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的一個夏日,71歲的蘇聯母親葉皮斯季妮婭正在家中休息。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女兒聞聲拉開大門,眼前的一幕讓她不敢相信:在戰爭中失蹤已久的二哥尼古拉居然回來了!
母親聽說兒子回來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拄著柺杖著急地向門口走去。
看到眼前站著的失去一條腿的兒子,她的淚水洶湧而出,她緊緊地抱住“失而復得”的兒子,久久不肯鬆開。
因為在此之前她已經有8個兒子,為了保衛祖國永遠地離開了她。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母親葉皮斯季妮婭有9個兒子,他們為了保衛國家走上戰場,可最後其中8個血染沙場。
活著回來的只有次子尼古拉一人。
一、1918—17歲的長子為國捐軀
葉皮斯季妮婭.斯捷潘諾夫(隨夫姓)1874年出生於烏克蘭。
19世紀的沙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葉皮斯季妮婭幼年時為了躲避戰亂饑荒,一家人不得已去往高加索地區,在一個叫庫班的鄉村定居下來。
生活的艱難讓葉皮斯季妮婭變得早熟,從8歲開始她就在農場幹活,餵馬、養牛、割麥子、清理牛棚馬廄等各種髒活累活她都做過。
1892年,18歲的葉皮斯季妮婭在農場遇到了米哈伊爾.斯捷潘諾夫,兩個苦命的人志趣相投,很快墜入愛河。
之後不久米哈伊爾就向她求婚,兩人喜結連理。
婚後他們有了四個孩子,然而在沙俄殘酷的統治下,一家人連吃飽飯都很勉強,孩子卻接二連三的生病。
在缺吃少喝又缺乏醫療條件的情況下,四個體弱多病的孩子相繼夭折了。
好在上天沒有趕盡殺絕,他們的第五個孩子亞歷山大身體非常健康,一天天的長大了。
在亞歷山大之後,葉皮斯季妮婭又生了八個男孩和兩個女兒,讓她高興的是孩子們都很健康,再沒有人因病去世。
1917年11月7日(俄歷1917年10月25日),偉大的十月革命爆發。
資產階級臨時政府被推翻,蘇維埃政權建立。
至此蘇聯人民終於擺脫了沙俄的殘暴統治,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
亞歷山大和父親都相信新生的蘇維埃政權,會讓貧苦的老百姓當家做主。
因此他們到處宣傳蘇維埃的好處,使革命的道理深入人心。
然而彼時新政府剛剛成立,一些賊心不死的“保皇黨”死灰復燃,組成了白衛軍,企圖顛覆新政權,常常潛入某些地方“反攻倒算”,殺害了大量革命群眾。
1918年的一天上午,潛入庫班的白衛軍抓住了正在幹活的亞歷山大,反動分子中有人認出他是蘇維埃的支持者。
白衛軍為了逼迫亞歷山大說出自己的身份,交代出組織的秘密,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毒打。
可亞歷山大任憑怎樣拷打,甚至疼得昏死過去,都沒有說出一個字,只是憤怒地咒罵著白衛軍。
白衛軍無計可施,以極端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年僅17歲的亞歷山大。
痛失愛子,葉皮斯季妮婭悲慟不已,這個懂事的孩子沒有享過多少福,從小就跟著她辛苦勞作,還要擔負起照顧弟妹的責任。
這麼懂事的孩子,為什麼落得如此下場?
