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
52歲男性患者,姓馮。
2小時前,馮先生在公司開會,突然出現劇烈的胸痛,沒有任何徵兆出現胸痛,而且是一開始就非常痛的那種,像有石頭壓在胸口一樣,感覺從前胸一直痛到了後背,差點喘不過氣來,汗流浹背。
這是馮先生人生當中最嚴重的一次胸痛。
立即叫了120車。
恰巧公司附近就有醫院,急診科醫生10分鐘左右就到了現場,馮先生的胸痛似乎稍有好轉,但仍然難受。
量了血壓,雙手臂的血壓差不多對等,而且偏高,170/78mmHg。
然後立即抬上車,一刻也不耽誤,直接回到急診。
一箇中年男子胸痛,而且壓榨樣胸痛,像石頭壓在胸口那樣的疼痛,一定要首先考慮什麼疾病?
急性心肌梗死!
這個年紀,這個工作壓力,往往會有高血壓,高血壓又是心肌梗死的危險因素,一旦心臟的血管(冠狀動脈)有狹窄,心臟可能會缺血,缺血嚴重的時候會壞死,一旦心臟肌肉壞死,會出現劇烈的胸痛。
任何胸痛都是急診科優先處理的問題。
路上醫生也為馮先生拉了心電圖,而且連續拉了兩次,卻沒有看到明顯的心肌梗死圖形。
沒看到心肌梗塞圖形就否定心肌梗死診斷麼?當然不是。患者胸痛才2個小時,不少人這時候心電圖還來不及發生明顯改變,所以得不停地複查,3小時、4小時後繼續拉心電圖。
一路回到急診室,直接進了搶救室。
馮先生神志還是清楚的,看到一路上的醫務人員每個都是神色緊張、嚴肅至極,醫生跟醫生之間交流都說自己是“急性冠脈綜合徵”可能,要格外小心。
本來馮先生就緊張,看到醫生這麼嚴肅後自己也更緊張了。
一緊張,這血壓就更高了。
“既往有高血壓的情況麼?”急診科醫生老馬問馮先生。
“有的,有幾次體檢發現血壓偏高。”馮先生皺著眉頭,緩了一口氣後回答。
“最高血壓多高,有沒有吃降壓藥?時間多久了?”老馬一口氣再問了幾個問題。
“自己量過最高血壓是170mmHg(他指的是收縮壓),有時候血壓高,有時候又不是很高,加上工作忙,一直沒有堅持吃藥,只是血壓高的時候會吃一點,快3年了吧。”馮先生說。
“活該,你有高血壓還不治療,你不發生心梗,誰發生心梗。”老馬板著臉,想把這句話說出去潑馮先生冷水,數落他,但話到嘴邊就忍住了,此時此刻說這些於事無補,還會增加患者心理負擔,算了。
再說,現在還不一定就是心肌梗死呢。
幾個手腳麻利的護士已經圍了過來,迅速為馮先生接上了心電監護儀,接上補液,保持靜脈通道順暢。
給他抽血化驗心肌酶、肌鈣蛋白,還有血常規、肝腎功能、電解質等常規專案。老馬開醫囑,告訴護士。
轉過頭,再吩咐身旁的規培醫生,再給患者拉個心電圖。
“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心肌梗死的患者一來都有心電圖異常的,有些人要等幾個小時才會發生異常,這都跟心肌組織缺血缺氧程度有關,要壞到一定程度心電圖才能有所反應。另外,患者心肌梗死後,心肌酶、肌鈣蛋白得多長時間才會升高?”老馬問規培醫生。
規培醫生稍微思索,說:“最早升高的是肌紅蛋白,差不多發病後2小時就能升高了,因為它最敏感,但肌紅蛋白不特異,升高不代表就是心梗,可能是別的疾病導致。而比較特異的指標是肌鈣蛋白、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其中肌鈣蛋白差不多要發病3-4小時才升高,12小時才達高峰,CK-MB也差不多要好幾個小時才會升高,1天內到高峰,3-4天就會恢復正常。”
規培醫生雖然不是心血管內科專業的,但是內科基礎還不錯。老馬有點滿意。
很快,心肌酶、肌鈣蛋白結果就出來了。
