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富妞,曾經在十里洋場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後來破產後被債務逼得走投無路,只能切斷所有聯絡,一個人來到南方。
我不敢找工作,也不敢有任何消費記錄,甚至不敢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太久,就怕暴露行蹤被別人知道後追過來討債。
那段時間我都是在極度恐慌中度過,曾一度患有精神焦慮症,身上帶的現金用完後,我毫無辦法只能放任自己流浪在街頭!
我曾流浪在火車站,那裡滯留著無業遊民和青皮流氓,他們看我的眼神都綠幽幽的。我一個女人晚上感覺非常不安全,就慢慢來到這邊立交橋下,這邊倒是沒有那麼多無業遊民了。
白天時我在路邊或公園坐著發呆,偶爾有好心人給我食物,晚上就能睡個好覺。如果白天沒有食物晚上會餓肚子,我就經常去附近撿店裡丟出的水果。這樣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作息又不規律,使我顯得日漸憔悴!
我一個女人在外面流浪,生活極為不方便。由於沒地方洗澡洗衣服,我只能每天穿著髒兮兮的衣服並且一身臭味。這樣剛好掩飾了我的樣子,我倒不那麼擔心會被人認出來暴露行蹤了!
長期的流浪生活,我已經習慣了開寶箱找食物。那天我又來到了一個小區的垃圾桶,這裡經常能撿到相對乾淨些的食物。
我翻了翻垃圾桶沒有找到,想著也許是還沒丟出來,就坐在旁邊不遠處等著,果然不負所望,很快丟出了一個大袋子。
我正要走上前去撿,突然一個黑瘦的男人搶在我前面撿了那袋食物。他撿走了我等好久的食物還衝著我傻笑,彷彿就像是勝利宣言一樣,我無奈退到一邊。
他原地直接開寶箱,發現一大塊肉後歡呼雀躍,他張開黑紫色的大嘴猛啃幾口,又扒拉著米飯往嘴裡送,像是餓極了的樣子!
黑瘦男人突然停了下來,他放下筷子不斷拍著胸口,原來是吃的太快噎著了。我拿出之前撿到的水遞給他,他感激的看了看我,急忙接過水猛灌幾口……
黑瘦男人好像是為了感謝我,他把剩下的一盒飯和一個麵包遞給了我,我也沒有客氣的接了過來,然後提著袋子離開了。
我一個女人當然不能在垃圾桶邊上吃,於是一直來到了廢棄房子裡。我剛坐下開啟袋子準備吃飯,那個黑瘦男人進來了,原來他一直跟著我過來的。
我問他:“你沒有吃飽嗎?”
他拍了拍肚子,衝著我傻笑!
我想他也許還沒吃飽,急忙分了半盒飯遞給他:“拿去吃吧!”
他沒有接,繼續衝著我傻笑!
看來黑瘦男人是個傻子,我就不再理他,自己把飯吃完了。
吃完後我就準備睡在這了,這個廢棄房是我前不久剛找到的。可黑瘦男人在這裡我也不方便馬上睡覺,心裡想怎麼能叫他走。
我只能嘗試繼續跟黑瘦男人說話:“你是從哪裡過來的?”
“工地”,黑瘦男人這次倒是說話了,雖然只有兩個字。
我繼續追問他:“你怎麼不在工地幹活出來流浪呢?”
黑瘦男人用手指了指他頭上一個大疤對我說:“我被磚砸破頭流了血,老闆不讓我幹了!”
我說:“那你怎麼不回家呢?”
他說:“我沒有家就我一個人。”
我看黑瘦男人一個人也挺可憐的,心裡不免有了惻隱之心。於是就指著旁邊不遠處的一堆破衣服對他說:“你在那裡睡吧!”
黑瘦男人感激的看了看我,把他隨身帶的幾個袋子都放下來,安頓好以後,躺在那裡衝著我傻笑,他莫不是個傻子吧!
其實我在別人眼裡,又何嘗不是傻子呢!他雖然傻但也挺規矩的,就這樣兩個傻子的同居生活開始了,白天一起去開寶箱,晚上就在廢棄房裡各自睡覺。
南方的冬天同樣會冷,那天晚上我凍的睡不著咳出聲來。那個傻子把他破爛的棉被蓋在我身上,自己卻蜷縮在一邊。我這個傻子感動的哭了,我們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熬過了寒冷的夜晚。
第二天我們到處去找破棉被卻沒有找到,只好撿了些木柴回去,晚上冷的時候烤火禦寒。當然我們會提前把門窗堵上,免得被人看到火光把我們趕走!
那天烤火的時候,可能木柴太溼導致煙太大,把我嗆的眼淚都出來了,我只好躲了出去,外面的寒冷又把我逼進了廢棄房。
我們只好滅了火,沒多大一會兒我打起了噴嚏,這一熱一冷的把我搞感冒了,睡到後半半夜感覺身上滾燙難受極了!
第二天傻子一個人去找吃的了,我留在廢棄房裡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傻子把我晃醒,拿著麵包和水遞給我。
我啃了半塊麵包喝了幾口水後,抬頭看到傻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這是被人打了,於是就關心的問他:“你臉上被誰打的?”
傻子喃喃的說:“被老闆打的。”
我追問他:“老闆為什麼打你?”
傻子小聲的說:“因為我去他店裡拿麵包和水,他追上打我。”
我勉強打起精神對他說:“誰叫你去搶東西了,這搶來的東西我不吃。”我說著裝作生氣的樣子,把麵包和水丟在地上。
傻子把麵包和水撿了起來,他一邊吃一邊哭,哭的好委屈。我有心想坐起來安慰他,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又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我回到了十里洋場,繼續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我走在街邊突然看到了賣火柴的小女孩,她捲縮在角落裡彷彿已經睡著!我走近仔細一看,原來那小女孩就是我自己呀!難道我要死了嗎?
彷彿過了很久,我從夢中醒來,抬頭看了看周圍,原來這是在醫院病房裡,我並沒有死,可是我怎麼會在醫院裡呢?
很快護士進來了,她給了我一部分答案。是他們醫院在廢棄房裡把我搶救過來的,當時我腿上被玻璃劃傷血流不止!當然劃傷我的人也被抓走了。
我身體恢復後就直接走了,他們看我那樣子也沒有攔著我。我心裡也挺感激他們救我,但我確實沒有錢給醫院的。
我又回到廢棄房附近,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被抓走的是傻子。他看我病重,為了救我四處求人,別人都不搭理他。
傻子為了救我只好用玻璃劃傷了我,然後跑到大街上大喊:“我傷人了!我傷人了!”他一邊喊一邊揮舞著帶血的玻璃…………就這樣我被送到醫院得救了,而傻子卻被抓走了。
我又一個人繼續流浪,一個人開寶箱,一個人睡在廢棄房裡。我不知道傻子還會不會回來,我選擇在這附近繼續等他。我願意和他一起走過陰霾,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