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科志
國內關於抗戰時期，韓國光復軍和朝鮮義勇軍的研究成果很多。本文將原文轉載孫科志《近代中國媒體中的韓國光復軍》，介紹媒體報道的韓國光復軍。
文章來源《史學月刊》2016年第11期第130-133頁。孫科志為復旦大學歷史系副教授，華東師範大學歷史系碩士，韓國高麗大學文科博士。國內研究大韓民國臨時政府在中國歷史的知名專家。
近代隨著日本對韓國的不斷侵略，從義兵運動起，韓國民眾就開始用武裝鬥爭的方式來爭取自由和獨立。1910年日本吞併韓國後，韓國民眾開展了各種爭取祖國獨立與自由的鬥爭，武裝鬥爭的其中重要鬥爭方式。在中國全面抗戰爆發之前，韓國民眾的武裝鬥爭主要集中在中韓交界的中國東北地區，在關內的獨立運動力量多注重培養軍事人才和開展暗殺日本軍政要人或破壞殖民統治機構的活動。中國全面抗戰爆發後，在華韓人獨立運動積極參加中國抗戰。
1938年10月，朝鮮民族革命黨的金若山在獲得中國當局的批准後組織了朝鮮義勇隊，在配合中國軍隊開展對敵宣傳，情報收集，審問俘虜等工作的同時也參加對敵作戰。1940年9月17日，大韓民臨時政府（以下簡稱臨時政府）在獲得中國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批准後組織了韓國光復軍參加中國抗戰。這樣，在中國戰場上出現了兩支由在華韓人組成的武裝隊伍。1942年1月，朝鮮義勇隊被編入韓國光復軍，但一部分朝鮮義勇隊進入華北，配合八路軍抗戰，後改稱朝鮮義勇軍。因此在中國抗戰過程中，始終活躍著兩支由韓人組成的隊伍，前期是朝鮮義勇隊和韓國光復軍，後期則是改編後的韓國光復軍和朝鮮義勇軍。
朝鮮義勇隊和韓國光復軍在華抗戰活動一直是學界關注的話題，相關研究成果數不勝數。就韓國光復軍的相關研究成果來看，韓國學者從20世紀90年代初就開始關注韓國光復軍及其在華的抗戰活動，推出了不少頗具影響的研究成果（如，李炫熙《韓國光復軍》，獨立紀念館獨立運動史研究1991年版；韓詩俊《韓國光復軍研究》，一潮閣1993年版等等）。20世紀90年代中期中國學者也開始關注韓國光復軍這一話題，迄今為止發表十數篇研究論文，多利用中文史料闡述韓國光復軍的建立和抗戰事蹟。一些韓國獨立運動的研究著述中也有不少涉及這一話題。從內容上看，中韓兩國學界關於韓國光復軍的研究涉及了韓國光復軍的組建，結構與中國國民政府的關係，抗戰中的活動及歷史意義等，可以說與韓國光復軍有關的幾乎所有問題都有相應的研究成果。在這種情況下，再拿韓國光復軍來做文章似乎有畫蛇添足之嫌。不過從前人相關研究著述使用的史料來看，大部分研究著述重視國民政府各部門的檔案，雖也有一些著述特別是中國學者的著述使用了當時中國媒體上部分有關韓國光復軍的資料，但目前似乎並沒有對中國媒體上的相關資料進行系統梳理。有鑑於此，筆者將目前所能接觸到的中國媒體上與韓國光復軍有關的資料加以整理，來還原當時中國社會對韓國光復軍的認識和評述，雖不夠全面，但也能反映韓國光復軍在抗戰及戰後的主要活動。
“韓國國父”，韓國著名獨立運動家—金九
一，韓國光復軍的成立