都是正常的,僅僅肌鈣蛋白有很輕微的升高。
再次拉了心電圖,還是沒有看到明顯的心肌梗死圖形,沒有ST-T段明顯的改變。
馮先生現在的胸痛似乎有所好轉了,但還是很痛,緊皺著的眉頭稍稍有些舒展。
“現在患者能診斷心肌梗死了嗎?”老馬問。
“還不能吧,雖然可疑,但證據不足。心電圖、心肌酶都還不符合。”規培醫生說。
“那應該怎麼辦?”老馬微笑著問。
“繼續觀察,繼續拉心電圖,必要時再複查心肌酶、肌鈣蛋白等。”規培醫生脫口而出,看來平時沒少學習。
“還有呢?”老馬問。
“監測生命體徵。”規培醫生這回說得有點膽怯了。
“還有什麼?”老馬有些不開心了。
規培醫生支支吾吾,沒有回答上來。
“患者胸痛這麼明顯,除了心肌梗死,就沒有別的考慮了嗎?如果他不是心肌梗死我們就一直等一直觀察嗎?不要去尋找其他的原因嗎?”老馬聲音提高了許多。看得出來是真的不高興了。
“主動脈夾層?”規培醫生終於想起來了,小聲說,“要繼續檢查,排除主動脈夾層、肺栓塞等胸痛疾病,這些疾病一旦誤診,也會出人命的。”
老馬這才點頭。
“主動脈夾層,說白了就是患者的胸腹主動脈撕裂了,形成了假腔,稍不注意,血壓就可能把整個動脈衝破,動脈直接破裂了,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大出血,不出兩分鐘患者就一命嗚呼了。”老馬神色凝重地給規培醫生解釋。
“那怎麼區分患者是心梗還是主動脈夾層呢?”老馬又問,期間不忘瞥兩眼患者的生命體徵,還好,除了血壓偏高,其他都還好。
“主動脈夾層也會有明顯胸痛,但它的胸痛是那種類似刀割樣疼痛,而且經常會放射到後背,要診斷必須要做CTA(CT血管造影)。”規培醫生低聲說道。
“那我們現在要不要做CTA?”老馬繼續問。
“要吧……要。”
“要還是不要?”老馬有點嚴厲。
“要的。”規培醫生鼓起勇氣說。
“神仙都沒辦法肉眼判斷患者有沒有主動脈夾層,要診斷必須要做CT,所以對於胸痛的患者,尤其是你考慮有心梗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排除主動脈夾層,胸部CTA是必須要做的,腹部也要做,有時候夾層可能在腹主動脈,不一定在胸主動脈,都做了。做了CTA,如果沒有主動脈夾層和肺栓塞,你才能放心的去處理其他病人。”老馬對規培醫生諄諄教誨。
這時候馮先生的家屬也來了,老馬直接找他們簽字,要同意做CT。
做CT之前,馮先生問老馬,能不能用點止痛藥,胸痛實在難受。老馬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讓護士給推了一支止痛藥,這很重要,萬一患者真的是心梗或者主動脈夾層,止痛也很重要,止痛能讓血壓降下來,緩解病情,否則患者可能因為疼痛劇烈而加劇夾層破裂等。
CT做完回來了。
結果也迅速回報,沒有主動脈夾層,沒有肺栓塞。
老馬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納悶了,那究竟什麼原因讓患者這麼劇烈的胸痛呢?難道還是心肌梗死?畢竟CT看不到患者的心臟血管到底有沒有明顯堵塞的,除非專門做心臟冠脈的CTA。“那就繼續拉心電圖、複查心肌酶吧。”老馬跟規培醫生說。
老馬把心內科醫生也叫下來會診,看看這個患者能不能收入病房繼續治療。
心內科醫生來了後,馮先生的胸痛似乎又減輕一些了,問了病史,瞭解了症狀,又仔細看了馮先生的幾次心電圖和心肌酶檢查結果,說不像心肌梗死,最起碼現在還看不出來,可以繼續觀察,病房暫時無床位。
“既然不像心梗,那給個診斷啊,”老馬笑著說,“像什麼?”
