麗的電影,劇終人散時,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輸,有人老,真是個讓人迷失的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