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5月,紅軍在渡過金沙江之後繼續前進,目標是川西北地區,到了川西北,就能進一步向紅四方面軍靠攏。但是在通往川西北的道路上,還有一條大河橫亙在紅軍的眼前,這條河便是大渡河。
在紅軍前往大渡河的同時,敵人也派出了幾十萬大軍拼命追趕,如果不能及時渡河,紅軍就要陷入敵人的包圍。
飛奪瀘定橋
但是,大渡河上只有一座橋,名叫瀘定橋,當紅軍趕到的時候,瀘定橋上的木板已經全部被敵人拆掉,只剩下13根鐵索在兩岸之間懸掛著,過橋遇到了阻礙。當時紅軍唯一的辦法是用火力壓制對面的敵人,鋪上木板,才能保證大部隊透過,但是對岸敵人火力很猛,想要在岸邊壓制他們,可能性微乎其微。
於是紅軍決定組織一個突擊隊,讓他們沿著鐵索攀爬到對面,牽制住對岸的敵人,給大部隊爭取時間,由22名紅軍戰士組成過橋突擊隊,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衝向對岸,其中四名戰士未能到達對岸便不幸犧牲,另外十八名戰士突入敵營,浴血廝殺,控制了對岸的敵人。
這便是著名的“飛奪瀘定橋”,主席詩中曾經寫道“大渡橋橫鐵索寒”紀念這一偉大壯舉,22名勇士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是,這22名勇士卻沒有留下姓名。
新中國成立之後,確認22名勇士的身份成為了人們非常關心的事情,於是,幹部王永模成立了調查團,四處尋找22名戰士的下落。王永模手中的資料有限,當年唯一能夠確認參與了飛奪瀘定橋的只有兩名戰士,一個是突擊隊隊長廖大珠,另外一個是四團指導員王海雲。
不幸的是,廖大珠和王海雲都在飛奪瀘定橋的不久之後犧牲在與敵人的戰鬥中,調查的線索斷掉了。王永模雖然苦苦尋找,卻一無所獲。
直到1975年,王永模在江西的烈士檔案中發現一條記錄:戰士劉梓華,飛奪瀘定橋勇士之一,1951年病逝於天津。
蹤跡難覓
王永模找到檔案館人員確認,對方回答他,劉梓華的確是當年的22勇士之一,這份檔案不是江西的,而是從河北廊坊軍分割槽找到的。王永模一下子欣喜萬分,看來,新的線索出現了!
王永模立即帶著調查團趕往河北廊坊,廊坊軍區提供給了王永模另外幾個人的名字,分別是1963年逝世於上海的楊田明,一個下落不明,大機率已經犧牲的機槍手楊長髮,還有四位在飛奪瀘定橋過程中便犧牲的,分別是魏小三、劉大貴、王洪山、李富仁。
名單補全了一些,但依然有人下落不明。當時時間倉促,條件艱苦,很多戰士根本沒來得及記錄自己的名字就倒下了。在全社會的幫助之下,王永模又陸陸續續找到了幾個人的名字:劉金山,一營三連黨支部書記,1999年病逝於蘇州;李友林,紅一軍團二師四團一營二連的黨支部書記,1997年病逝於北京;還有一位身份很神秘的小戰士,名叫雲貴川。
雲貴川是貴州苗族人,參加紅軍的時候只有15歲,楊成武將軍在回憶錄中提到過這個小戰士:“那個小戰士只有十六七歲,中等身材,眉稜、顴骨很高,臉帶褐黑色,眼大而有神。因為他入伍時沒有名字,戰友們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雲貴川。”
別看雲貴川年紀不大,打起仗來非常勇敢,當時他在22勇士中年紀最小,但是一點也不慌亂,衝到對岸之後敵人點起大火,雲貴川英勇無畏的隨著隊長廖大珠率先衝進來火海,和敵人廝殺起來。
而且,三個月後的臘子口戰役,雲貴川又立下一個大功,當時臘子口的敵人憑藉他們修築的碉堡對紅軍進行掃射,我軍難以進軍,於是我軍決定兵行險招,從懸崖上組織突擊隊迂迴過去。雲貴川帶著繩索第一個攀上懸崖,因為他過去跟著父親在大山中採藥為生,所以懸崖峭壁根本難不倒他。雲貴川爬上懸崖之後丟下繩索,將突擊部隊一一接應上來,在半空中對敵人發起了攻擊。
信仰不滅
這個英勇的小戰士讓王永模非常佩服,但是當他進一步搜尋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雲貴川的任何線索,這位兩度立下奇功的紅軍小英雄竟然在臘子口一戰結束之後,便失蹤了,之後的無數場戰役裡,雲貴川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按理說不應該,雲貴川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有這樣的勇氣,本該是一個前途無量的戰士,可是一切隨著他的失蹤成為了永久的謎團。但是,在長征時期,一個戰士的消失卻也並不奇怪,兩萬五千裡的漫長征途,能夠到達終點的戰士不足十分之一,其他的人有的犧牲,有的失蹤,有的變節……消失的戰士數不勝數。
而飛奪瀘定橋的二十二名戰士,至今也只確定了十個人的名字,十個人中,雲貴川和楊長髮還無法確定他們結局如何,剩下的十二個人連名字都不為人知。楊成武曾不無遺憾地寫道:“瀘定橋一戰後,部隊仍然遭受著國民黨部隊的圍追堵截,勇士們迅速回到了自己的部隊,名字都沒來得及記下來,後來長征路上,很多同志們都犧牲了,也包括他們中的一些人。”
他們如此傳奇,但是戰爭也如此殘酷,時間將他們留在世上僅有的一點痕跡也慢慢抹去,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找到他們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但是人們依然沒有放棄尋找。找到這些下落不明的戰士,成為了人們心中堅定的信念。
當年,這二十二個年輕人冒著犧牲的危險,在鐵索之間冒死前行,也許當時的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會留名青史,但後人明白,是他們的勇敢改變了紅軍的命運,更挽救了未來的中國。戰士的姓名也許永遠埋葬在歷史煙雲之中,但是他們的信念成為永恆的財富,大渡河畔,人們永遠感激英雄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