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川將軍
本報記者 李彥水 實習生 李娜/文圖
[人物檔案]
張振川：男，漢族，1923年生，河北玉田人。歷任八路軍班長、排長，冀熱遼軍區連長、營長、團副參謀長兼作戰股股長、華北野戰軍團參謀長、副團長、團長。參加了平津、太原、蘭州等戰役。1951年參加抗美援朝，任中國人民志願軍團長兼政委。回國後，任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65軍副師長、65軍194師師長、北京軍區作戰部副部長、65軍代軍長，河北省軍區司令員、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等職。曾當選第六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
敲開位於喧鬧街市一隅的院子的大門時，一片清幽、淡雅的景象展現在眼前：楊樹、果樹，花園、菜畦，搭成簷前走廊的葡萄架，這就是身經百戰、功勳卓著的河北省軍區原司令員張振川將軍安度晚年的地方。
老將軍雖已是八十四歲高齡，仍精神矍鑠、面色紅潤、步伐平穩，並無耄耋老人的龍鍾之態，且記憶力尤其好。
老將軍於1939年參加革命，先後在冀東八路軍的13團、11團及其隸屬的三區隊任職，開闢和擴大了敵後冀東抗日根據地，在潮白、薊運、灤河、長城之間轉戰，打進偽“滿洲國”，開闢熱遼抗日根據地，取得了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
解放戰爭時期，老將軍所在的華北野戰軍配合東北決戰，發動了艱苦的“牽牛鼻子”戰役。平津戰役中解放軍幾次大兵團攻堅戰，斬斷長蛇陣，打了殲滅敵三十五軍的新保安戰鬥。在解放太原戰役、解放大西北蘭州戰役中，老將軍所在的六十五軍率先將紅旗插上馬架山高峰；接著解放了寧夏，並開展剿匪戰鬥。
親領將士三打“紅山包”
張振川將軍在朝鮮戰場
新中國成立了，但周邊環境並不太平，我國領土也面臨被侵之險。1950年，美帝國主義以聯合國名義，發動侵朝戰爭。以後，侵略者又把侵略戰火燒到鴨綠江邊。對我國東北城鎮和鄉村，進行轟炸和掃射，使我國安全受到嚴重威脅。
1950年10月，毛主席釋出命令，組成中國人民志願軍，出兵入朝，與朝鮮人民軍共同抗擊侵略者。
“我們是於1951年2月21日踏上朝鮮國土的”，張振川將軍清楚地記得入朝作戰的日子：“我當時在中國人民志願軍第19兵團65軍一個團。我軍入朝後，迅速與美軍進行了多場激烈的戰鬥或戰役”。
1952年9月初，張振川任194師582團團長兼政委，該團1連和9連3排根據上級指示作好了攻打紅山包的準備。從戰鬥小組長到團長，每人都看了兩三次地形；爆破手們都摸到敵人的鐵絲網裡去偵察。
1952年9月6日下午6點，攻擊開始。先是射擊，紅山包上火光閃閃，煙霧騰騰，同時，在一營營長張善交指揮下，共產黨員景仁和同志率領的爆破組衝到敵人的鐵絲網前，僅用5分鐘便炸燬了敵人3道鐵絲網。趁著爆炸的煙霧，衝鋒部隊衝上山頭，用火箭筒、無坐力炮、機槍，繼續摧毀著敵人的地堡。戰士們衝上山頂，炸燬了敵人的坑道，殲滅了敵人，戰鬥結束。
老將軍回憶說，那時，他還對戰士們說：“我們是勝利了，可我們還有缺點。沒有抓住俘虜，而且讓敵人跑了幾個。部隊上來之後亂打亂炸，鬧得誰也不敢進坑道。有的單位還失掉了指揮，失掉了聯絡。特別是沒等大量殺傷來攻的敵人我們就撤下來了……”團長的話使戰士們受到鼓舞，紛紛要求再次攻打紅山包，抓回俘虜，消滅敵人。經過慎重考慮後，團長答應了戰士的要求。
在二打紅山包之前，一連展開了備戰訓練。團長給他們上戰術課，幫助他們製作戰鬥方案，指導他們進行戰鬥演習。這樣，戰士們的戰術提高了。戰士們還想出了將辣椒麵、石灰面綁在手榴彈上炸昏敵人、捉俘虜的辦法。二打紅山包仍然是一營營長張善交同志率領。