更讓母親心痛的是,亞歷山大生前沒有留下過一張照片,父母想他時也只能透過記憶,在腦海裡回想他的模樣。
長子的驟然離世令人心痛,卻也更加堅定了人們反抗暴政的決心。
葉皮斯季妮婭和丈夫經常給孩子們講哥哥英勇就義的故事,告訴他們哥哥是為了祖國而犧牲的。
為了讓孩子們記住英年早逝的哥哥,葉皮斯季妮婭特意給幼子也取名亞歷山大,還找人畫了一張亞歷山大的畫像。
每當看到幼子小亞歷山大和相框裡英俊的畫像,葉皮斯季妮婭就覺得那個年輕的亞歷山大又回來了。
二、1939-1941:“我又失去了兩個兒子”
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各有所長,次子尼古拉和五子費奧多爾、七子伊利亞很早就選擇了從軍。
他們英勇善戰,很快成為軍隊中的佼佼者,從不給家鄉庫班和父母丟臉。
三子瓦西里是個心靈手巧的男孩,他是村子裡的理髮師、木匠、鞋匠、泥瓦匠,能把所有看起來很糟糕的東西恢復如初。
他還有一身的音樂細胞,曾經用他的一雙巧手自制過吉他和小提琴,每天彈奏給媽媽聽。
大家都說:“這個傢伙的手簡直能做出金子。”
四子菲利普熱衷於農業,獲得過“勞動英雄”獎章。
1941年他作為農場指導員,指揮大家產出了高加索地區產量最多的甜菜和穀物,蘇聯的《真理報》以極大的篇幅報道了這一農業盛況。
菲利普是幼子小亞歷山大最崇拜的哥哥,小亞歷山大也酷愛農業,他總是跟在菲利普身後,幻想著和四哥一起,種出蘇聯乃至全世界最高產量的農作物,到那時候大家就都能吃飽飯了。
除了他崇拜的四哥,小亞歷山大和八哥帕維爾的關係也最為親近,兩個人年紀相仿,從小在一起打打鬧鬧的長大,不過愛好卻截然不同。
帕維爾喜歡話劇,中學畢業後考入列寧教育學院,準備在話劇上大展拳腳。
當他在舞臺上表演話劇的時候,熱愛農業的弟弟小亞歷山大還在農場大汗淋漓,和四哥一起研究農作物。
六子伊萬和帕維爾一樣是個文藝青年,不過他的性格不像帕維爾那麼開朗,他喜歡安靜的讀書和寫作,人們經常看到他獨自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的待上一整天。
八個兒子都很優秀,有著光明的未來。
如果不是戰爭的突然到來,葉皮斯季妮婭家裡應該有軍官、藝術家、農業家、音樂家、作家,可一切美好都隨著那場戰爭化為泡影。
1939年5月,在中蒙邊境諾門坎戰役中,五子費奧多爾作為蘇聯紅軍指戰員,指揮大家向對面的日軍陣地衝鋒時,不幸中彈身亡,這一年他只有27歲。
時隔21年,葉皮斯季妮婭又一次失去了兒子,不過她表現得很堅強,始終沒有哭泣,她問來送信的人:“我的兒子葬在哪裡?”
來人說烈士的遺體已經被安葬在諾門坎了,葉皮斯季妮婭點點頭沒有說話。
在為費奧多爾舉行的追悼會上,母親也沒有哭泣。
她為兒子建好了衣冠冢,把他生前的衣物和書本都放了進去,默默地盯著兒子的遺像看了很久,悄然離去。
“再見,我的兒子,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
1939年費奧多爾犧牲後,八子帕維爾放棄了學習話劇,毅然從軍。
他臨走之前母親親手為他縫製了行囊,這也是每一個孩子離家之前,母親都會送給他們的禮物,行囊裡裝滿了吃的喝的用的,也裝滿了母親的愛。
帕維爾揹著沉甸甸的行囊走出家門,最後看了看母親和兄弟們,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遠方的山坡上,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等了他很多年,直到戰爭結束了,他都沒有回來。