臨時政府很早就開始與國民政府協商成立韓國光復軍的問題，在獲得批准後就籌備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成立的儀式，並很早就對外發布了訊息，所以當時中國多家媒體都在光復軍成立前就報道了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將要成立的訊息。最早報道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即將成立訊息的是國民黨的《中央日報》和中國共產黨的《新華日報》，在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成立前一天就刊登了相關訊息。不過《新華日報》的報道相當簡單，只有一句話，即“韓國獨立黨所組織之光復軍總司令部，定於本月17日是在某處舉行成立典禮”（《新華日報》1940年9月16日第2版載《韓國光復軍成立》）。在這裡，組織光復軍的主體不是臨時政府，而是“韓國獨立黨”。與《新華日報》相比，《中央日報》刊登的訊息內容要多一些。該訊息稱“韓國獨立黨中央執行委員金九，為結成中韓聯合戰線，擬編練韓國光復軍，共同抗倭，業蒙蔣委員長特准編成，設定光復軍總司令部，明日上午六時假嘉陵賓館舉行成立典禮，並柬邀隨車保衛軍政長官及各界領袖觀禮”（《中央日報》1940年9月16日第2版載《韓國光復軍成立》）。也許是由於此訊息是以韓國獨立黨中央執行委員長金九的名義釋出的，所以在報道中，組織韓國光復軍的主體變成了“韓國獨立黨”，而不是臨時政府。
由於《新華日報》和《中央日報》的編輯和發行地均在重慶，所以在第一時間刊發了相關訊息，而上海的《申報》卻是在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成立當天刊登同一訊息的，不過訊息的內容與前兩者略有不同。《申報》的報道稱：“為進一步結成中韓聯合戰線，並加強抗日力量起見，臨時政府依據前頒佈之軍事機關組織條例，設定光復軍總司令部，已蒙蔣委員長嘉許，並特准在中國境內組織志願軍……頃悉該項組織成立典禮，已定於本月17日在某處舉行，經由韓獨立黨領袖兼光復軍總司令部成立典禮，主禮金九已約各界參加觀禮”（《申報》1940年9月17日第4版載《韓國光復軍明日成立》）。在這段文字中，有一點值得我們注意，即國民政府批准臨時政府在中國境內組織的是“志願軍”，而不是臨時政府所聲稱的“國軍”。所謂志願軍，即參加某一軍事行動自願組織或結成的軍隊，具體到韓國光復軍來說，是臨時政府經國民政府批准自願組織的部隊。
此外，許多雜誌也都報道了韓國光復軍成立的訊息，如《今日中國》1940年第2卷第14期，《東方畫刊》1940年第3卷第9期，《勝利》1940年第99期，《明燈》1940年第2卷第3期，《田家半月報》1940年第7卷第19期，《邊事研究》1940年第11卷第6期，《中美週刊》1940年第2卷第2期等等。這些雜誌報道的內容大同小異，大都有這麼一段文字：“現有青年將校五六百人，均經中國中央軍校，日本士官學校及其他軍事學校訓練及格，所指揮之軍隊XX萬人，皆集中朝鮮與中國東北各省交界之處，一俟抗戰總反攻時機到來，即將起而響應，發動恢復祖國之偉大工作雲”（《明燈》第2卷第3期1940年第15頁載《亡國三十年韓國光復軍成立》）。其實這一內容是“據臨時政府人士講”，也就是說是臨時政府釋出的，這一方面是其說服國民政府批准組建韓國光復軍的理由，另一方面中國雜誌刊登這一內容應該說反映了抗戰進入持久戰後中國民眾希望早日結束這場戰爭的心態。換句話說，抗戰進入戰略相持階段之後，日軍為了打擊中國抗日軍民，到處燒殺搶掠，給中國人民帶來無以言表的痛苦，早日打敗日本侵略者成為廣大人民的共同心聲。韓國光復軍的成立，特別是有數百名訓練有素養的將校和數十萬軍隊即將加入抗擊日軍的行列，這無疑給中國廣大民眾的期盼提供了一個有力的支撐。也正因為這種期盼，所以廣大民眾希望“凡屬韓國青年，都該齊聽該部指揮，與敵人作殊死鬥爭”，也希望“韓國民眾趁倭寇將臨崩潰之際，作更廣大反抗帝國主義壓迫，又算是盡了反侵略的責任”。（《勝利》第99期1940年第6頁載《韓國光復軍成立了—弱小民族一致起來反侵略》）。