1952年9月19日，志願軍強大的炮火又一次顯示了神威。炮彈不斷地在敵人的山頭上炸響，山上火海一片。戰士們衝殺著、呼喊著：“衝啊！……”“為人民立功啊！……”部隊就像猛烈的狂風迅速前進，衝向制高點。從發起衝鋒到佔領陣地，只用了4分鐘。
在進攻的同時，9連3排負責防守已有陣地。在20日一天中，他們打退了敵人3個炮群和18輛坦克掩護下的一個排至一個連兵力的六次反擊，殲敵200餘人，我軍的大炮還擊毀了敵人的5輛坦克。
“二打”下來，戰士們請求再戰的情緒更加高漲。為更多地殺傷敵人，決定由三營營長孟令春同志率領三打紅山包，指定由七連執行。
1952年10月2日晚9時，三打紅山包攻擊開始。炮彈密集地在紅山包上爆炸。炮聲還未停止，在營長孟令春指揮下，七連的勇士們衝上去。地堡裡的敵人仍在頑抗，青年團員盧黑子主動請纓炸地堡。五班長高富，伸手就把敵人扔出的手榴彈扔了回去，他連續三次爆破，炸燬地堡，炸死一個班的守敵。劉文奎、郝邦儀、戴天覺接著衝上去炸燬了另一個地堡，前兩位同志不幸犧牲。但敵人最後全部投降。
幾攻幾守“67高地”
攻防“67高地”也是張振川將軍親身經歷的重要戰鬥。
1952年10月2日黃昏時分，我團二營五連進攻67高地，三營七連進攻紅山包。在我軍炮火掩護下，經過勇猛頑強的戰鬥，勝利全殲了守敵，佔領了陣地。敵人的反擊主要對準67高地。五連打退敵人反擊後，10月3日將陣地交給六連堅守。
張振川將軍說，這個陣地在敵人縱深一處，如果能佔領這一高地，志願軍陣地就可以向前推進10多平方公里。鑑於此地的重要性，敵人也拼命地和志願軍爭奪。
從1952年10月2日佔領這個陣地後，敵人反覆與志願軍爭奪了5晝夜，一直戰鬥到10月6日。
這個高地一度被敵人佔領，但由張振川率領的582團的英雄們在沒有堅固工事，上有飛機轟炸，下有噴火坦克噴火的嚴峻形勢下，堅守新佔領的陣地。
堅守到第三天時，打退敵人17次進攻後，6連勇士大部分傷亡，最後只剩下副指導員趙先友和通訊員劉順武，而且全部負傷。
張振川將軍對這一時刻發生的事記憶深刻：趙先友同志要求炮兵群直接向自己的陣地開炮。他在步話機裡呼喊：“團長，敵人上來啦，開炮打吧！”可是我想：戰友們還在，怎能開炮？最後，在敵人已攻上我陣地、剩下的兩位同志已退守防炮洞口與敵人拼殺。在陣地沉寂的情況下，我們下了狠心，命令炮兵群向我陣地上的敵人急速射擊。
張振川當時與步兵炮兵坦克聯合指揮所的幾個炮兵團的領導、坦克團的馮團長商量決定，立即組織火力支援，乘此機會反擊奪回陣地。
張振川將軍說，當時那麼多烈士躺在陣地上，還可能有傷員，並向師長請求再次攻打67高地。師長問了一句：“能行嗎？”我馬上回答“行！因為敵人的飛機走了，坦克下山了，志願軍的步兵對敵人的步兵，我們一個可以打他三個！”趙師長批准了這一請求。
得到同意後，582團立即組織炮兵群的火力支援，2營派出兩個小分隊向“67高地”兩翼直插上去。其中，一個是6連僅剩的一個班和輕傷員組成的加強班，另一個小分隊是4連的一個步兵班。經過一場激烈的短兵相接，硬是將敵人拼了下去，奪回了陣地。而這時候，駐守在陣地上的6連的同志們已全部壯烈犧牲。此後，敵人再也不敢和我們67高地的勇士們較量了。
五晝夜攻防戰下來，582團2營獲一等功，副指導員趙先友和他的6連獲得特等功的同時，還被授予“英勇頑強，守如泰山的鋼鐵連”光榮稱號。此外，5連、7連、1連、團偵察分隊也都立了一等功。團裡數人立了戰功。
出書永志烽火歲月
上世紀90年代，經上級批准，65軍194師部隊在營區廣場矗立起趙先友烈士雕像。老作家巴金還為雕像題詞：王成式的戰鬥英雄——特等功臣趙先友。
進入和平年代，張振川將軍並沒有鬆懈過自己的鬥志。為讓歷史永遠被人們記住，為緬懷戰友，他先後出版了《鏖戰疆場》、《鏖戰疆場餘墨》、《鏖戰疆場續聞》三本戰爭回憶錄，總計約100萬字。
而今，老將軍和他風雨與共的愛人在綠蔭如蓋的院落裡過著寧靜平和的日子，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有條不紊，學習、寫作、會友、打獵、釣魚、打乒乓球、練書法，盡享著快樂的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