“我也看不出來。”心內科醫生攤開手尷尬笑了笑,“繼續動態監測心電圖、心肌酶學變化吧,說不定是個心絞痛而已,只要不是主動脈夾層、肺栓塞,那就還好嘛。”
於是,馮先生繼續在急診搶救室觀察。
1小時後,情況突發惡化了。
這出乎了老馬的意料,老馬當然不敢大意,一直盯著他,但也沒想到會發生如此嚴重的變化。
馮先生在翻了個身的時候,突然說頭暈得厲害,緊接著說胸痛胸悶更厲害了,想吐,並且再次發生大汗淋漓、面色蒼白。
老馬立即給他複測了血壓,天啊,僅有70/40mmHg!
出事了!
患者血壓不高反低,這肯定是有大問題的。問題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低的血壓?是不是心肌梗死了?或者梗死地非常厲害直接發生了心源性休克了?也就是說心臟一下子失去了泵血功能,血壓自然就垮了。
趕緊抗休克處理,補液、使用升壓藥物,對症處理。
趕緊再重新拉了一次心電圖,如果患者真的是心肌梗死,這時候必須會有比較典型的改變了,因為這時候距離第一次胸痛差不多有4小時了。
可是心電圖依然沒有看到典型的紅旗飄飄之類的心梗圖形。
老馬有點慌了。
趕緊再次請心內科醫生會診。
同時出去跟家屬說,患者有可能是心肌梗死,已經心源性休克了,非常危險,再次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句話直接把家屬嚇癱坐在凳子上。
心內科醫生過來後,覺得不像常見的心肌梗死,但患者的確是短期內病情發生了嚴重變化,聽診心臟,似乎聽到了一些異常的改變,但不清晰。“可能真的是心臟冠脈堵塞或者痙攣,那就緊急做經皮冠脈介入治療(PCI)吧,如果有需要,那就放入心臟冠脈支架。”
“只有把缺血的心肌救回來,人才有希望。”心內科醫生跟家屬溝通時候說。
一切準備就緒,開通了綠色通道,直接把患者推入介入室。
經驗豐富的心內科醫生上了臺。
臺上的時候,患者的血壓站穩了,用藥的基礎上能維持100/60mmHg,不至於像剛剛在急診科那樣搖搖欲墜,所以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去評估患者的心臟血管情況。
本以為會看到明顯的心臟冠脈狹窄或者堵塞。畢竟只有嚴重的冠脈供血不足才會導致心源性休克啊。
可結果恰恰再次出乎意料。
馮先生的幾根冠狀動脈情況都異常良好,並沒有明顯堵塞,其中有一條有輕微狹窄,但絕對不足以引起剛剛那樣劇烈的病情變化。
心內科醫生結束了手術,跟老馬和家屬說:“患者情況不穩定,不能再留在急診了。”
心內科主任回來協助調整了床位,在心內科重症監護病房安排了一個床位,讓馮先生住進去,密切觀察。
回到心內科病房後,馮先生的狀況似乎好了一點,血壓在藥物下能維持。
但他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到底為什麼會發生休克呢?幾個醫生緊急進行了討論,心內科主任也皺起了眉頭,大家還在商量,要不要再複查一次CT看看。
還來不及商討出結果,護士又衝進來報告,患者再次出現胸痛,並且好像叫不醒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幾個醫生扭頭就往監護室衝。
馮先生的血壓再次降低到60/30mmHg,這麼低的血壓,患者當然會昏迷啊,大腦都供不上血了。
主任到了床旁,異常冷靜,仔細查體,突然指著患者的脖子(頸內靜脈)跟其他醫生說:“你看患者的頸內靜脈這麼充盈怒張,肯定是有問題的,要麼是右心衰竭,要麼是有大量心包積液了。”
幾個醫生一致同意,但剛剛這個頸內靜脈都沒有這麼明顯的啊。頸內靜脈會把大腦的血液彙集,然後迴流入心臟。如果心臟出了問題不能及時把血壓泵出去(比如右心衰竭或者大量心包積液等),血液就會堆積在頸內靜脈這裡,導致頸內靜脈明顯擴張,這叫頸內靜脈怒張。
這是有大問題的。
主任剛想拿聽診器給患者再次聽聽心臟,護士就喊起來了,患者心跳停了!
