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六年(即1633年)六月,山西、陝西各地的十幾萬起義軍雲集河南北部,聲勢浩大。
明政府果斷調動山西總兵曹文詔、京營總兵王樸、總兵湯九州等部馳援,各軍日夜兼程,於10月前抵達河南武安,配合當地衛所部隊成功合圍了起義軍。
起義軍為何轉移到了河南,莫非要直逼京師?
那倒不至於,攻破京師恐怕起義軍將領還從未設想過。之所以集體“搬遷”是因為在山西、陝西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因為山西來了個猛人,此人名叫曹文詔,先後跟過孫承宗和袁崇煥,可以說崇禎初年關外的所有惡戰他基本都參與了 。
他的猛不單單是來自對這些流寇的蔑視,更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他從遼東調防來陝西時,還帶來了1000關寧鐵騎,仗著這1000重騎兵,他就敢衝擊起義軍30000人的軍陣並大破之。
面對30倍於己的兵力,他絲毫不畏懼,這還沒完,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裡他就是起義軍的噩夢。陝西境內的起義軍見到曹文詔部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哪怕他只帶了幾百名騎兵,可就偏有人不信邪。
當時有個叫李都司的起義軍將領認為,克服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直面恐懼,他要伏擊曹文詔。不光要伏擊,還要打心理戰,讓部下大喊:“曹文詔已死!”這個辦法確實起了點作用,當時明軍已經被衝散,曹文詔這種猛人是不可能坐鎮中軍的,必定是親臨一線,一時間明軍官兵有了動搖。
那曹文詔是如何回應的呢?史書上是這樣記載的:
“持矛左右突,匹馬縈萬眾中,諸軍望見”。
他手持長矛,縱馬在軍陣中衝殺。遇到這樣的將領,心理戰是沒用的,最終起義軍大敗,殘部四散潰逃,但曹文詔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哪怕李都司已經被斬殺了,他依舊在追,一直追到甘肅寧夏地區,徹底肅清西北起義軍才作罷。
西北明軍打得太狠了,起義軍殘部只得向山西方向潰逃,算上山西本地的起義軍,共編有36營20餘萬人。日後攪得大明王朝天翻地覆的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人就在裡面,但數量並不代表著質量,說到底他們還是農民,和正規軍相比,尤其是邊軍,差距太大。
1633年,崇禎皇帝下詔封曹文詔為山西總兵,負責剿滅山西境內的起義軍。雖有個總兵的名號,但曹文詔手上計程車兵只有3千,而面前的敵人足有20萬之巨。
二月,曹文詔發起了進攻,你沒有看錯,他領著3000士兵出擊了。接下來“五臺、盂縣、定襄、壽陽賊皆平”,曹文詔大戰數十場,接連擊敗十幾路起義軍,所謂“兵不在廣,在於精”,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陝西待不下去,現在山西也待不住了。眾起義軍領袖開會商議對策,最終決定退向河南北部的懷慶地區,這裡靠近五臺山,進可攻,打不過還可以躲進山裡。
顯然,起義軍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崇禎皇帝
在崇禎皇帝的統籌安排下,京營衛戍部隊和曹文詔部一同馳援河南地區,配合當地部隊作戰,這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明軍的包圍可謂是裡三層,外三層,相當結實。自9月底被圍開始,起義軍就一直組織突圍,兩個月過去了也沒進展。時間馬上就到了12月,北方的天氣是格外的冷,十幾萬人被圍困在河南北部,缺衣少糧,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明軍宰割。
似乎這場自1627年開始,持續了6年多的農民起義運動就要結束了,李自成等人再也沒有以後了,但歷史就往往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轉折。
起義軍使出了絕技——詐降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直接投降是不現實的。起義軍領袖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京營總兵王樸,相比於曹文詔等長期在外作戰的將領,來自都城的王樸見過的場面就少了,相對要單純得多,對起義軍還不熟悉。
他們給王樸送去了大量財物,希望他能接受投降的請求。好在王樸雖然貪財,但並不傻,他並沒有下令部隊撤圍,而是勒令起義軍早日交出武器,並在10天內完成投降。10天的時間對於起義軍來說太充裕了,找到了王樸這個突破口後,起義軍就能暫時先緩一口氣。
4天后,1633年11月24日,修整過後的10餘萬起義軍向王樸部發起了進攻,很快就突破了防線,自此明軍合圍全殲起義軍的企圖徹底破滅。
明軍各圍剿部隊和河南當地駐軍10多萬人都齊聚在河南北部,河南其他地區基本沒有大兵團。起義軍如入無人之境,遍地開花,四處劫掠、補給軍需。
崇禎皇帝大怒,登基已經六年之久,可農民起義仍沒有平息,好不容易有了全殲的機會,到手的魚還跑掉了。
比總兵王樸更恐懼的還有一個人,那便是後來貶褒不一的左良玉,按照分工,河南是他的防區。得知起義軍突圍後,他就率兵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追趕,連戰十餘場,用20天肅清了河南境內的全部起義軍。
可這些都是小魚,真正的起義軍主力一個也不在,轉進至豫西楚北,以勳陽為中心,分散來往穿插於周邊各省之間,進行遊擊作戰。本就分兵圍剿,缺乏聯絡的明軍疲於奔命,戰果寥寥。
起義軍在同明軍的作戰中,也在不斷成長,逐漸發展為一支支能同明軍正面抗衡,甚至絲毫不遜色的軍隊,這無疑是加大了圍剿的難度。放眼崇禎在位的17年,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圍殲掉起義軍主力,但都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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