在中國媒體看來，光復軍的成立不僅使中國人民的抗戰多了一支重要力量，而且對於韓人光復祖國來說也是前途一片光明。由於中國戰場牽制了大量日軍，使其“陷入中國各戰區泥淖裡”，“更少（有）力量來穩持他原有殖民地。所以朝鮮現以他XX萬的光復軍從邊境上將重踏自己的國土，掀起復興祖國的戰鬥，可以斷定前途有著無限的順利與光明”（《勝利》第99期1940年第2頁載賈守本《朝鮮光復軍成立與朝鮮獨立的前瞻》）。在華的韓人對這一點也充滿了信心，韓國光復軍總司令李青天就表示：“光復軍之成立，激勵了韓國內地人民，使他們復國的信念更加強了，這兩年中，許多韓國青年衝突敵人的封鎖，來內地參加光復軍”。李青天還進一步表示，中國抗戰軍民開始大反攻，“韓國光復軍即首先進軍東北……彼時我們發動大規模之軍事行動，跨過鴨綠江，與韓國三千萬同胞相見，配合盟軍戰略與敵人進行決戰，爾時即為敵人崩潰與韓國光復之日”（《新華日報》1942年9月17日第2版載李青天《世界大局與韓國光復軍》）。
除文字報道外，《東方畫刊》和《今日中國》還刊登國光復軍總司令部成立典禮的相關照片，給我們留下了可資回想的珍貴資料（《東方畫刊》第3卷第9期第10頁；《今日中國》第2卷第14期1940年第9頁載《雄赳赳的韓國青年軍》）。
朝鮮義勇隊總隊長、韓國光復軍少將副總司令—金若山（又名金元鳳）
二，戰場上的韓國光復軍
1932年虹口公園爆炸案之後，金九獲蔣介石的支援開始以中央軍校設立韓人青年特訓班的形式培養軍事人才。雖然透過這種形式培養了一些軍事人才，再加上從東北地區轉移到關內的軍事人才，臨時政府周圍也聚集了不少受過軍事訓練的人才，然而在要成立光復軍時卻仍沒有足夠的軍事人員可供編制部隊。因此臨時政府在組編光復軍時，採取了先成立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然後再招募韓人青年組編部隊的方式。因此光復軍總司令機關成立之初，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招募敵佔區的韓人青年參加光復軍。
韓國光復軍成立不久即1940年10月，一部分幹部就從重慶出發前往西安，11月17日，又一批幹部在高階參謀金學奎的率領下乘中國軍事當局指派的車輛前往西安（《中央日報》1940年11月17日第3版載《韓國光復軍留渝幹部北上》）。韓國光復軍成立不久就將大部分幹部派往西安，主要目的在於招募敵佔區的韓人青年，並將其編練成光復軍。由於西安靠近敵佔區即華北地區，而那裡又有大批的韓人，因此韓國光復軍派幹部到西安，以西安為基地招募敵後的韓人青年。但是韓國光復軍的這種工作開展得似乎並不順利，自成立近一年內，中國報刊極少有關於韓國光復軍的訊息。光復軍工作開展得不順利可能與其地位有關。雖然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在成立時獲得了國民政府的批准，但卻沒有正式承認其在中國抗戰中的合法地位，這對於其開展工作畢竟會帶來不利影響。