一切變化太迅速了。
管床醫生迅速移到患者床旁,馬上心肺復甦。另一個醫生準備了氣管插管,三倆下就給馮先生插上了氣管插管,護士推來呼吸機,連線了呼吸機,保證患者的通氣氧合。
患者心跳停了。
搶救顯得非常倉促,甚至可以說有些忙亂了。幾個護士也是焦頭爛額,取出了腎上腺素,在醫生的指導下連續推注了2針。
“你去跟家屬溝通。”主任神色嚴峻,指著另一個年資稍高的醫生說。然後轉頭跟一個規培醫生說:“你去把彩超機子推過來,趕緊。”
主任這時候就像衝鋒陷陣的將軍,雖然敵情緊張,但忙而不亂,鎮定自若,指揮有度。
每個人接到指令後,都各自執行去了。
兩個醫生還在輪流按壓,努力維持患者的每一次心跳、血供。汗水已經浸透了他們全身,但誰也不敢停。如果患者就這麼沒了,且不說家屬這邊過不去,他們自己也過不去,這可能又是一次醫療事故啊。家屬如果要鬧起來,那就百口莫辯了,即便以後勝訴,那也是惹了一身麻煩。
患者背後到底是什麼問題呢?這是大家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難道真的要等屍體解剖才能得出診斷麼。
彩超機推過來了。
“我猜他應該是大量心包積液。”主任冷不防說了一句,“你去準備心包穿刺的東西,趕緊。”
主任親自操刀,彩超機子探頭貼近患者胸口,示意暫停按壓。
哎呀!
果真如此啊!
彩超一眼就看到了患者的心包有大量的液體!
心臟已經不動了!
大家都異常驚訝,患者怎麼會有大量心包積液呢。是不是剛剛按壓的時候損傷了心臟導致出血嗎?還是一開始就有心包積液才導致的心跳驟停呢。
主任語氣飛快,說:“肯定是大量心包積液導致的心臟壓塞,心臟被心包積液緊緊箍住了,根本沒辦法跳動,所以血液泵不出去,才會有這麼明顯的頸靜脈怒張,才會有血壓低,才會有休克,才會有心跳停止。”
“趕緊穿刺!”主任跟另一個醫生說。
心包穿刺!
只有心包穿刺,把心包裡面的液體都抽出來,解除心臟的壓迫,才有一線生機,否則患者必死無疑。
可是心包穿刺本來就是一項高難度高風險的操作啊,稍不注意,針進入心臟,那就捅破心臟了,那就雪上加霜了。
“沒有比患者已經死亡更大風險了,患者已經跌到谷底了,還有什麼比心臟停了更恐怖,趕緊穿。”主任一邊動手準備,一邊說。同時不忘提醒其他醫生再出去跟家屬做溝通工作。本來這時候主任出去溝通最好,但他離不開身,他要親自鎮場子。
一切準備就緒。
“別按了,給我一分鐘時間。”主任沉著冷靜的說。搶救心臟停止的關鍵就是不停地胸外按壓,最好不要停。但此時此刻,心包穿刺屬於非常精確的操作,稍有誤差都會捅破患者心臟,所以不能再繼續按壓了,按壓會導致整個胸廓在晃動。
大家都屏氣凝神。
主任大氣不喘,持針直接對準劍突附近的穿刺口,噗嗤一聲,針頭破皮進入,緩慢進入。
大家緊緊盯著主任手上的穿刺針,如果有液體抽出,那就證明到了心包,深一分淺一分都不行。
出來了!一人驚呼。
果然有血液源源不斷引出。
心包穿刺抽出血液,那有三種可能性,第一,穿刺針進入了心臟,把心臟裡面的血液抽出來了,這是最恐怖的情況,說明穿刺失敗了,穿刺針進入心臟,這是要竭力避免的。第二,穿刺針穿到了血管,把血管裡面的血液抽了出來,這也是要竭力避免的。第三,穿刺針進入了心包,而心包裡面積累了大量的血液,所以穿刺針會抽出血液。
第三種情況才是現在大家希望的。