後來母親才知道:帕維爾在1941年的布良斯克戰役中失蹤。
在德國的任何戰俘營裡,都沒有關於他的記載,打掃戰場時也沒有找到他的遺體,和他一起參戰的戰友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沒有一點關於他的下落。
直到今天,帕維爾仍然被列為“布良斯克戰役失蹤人員”之一,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
早在那場戰爭中他就壯烈殉國,由於戰鬥的慘烈他身邊的人都戰死了,所以最後他犧牲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也就沒人能說出他的結局,他應該是被炮彈擊成了碎片,所以才屍骨無存。
在數年的蘇聯衛國戰爭中,像帕維爾這樣的人太多了,他們對得起這個國家,卻唯獨愧對一直期盼他們回來的家人。
“可是媽媽,我們不去打仗,就沒有國家了,所以我只能對不起你。”
三、1943-1945:五個兒子為國盡忠
帕維爾參軍之後,瓦西里、菲利普和伊萬也相繼參軍,家中只剩下了小亞歷山大和母親。
母子倆整日望眼欲穿,希望能看到一個人回來也好,讓他們高興的是願望成真了,在1941年不僅次子尼古拉退伍回家,很久沒有訊息的七子伊利亞也回來了。
伊利亞1937年參軍,一直駐紮在波羅的海。
1941年6月22日納粹德國突襲蘇聯,蘇德戰爭全面爆發,伊利亞在負傷的情況下,仍然跟隨部隊向南突圍。
這期間他組織了偵察隊來到蘇德邊境,試圖聯絡已經失聯很久的佈列斯特要塞負責人。
佈列斯特要塞1965年被授予“英雄要塞”稱號。
在蘇聯衛國戰爭初期,這個要塞以只有8000多名守軍的不利處境,獨自面對2萬多名納粹士兵的進攻,一直抵抗到了1941年7月底,佈列斯特要塞代表了戰鬥民族永不屈服的民族精神。
伊利亞在得知要塞的情況後,跟隨部隊繼續向東突圍,這期間他又一次身負重傷,組織上沒有同意他繼續戰鬥的請求,讓他回家養病。
就這樣,伊利亞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見到了母親和兄弟們。
1941年8月到10月這段時間,是母親葉皮斯季妮婭苦難的一生中,最為甜蜜的時光,那時她身邊有三個兒子,可後來他們又都不見了。
伊利亞在傷勢痊癒後,告別母親重新奔赴戰場,然後又沒有了訊息,母親失望之餘也有一絲慶幸,還有尼古拉和小亞歷山大在身邊呢。
罪惡的戰爭又一次打斷了她的所有美好。
在納粹德國的進攻下,白俄羅斯首府明斯克淪陷。
到1941年9月,列寧格勒陷入德軍圍困、烏克蘭中心基輔丟失、莫斯科門戶斯摩稜斯克被德軍攻佔。
蘇聯西部邊防軍區的500多萬名紅軍傷亡殆盡,國家急需補充兵力繼續作戰。
次子尼古拉聽到國家有難,立刻重新返回了部隊,小亞歷山大看到哥哥們都去保衛祖國了,他也決定告別母親去往戰場。
1941年11月,庫班的冬天已經到來。
一個寒風凜冽的早上,小亞歷山大背上了母親親手縫製的行囊走出家門,。
母親追出來,手裡拿著兩個土豆:“兒子,把它拿上吧,家裡也吃不了。”
母親看著兒子把土豆塞進行囊,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說:“上了前線好好打仗,別給家鄉丟臉。”
小亞歷山大堅定地點點頭,母親就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捨不得兒子離開了。
小亞歷山大踏上了征途,走到了遠處哥哥帕維爾走過的山坡時,他向母親模糊的身影揮了揮手,就消失在了母親的視線裡。