經臨時政府與國民政府“一年來之往返磋商，於去年11月15日，友邦最高統帥特核准一切關於光復軍在中國境內對日作戰之詳細辦法，由軍委會函知李總司令申明正式承認韓國光復軍在中國之合法地位，並通令各省市各戰區軍政黨長官予以協助，配合對日報戰”。（《光復》第2卷第2期1942年第4頁載《中國政府承認光復軍，臨時政府發表宣言》）。所以“韓國光復軍雖然是前年9月17日成立，但正式得到中國政府允許還是去年（1941年）11月間，今年7月1日才開始工作。在這樣短促的時日裡，自然是難望有成績出現的”。（《新華日報》1942年9月17日第2版《韓國光復軍總司令李青天談話》）。
1941年8月2日，《新華日報》刊登了一條有關韓國光復軍的訊息，即韓國光復軍第5支隊支隊長羅月煥從前線回到重慶，“報告二年來在華北戰場從事組織韓僑工作，四五日內北返”，至於報告的內容卻沒有隻言片語（《新華日報》1941年8月2日第1版載《韓國光復軍第5支隊長來渝》）。9月，韓國光復軍參謀長李範爽在與《新華日報》的記者晤談時稱，“該軍自取得我政府當局幫助成立以來，工作頗有進展，除擬派遣一部分同志赴東南戰地工作外，大部分由華北推進東北，以與朝鮮國內之革命運動取得聯絡”。（《新華日報》1941年9月26日第1版載《李範爽談韓光復軍近況》）。雖然李範爽稱韓國光復軍“工作頗為開展”，但具體有什麼進展卻沒有進一步講。同時從他的談話還可以看出，這個時候的韓國光復軍很多工作計劃還處於設想階段。
1942年5月15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命令改編朝鮮義勇隊，其全部隊員，一律編為韓國光復軍，第一支隊直屬總司令李青天將軍統轄，前朝鮮義勇隊隊長金若山則充任光復軍副司令。自改編之日起，朝鮮義勇隊即予取消”。《新華日報》1942年5月21日第2版《朝鮮義勇隊編入光復軍》。中國媒體上關於韓國光復軍在敵後工作的訊息也是出現朝鮮義勇隊編入光復軍之後。
1942年10月3日，《新華日報》根據韓國光復軍司令部的訊息報道了光復軍在敵後開展工作的情況。該報道稱：“韓國光復軍某部，在平津沿線建立據點工作甚佳，與敵軍中之韓民取得密切聯絡，訊息常通，韓民紛紛來歸，參加光復故國工作。敵寇大為慌恐，現將該線韓人撤離前線，集中城市，加以監視，並以‘軍部’及‘朝鮮協勵會’名義，假飛機散發《告朝鮮義勇隊兄弟書》及傳單標語等數十次，意圖破壞中韓兩大民族之合作，均經韓軍焚燬無險，敵陰謀終無法得逞”。（《新華日報1942年10月3日第2版載《平津道上韓光復軍活躍》）僅從日本散發針對朝鮮義勇隊的傳單就可以斷定，在平津道上活躍的韓國光復軍是加入光復軍編制不久的原朝鮮義勇隊隊員。
《新華日報》的另一條訊息介紹了在河南與河北交界一帶活動的韓國光復軍：“活躍於冀豫邊境武安縣一帶之韓國光復軍，對敵軍宣傳，頗著成效，使敵軍士氣頹喪，厭戰之心益熾。敵酋甚為恐懼，某日派兵大舉圍攻光復軍某部，以眾寡不敵，該部乃暫退守屋頂繼續抵禦，卒以手榴彈奮勇突破重圍，安然脫險，並斃敵三十餘人。”“又訊該軍某部當浙江戰事吃緊時，均能奮不顧身，踴躍殺敵，曾蒙我軍委會政治部傳令嘉獎”。《新華日報》1942年10月6日第2版《韓光復軍活躍在冀豫邊—並在浙江奮勇殺知》。《中央日報》1942年10月6日第5版載《韓光復軍豫北殲敵》。