因為有彩超在旁邊,在彩超的證實下,穿刺針的確是在心包裡面,而不是在心臟裡面。主任對自己的手感也頗為自信,說這肯定沒問題,患者肯定是大量心包積液,而且積的是血液。
正常人的心包不應該有血液的。
“只有一個解釋,患者的心臟出血了,血液流入了心包!”主任緩緩說。手上卻不停歇,固定好穿刺管後,接了引流瓶,仍有暗紅色血液源源不斷流出。
“趕緊繼續按壓,不要停。”主任猛抬頭說。
幾個醫生心領神會,繼續給患者胸外按壓。還好穿刺順利,前後花了不到30秒。
一下子就引流出來了將近200ml血液。
主任脫下手套,怔怔的望著他手下的幾個兵在輪流按壓。此時此刻,除了胸外按壓,已經別無他法,就看患者能不能恢復自主心跳了。
幸運終於降臨。
又按壓了1分鐘,管床醫生開心地大喊:“回來了!”
主任看到這情況後,也終於深深舒了一口氣。作為科室領頭人,他見慣了生死,見慣了風波,但此時此刻,他的壓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能體會。
“趕緊,聯絡心臟外科,我估計是心臟破裂出血,咱們這邊先持續引流,但終歸還是要開胸手術修補破口才會有生機。”主任發話了。
患者勝在年輕,心包穿刺後引流出來血液,解除了心臟壓迫,心臟頑強的恢復了跳動,並且跳動鏗鏘有力。
心臟外科來了,醫務科也來了。
外科會診後,同意心臟破裂可能,但回顧了剛剛在急診拍攝的CT,沒有看到心臟破裂的絲毫跡象,決定緊急開胸手術探查。
如果有破裂,那就縫補。
這是個非常複雜的手術,心臟手術幾乎是所有手術中難度最高的手術。
家屬沒得選擇,只能同意手術。
還好,事情較前有改善了,馮先生血壓穩住了,人也清醒了。但心包引流管這裡仍然有血液引出,血庫也給力,直接派了6個單位紅細胞,還有很多血漿,確保手術順利。
心臟外科幾個醫生回來了。
手術室,無影燈亮起,麻醉醫生順利麻倒患者,建立了體外迴圈。
開啟胸膛。
切開心包。
果然,幾個外科醫生細緻尋找,在左心房發現一個0.5cm大小的破口,持續滲血。
真相大白了!
就是這個該死的左心房破裂口,心臟裡面的血液從這個破口滲出來,填滿了心包,才導致心臟壓塞,才出現剛剛那一系列驚險的搶救。
外科醫生順利修補了心臟破口。
結束了手術。
住院3個星期,患者終於死裡逃生。
最讓大家擔心的是,患者心臟停跳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雖然有積極搶救,但畢竟在心包穿刺的時候是沒有按壓的,當時大腦肯定是沒有血液供應的,會不會引起永久性的腦損傷,無人知道。
還好,經過觀察和評估,馮先生恢復良好,沒有發生擔心的腦功能障礙表現。
不幸之中的大幸。
至於馮先生為什麼無端端會發生心臟破裂,這麼多醫生一直在推敲,但一直沒有找到可靠的病因。
而這個病例,也再次給急診科醫生提了個醒,對於胸痛患者,除了心肌梗死、主動脈夾層、肺栓塞這三個致命的疾病,還會有一個少見或者罕見的情況,那就是心臟破裂。
患者一開始可能並沒有明顯的出血,只有胸痛,不會有明顯的心臟壓塞表現,但是隨著病情的進展,或者破口加大了,出血加快,那就可能瞬間發生心包填塞,性命堪憂。
果然都是在走鋼絲的人。
包括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