他也沒有回來。
1943年7月5日,慘烈的庫爾斯克坦克會戰打響,伊利亞作為蘇聯紅軍第5坦克軍70坦克旅的指揮員,帶領大家進行了激烈的戰鬥。
戰鬥到最後坦克無法前行,雙方坦克手展開了肉搏,戰場上血肉橫飛,到處都是屍體。
7月14日,伊利亞率領的坦克旅在圖斯卡利河一帶,與德軍再一次交鋒,這一次他又指揮大家擊潰了數輛敵人的坦克,然而敵人攻勢甚猛,他駕駛的坦克早已被打的千瘡百孔。
在最後的鬥爭中,伊利亞的坦克被德軍擊中瞬間爆炸,他在劇烈的爆炸聲裡壯烈犧牲,年僅26歲。
1943年10月,小亞歷山大率領隊伍迅速穿過第聶伯河,準備阻擊敵人掩護大部隊過河。
他率領的隊伍6次擊退敵人的進攻,到敵人第7次進攻時,他的戰友全部犧牲,他也已經彈盡糧絕,被敵人重重包圍了。
小亞歷山大不想做俘虜,他毅然決然地拿出最後一顆手榴彈,在敵人馬上靠近時拉響了它,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個只有20歲的孩子,在最後一刻還炸死了15個敵人。
小亞歷山大犧牲後1個月,葉皮斯季妮婭收到了國家頒發給他的“蘇聯英雄”稱號確認書,以及國家授予英雄的“列寧勳章”和代表英雄榮耀的金星勳章。
母親並不想要這些冰冷的榮譽,她只想要一個活著的兒子。
可她心裡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她只能一遍遍地撫摸親吻著那些證書和勳章,這是兒子生命存在的另一種形式。
1943年11月,葉皮斯季妮婭的三子瓦西里和六子伊萬,雙雙被敵人殺害。
瓦西里一直駐紮在烏克蘭地區,1941年烏克蘭淪陷後他們曾奮力反擊,然而終究抵擋不住納粹瘋狂的進攻,只好退守到克里米亞一帶。
再後來德國對克里米亞發動了總攻,瓦西里受傷被俘,被關押在德軍在烏克蘭的集中營裡。
瓦西里是個很機靈的人,他在1942年春天趁著守衛不注意,成功地逃出了集中營,並加入了當地的游擊隊,再一次與敵人展開鬥爭。
1943年11月,瓦西里在參加“為祖國”游擊隊的戰鬥時,不幸再次受傷被俘。
敵人認出了他是一年前逃跑的紅軍戰士,十幾天後瓦西里和另外78名愛國志士一起,被敵人槍殺在烏克蘭一個小鎮上,年僅35歲。
伊萬和哥哥一樣,在一次戰鬥中被敵人俘虜,先後逃跑了3次,受盡了敵人的毒打才終於逃出來。
1942年他逃跑後來到了一個農莊,在農莊從事地下反抗納粹活動,並且和一名女子結婚生子。
1943年,哥哥瓦西里犧牲的同月裡,伊萬在明斯克附近宣傳反納粹宣言時,被敵人逮捕,敵人將他殺害在了明斯克的郊區,伊萬犧牲時只有27歲。
1945年2月10日,四子菲利普在德國帕德博恩集中營被虐待慘死。
菲利普1941年參軍,曾在克里米亞偶遇過哥哥瓦西里,二人促膝長談,想象著戰爭結束後,圍繞在母親身邊盡孝的幸福生活。
後來克里米亞被佔領,他再也沒有聽到哥哥的下落。
1942年,菲利普在哈爾剋夫戰役中被俘,他無法忍受集中營的虐待準備逃跑,卻被敵人發現,敵人把他毒打後送往德國,從此沒人知道他的遭遇。
戰爭勝利後,蘇聯紅軍在德國帕德博恩集中營找到了一批囚犯死亡證,其中一張死亡證上清楚地寫著“菲利普.斯捷潘諾夫”,還標註了死亡日期:1945.2.10。
原來菲利普正是在這個集中營裡,被納粹分子活活的折磨死的,去世時他35歲。
菲利普死後僅僅幾個月,蘇聯紅軍就佔領了柏林國會大廈,宣告了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
在攻佔柏林的隊伍中,有他的弟弟小亞歷山大的部隊,還有來自佈列斯特要塞的英雄士兵,他們在國會大廈上歡呼著:“我來自佈列斯特!”