從這兩條訊息可以看出，在戰場上的韓國光復軍主要開展對敵宣戰，情報收集和招募韓民的工作，有時也會配合中國軍隊直接參加戰鬥。但從光復軍活動的時候和地點來看，這些光復軍戰士應該也是編入光復軍不久的朝鮮義勇隊隊員。因為在馬義所著的《朝鮮義勇隊勝利的四年》中我們可以找到這樣的內容：“在冀豫邊境，朝鮮義勇隊於邢臺，邯鄲，武安先後進行了幾次光輝的戰鬥，去年12月12日與敵人激戰於河北邢臺，斃敵百餘，繳獲無數，獲得了震動全國的重大勝利；今年八月間，武安一役，尤使敵寇喪膽，當時該隊一部分隊員被敵人包圍，形勢危急，然而他們從屋頂上，很從容的用手榴彈把敵人打退了……第一支隊馳騁於東南戰場，並派大批幹部進入江南淪陷區各大城市，招募韓民，在這次浙東大戰中，他們直接參加了前方戰鬥與敵後的破壞工作，當戰事最緊急的時候，該隊同志多能在最接近敵人的地區張貼壁報標語，或身臨前線，屢次和敵人作短兵相接的血戰，在這些戰役中，第X戰區政治部曾傳令嘉獎該隊”。（馬義《朝鮮義勇隊勝利的四年》，重慶國際出版社1942年版第21-22頁）。
綜合以上內容可以看出，在平津道上和冀豫交界一帶活動的韓國光復軍其實是原朝鮮義勇隊第3支隊，而的浙東參加抗戰的是原朝鮮義勇隊第2支隊。
1943年初，《新華日報》刊載的署名馮儀的題為《馳騁華北戰場的朝鮮民族兒女—記韓光復第三區隊的戰績》的文章，開頭就寫道：“1941年1月間，在中國戰場上負有盛名的朝鮮義勇隊第3支隊—現改編為韓國光復軍第1支隊第3區隊，奉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的命令，挺進華北，深入敵後，加緊爭取敵後朝鮮群眾的工作”。（《新華日報》1943年1月10日第2版《馳騁華北戰場的朝鮮民族兒女》）由此可知，在華北敵後開展工作的是原朝鮮義勇隊第3支隊。
除了中國各戰場之外，韓國光復軍還應英軍的請求派出9名戰士“在印緬前線協同英軍作戰，擔任前方對敵廣播和翻譯俘獲的檔案，都能善盡任務”。（《新華日報》1944年12月25日第2版《韓國光復軍積極協同同盟國作戰》）。
韓國光復軍成立之初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招募敵佔區的韓人青年，擴充光復軍隊伍。雖然報紙也有敵佔區“韓民紛紛歸來”的字樣，但具體情況卻很少見諸報端。1943年初，“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刻正整訓原有部隊，韓籍青年趙源九，李寶妣等，最近相率冒險來歸，開敵後韓民投效光復軍之先導”（《新華日報》1943年1月7日第2版載《韓國光復軍整訓》）。根據這條訊息，最早在1942年底或1943年初，才有敵佔區韓人青年投效光復軍。一些日軍中的韓籍士兵因不堪壓迫而投誠。1944年3月中旬，周口警備部隊“在汎北捕獲金口太，安國保，李濬承，韓春圭四名。據供：渠等均系朝鮮籍，因不堪敵之壓迫，特向我投誠，參加朝鮮光復軍。該四人業經我方優於照管，並將分發朝鮮光復軍工作”。《中央日報》1944年4月1日第2版《韓人四名在豫魯山投誠，參加韓光復軍》。因相關訊息缺失，在整個抗戰期間到底有多少敵後韓人青年或日軍的韓籍士兵加入光復軍不得而知。
三，抗戰後的韓國光復軍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投降，韓國光復軍制訂了挺進國內的作戰計劃也因而成了一張廢紙。
