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莊城堡
文/姜苗林
杜莊城堡以杜莊而命名，自然離著杜莊最近了。只是這杜莊的“杜”是以姓氏而命名的村子、還是以杜樹也就是棠梨樹而命名的呢？或者是以地理位置，比如說地處要塞、杜絕往來而命名的呢？村邊的一條路通往村子西南方向的山嶺，走上山嶺是一條碎石道路，再往前就是山路了。路在山嶺上延伸，山勢並不陡峭，山路平緩。向前望去，起起伏伏全都是緩坡。在經過一處採石場之後，撲面而來的是大片的荒草地。風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吹來的，呼呼作響。荒草在風中搖曳，深處沒過了膝蓋，顯得腳下這條通往城堡的路十分荒涼。山脊左側的山谷裡是一條河流，在凜冽的寒風中泛著藍色的光。山路變成了羊腸小道，要麼根本就沒有了路。狹窄處山脊的兩側就是深谷。大約走了一個小時，翻上一座山坡，已經可以看到一座城牆橫亙在前面的山頂之上了，那裡就是杜莊城堡。
山勢並不險峻，城堡也不巍峨，儲存完好的一面城牆有一百多米寬闊。城牆之上有十多個瞭望孔，城牆之下有十幾個看似地堡的洞。城門一人多高，僅能容兩人交錯出入。城牆的建造方式多以石塊堆砌而成，就連城門也是石板外探層疊搭建的。城牆分作兩部分，下部為寬闊的城基，上部是包括瞭望孔和垛口在內的城牆。城牆與城基最高處有三、四人高。站在城基之上可以透過瞭望孔向外張望。外牆之內還散落著兩道城牆，依稀還有房屋的斷壁殘垣。在這處並不險峻的山嶺之上建造這樣一處城堡用途何在呢？
齊長城遺址就在不遠處的山嶺之上綿延而去，顯然這處城堡不是齊長城遺址，齊長城遺址與城堡在這裡只是空間上的巧合。觸控那生澀而尖利的石頭，從風化的程度可以看出城堡的年歲不會太久遠。據說城堡的建造年代是在清朝，這是比較可信的。這裡遠離村莊，從杜莊到城堡的距離有兩、三公里的山路，自然也不易被人發現。有沒有這樣的可能，這裡是當地的村民為了躲避強盜的擄掠而建造的呢？這種猜測似乎也不太合乎情理。強盜施暴之前難道會通知村民先躲到城堡之中裡去再行打家劫舍嗎？
謎底或許存在於山下的杜莊村子裡。
杜莊是明末清初由歸德鎮垛莊的杜氏遷居到此地的。清朝中晚期捻軍興起於蘇北、河南、山東一帶。天下紛爭，戰火四起。是杜莊一帶的村民在山上修建城堡以躲避戰亂嗎？似乎也講不通。強盜與強盜可以火拼，農民起義軍是不會與農民為敵的。再有可能，是農民起義軍築起城堡以與清軍對陣撕殺？這種猜測最為接近城堡建造的可能。可是問題又來了，農民軍與清軍對陣，杜莊的百姓會站在哪一邊呢？是幫助起義軍與清軍對抗實現“反清復明”的願望呢？還是站在清軍一方儘快剿滅“叛匪”以恢復和平安寧的生活？清軍與農民起義軍又孰是孰非？兩軍對陣，是身在杜莊心在城堡還是身在城堡心在清軍？
清道光年間，杜莊與相鄰的孟莊和睦相處，曾經更名為二賢莊，意為追隨詩聖和亞聖以詩、禮為傳承，直至解放以後。這樣一個以詩、禮為傳承的村子在亂世當中如何選邊站隊真的是一道非常難做的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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