衛國戰爭勝利的背後,還有一位母親流乾了眼淚。
從1918年到1945年,她失去了八個兒子,換來的是一張張英雄證書,和一枚枚沉甸甸的英雄勳章。
多年來她不斷收到孩子的死訊,有人勸她:“給孩子們辦個追悼會吧。”
她拒絕了:“我不願意戴上黑紗,也不願意辦任何葬禮,他們永遠活著。”
四、俄羅斯人民永遠的母親:葉皮斯季妮婭
母親的呼喚終於有了音訊,因為她相信兒子還活著,所以在1945年夏天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次子尼古拉扣響了大門。
尼古拉在解放北烏克蘭的戰爭中身受重傷失去一條腿,卻死裡逃生被救了回來。
那是他的兄弟們在天之靈保佑,讓他代替他們,在以後的日子裡照顧好母親,她的一生實在太苦了。
多年未見,母子倆相擁而泣。
母親緊緊地拉著尼古拉的手,訴說著這些年來的思念。
她再也不願意鬆開兒子的手,因為她每一次放手,就會失去一個兒子,每一次放手都是錐心之痛。
不過還好,總算有一個兒子活著回來了。
戰爭結束後,蘇聯《共青團真理報》報道了英雄家庭滿門忠烈的故事,在全國引發了極大的反響。
一時間很多人給葉皮斯季妮婭捐贈財物,慕名到庫班來看望英雄的母親,每一個來人都眼含熱淚地說:“您的兒子為國捐軀了,我們都是您的兒子,您是所有人的母親。”
葉皮斯季妮婭也很高興,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不過她從不願意用兒子的死來換取憐憫,大家捐贈給她的財物,她分文未取都交給了政府。
政府則用這筆錢修建了以“斯捷潘諾夫家族”命名的博物館。
博物館裡擺放著裡九位英雄和他們的母親的塑像,還有很多英雄們生前用過的物品,直到今天這座博物館仍然是國人心中的聖地,人們更願意叫它的另一個名字——俄羅斯母親博物館。
除了修建博物館,在家鄉庫班,政府還修建了以小亞歷山大的名字命名的街道,以此永遠緬懷在蘇聯衛國戰爭中做出過特殊貢獻的小英雄。
1963年,陪伴了母親18年的尼古拉因病去世,享年60歲。
這一次母親葉皮斯季妮婭戴上了黑紗,參加了追悼會,向親愛的兒子告別。
但她還是堅定地相信,她的孩子們仍在某一個地方活著,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國家沒有忘記這位偉大的母親,葉皮斯季妮婭被授予蘇聯“英雄母親”勳章,時任國防部長的安德烈.格列奇科元帥親自給她致信:
“九個兒子由您撫養並教育,九個您最親愛的兒子,為了保衛偉大的蘇維埃祖國,而獻出了生命,由於他們的軍事成就,從敵人手裡奪取了偉大的勝利,您,九位戰士的母親,也是所有戰士的母親,他們將為您帶去最孝順的溫暖,並向您,一位平凡的俄羅斯母親,下跪。”
1966年,有人特意為已經92歲的葉皮斯季妮婭拍攝了一段影像。
影像中,葉皮斯季妮婭坐在庫班鄉村的石臺上,有時會到處走走,摸一摸坐在臺階上小孩子柔軟的頭髮,就像撫摸著她自己的孩子們一樣。
她已經很蒼老了,臉上的皺紋如風霜刀刻一樣溝壑縱橫,瘦弱的身軀如同一段朽木,隨時都會倒下,她就靜靜地坐在那裡,回憶著往昔的時光。
那時候大家都在,一家人其樂融融,可如今只剩她和兩個女兒了。
她沒有兒子了,葉皮斯季妮婭突然低聲抽泣起來,哽咽著說出了心裡話:
“孩子們都去參加戰鬥了,我知道的,我只是個老太太,戰爭結束了,大家都回來了,但我的孩子在哪裡啊,沒有人回答我,我就一直等啊等。”
結語
數年的戰爭,無數人家破人亡,的確沒有人能來回答葉皮斯季妮婭,她的孩子們到底去哪了。
因為如果他們不去打仗,不為這個國家流血犧牲,納粹就會長驅直入,到那時就真的再也沒有老百姓的容身之地了。
我曾讀過一首詩,詩中有一段這樣寫到:
“是的,我們英勇善戰,但不希望在戰鬥中,士兵們又一次陣亡,在祖國憂傷的土地上,請你去問問母親們,去問問我的妻子,你們那時就該明白:俄羅斯人要不要戰爭?”
最後的最後,他們只留給母親一個背影,匆匆奔赴遠方的戰場。
為了祖國和全天下的母親都不再失去自己的孩子,孩子們只能把遺憾留給自己的親人。
1969年12月7日,95歲高齡的葉皮斯季妮婭在女兒家中去世。
她被以軍禮安葬在軍人墓地,迄今為止每年都有很多人前去祭拜她,為這位受盡苦難的母親送上一束鮮花,以表哀思。
此刻在天堂的葉皮斯季妮婭,早就見到了她的孩子們,他們仍然是那麼年輕,從此和母親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