抗戰結束後，臨時政府“已得中國政府當局之同意，凡在中國境內被日本壓迫之韓國軍隊，皆交該政府收編，以便將來返國時編組為國防軍”。《申報》1945年9月14日第1版載《臨時政府當前工作》。隨後韓國光復軍就開始“收編原在日軍中之韓籍士兵，渝區已收編19人”。同時國民政府“軍政部致函臨時政府，盼即日派員致南京俘虜營接收自動投誠之韓籍士兵十數名”。《中央日報》1945年9月26日第2版載《韓國光復軍收編投誠韓士兵》。根據國民政府軍政部的要求，臨時政府向北京，天津，青島，南京和上海等城市派出光復軍工作人員，著手接收整編各地的韓籍士兵。1945年9月29日，“韓國光復軍一支隊先遣隊司令李蘇民，奉命來滬來杭”，“會同長官部第一接管組正式接收杭州日俘內韓籍官兵608人，此有歷史意義之接收典禮，在杭韓僑各團體代表等數千人參加，於舊日軍司令部內廣場隆重舉行”《中央日報》1945年10月1日第2版載《韓光復軍接收韓籍日僑》。這大概是韓國光復軍接管韓籍士兵人數最多的一次。為了配合韓籍士兵的接管工作和韓僑的歸國工作，韓國光復軍總司令部也隨國民政府還都而遷至南京，總司令李青天先於臨時政府其他成員來到南京，主持光復軍總司令部的工作（《中央日報》1945年10月18日第2版載《韓光復軍總部自渝移南京》）。
韓國光復軍在接受整編原日軍中韓籍士兵的同時，也積極參與幫助各地韓僑歸國的工作。1946年1月19日，“韓國光復軍國內挺進軍總指揮部青島特派員石純二，向市政當局請妥由膠路局，撥給貨車1列，馳赴高密，當日下午二時，即將滯留於高密之韓僑全部運來青島，當即分別前往預定之韓國學校，華北菸草公司第一場，及國際公寓三處房舍集中，候輪返國”。《中央日報》1946年1月27日第2版載《高密韓僑運青集中》。
韓國光復軍在中國各地接收整編韓籍士兵和幫助韓僑歸國的同時，1946年1月，“韓國光復軍參謀長李範爽，應駐韓美軍總司令霍奇將軍之邀，日內自渝來滬，轉赴漢城，商討光復軍歸國等重要事項”。《申報》1946年1月1日第5版載《本市簡訊》。然而由於此前美軍政府拒絕承認臨時政府，只允許其成員以個人身份回國，因而也就不可能允許 韓國光復軍整建制地集體歸國，光復軍面臨被解散的命令。
1946年5月16日，韓國光復軍總司令李青天舉行記者招待會，宣佈“本軍（指韓國光復軍—筆者注）自即日起宣佈復員，將7年來在中國境內所組織之韓國光復軍正式解散，所有人員全部回國參加本國之建設大業”，為了處理善後事宜，“在中國設立臨時政府駐華代表團，團長為樸贊栩，團員為李青天，閔石麟”(《中央日報》1946年5月17日第4版《韓國光復軍解散，即日起返國復員》)。光復軍宣佈解散後，所有光復軍成員與其他在華韓僑一起被遣送回國。
四，結語
在韓國獨立運動歷史中，武裝鬥爭一直是重要的組成部分。但在中國抗戰之前，韓國獨立運動中的武裝鬥爭主要是在中國東北靠近中韓邊界一帶展開。在這裡開展武裝鬥爭的部隊雖然在臨時政府成立初期表示服從其領導，但其武裝鬥爭基本上是獨立展開的，臨時政府的領導只是名義上的，而且持續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此後一直到1940年9月韓國光復軍成立之前，臨時政府都沒有條件開展有組織的武裝鬥爭。
韓國光復軍成立後，積極招募敵佔區的韓人青年，也收編向中國軍隊投誠或被俘的韓籍士兵，不斷擴大隊伍。在戰場上，光復軍配合各戰區的中國軍隊，展開對日宣傳，情報收集和審問俘虜等工作，有時也直接參加戰鬥。在整個抗戰期間韓國光復軍直接參加戰鬥的次數並不多，但其對敵宣傳還是卓有成效的，這對瓦解日軍士氣，揭露日軍離間中韓人民的陰謀起到了重要作用，正像韓國光復軍副司令金若山在光復軍成立三週年時所說：“光復軍成立的最大意義，顯然在對日本挑撥離間政策，予以嚴重打擊”。因此我們可以說韓國光復軍對中國抗戰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