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9日,央視播出了一部紀錄片《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在這個紀錄片的第二十集,首次公開了毛岸英犧牲時,志願軍總司令員彭德懷發給中央軍委的絕密電報。那麼,電報中說了啥呢?
這封電報主要的內容是:
毛岸英於11月25日上午11時左右,被敵人飛機投放的燃燒彈燒死。
毛岸英犧牲後,彭德懷心裡非常難過。可是毛岸英犧牲了,總要報告給毛主席他老人家,讓他知道這件事。
彭德懷坐在桌前,提起筆,不知該如何寫起。寫了幾個字,又將紙扔掉,如此反覆了很多次,最終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將這封百來字的電報寫完。
我們或許可以感受到幾分彭德懷當時的心情,但寫得有多艱難,心情有多難過,恐怕只有他本人才能體會。
當這封電報發給北京時,周總理看到這封電報後,決定先不告訴毛主席。
這是為何呢?毛主席又是什麼時候才知道的呢?
(一)絕密電報
彭德懷的這封電報發到北京後,中南海的電報員看到嚇壞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決定先不送到毛主席那裡,先報告給周總理。
周總理接過電報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電報上寫著:
“我們今日7時已進入防空洞,毛岸英同三個參謀在房子內。11時敵機4架經過時,他們4人已出來。敵機過後,他們4人返回房子內,又來敵機4架,投下近百枚燃燒彈,命中房子,當時有兩名參謀跑出,毛岸英及高瑞欣未及跑出被燒死,其他無損失。”
周總理對毛岸英也很疼愛,如今得知他犧牲,眼角已經充滿了眼淚。周總理強忍著淚水,放下了電報,站在那裡沉思了一會,然後撥通了劉少奇和朱德的電話。
他們兩人很快到達了周總理的辦公室,討論如何向毛主席彙報。他們此時討論的不僅是向最高領導人彙報,更是向一位父親報告兒子的死訊。
經過他們的慎重考慮,毛主席此時正在病中,又在指揮朝鮮戰局,決定暫時先不告訴毛主席,等到毛主席病情好轉,朝鮮戰爭告一段落再說。
1951年1月2日,志願軍第二次戰役取得勝利、朝鮮戰局有所好轉。周總理決定趁著軍隊勝利,告訴毛岸英犧牲的訊息,希望能減少他的悲傷。
周總理將彭德懷11月25日發來的電報送過去給毛主席,然後寫了一封信一併拿過去,信中寫道:
“主席、江青同志:
毛岸英同志的犧牲是光榮的。當時我因你們都在感冒中,未將此電送閱,但已送少奇同志閱過。在此事發生前後,我曾連電志司黨委及彭,請他們嚴重注意指揮機關安全問題,前方回來的人亦常提及此事。高瑞欣亦是一個很好的機要參謀,勝利之後,當在大榆洞及其他許多戰場多立些中國人民志願軍的烈士墓碑。”
中央機要辦公室主任葉子龍拿著電報還有信,慢慢走進了毛主席的辦公室,此時毛主席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葉子龍把電報拿過去,毛主席像往常一樣放下報紙,拿起電報看了起來。
這一封短短百餘字的電報,毛主席看了幾分鐘,他把頭埋得很深,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抬起頭來時,臉色很難看。
毛主席將目光從電報上移開,轉向茶几上的煙盒。他拿出了一根菸,又把煙放下,回過頭,又拿起煙。火柴盒就在毛主席眼前,可他還在口袋裡找,眼睛裡含著淚水,但是強忍著,儘量不讓身邊人看出來他在哭。
葉子龍趕緊拿起火柴給毛主席點燃了那根菸,屋子裡,頓時只聽得到毛主席吸菸的聲音。不知道是煙燻的還是太過於難受,毛主席的眼睛溼潤了,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過了一會,毛主席長嘆了一聲,然後說道:“誰讓他是毛澤東的兒子……”
又向葉子龍擺了擺手,說道:“戰爭嘛,總會有犧牲,這沒有什麼!”
可是葉子龍等人都明白,毛主席是在安慰他們,也是在安慰自己。
毛主席後來又說道:“犧牲的戰士成千上萬,無法只顧及到一人。事已過去,不必說了。”
毛主席雖然這樣說,但心裡其實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年近60的他要承受喪子之痛,對於任何一個父親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毛岸英的犧牲徹底震驚了全國人民和其他各國人民,他們沒有想到毛主席會將自己的兒子送上朝鮮戰場。當時這一場戰爭,在蘇聯老大哥還有很多國家的眼中,都不看好新中國,認為很大可能會輸。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想到毛主席還是讓兒子奔赴前線了。那麼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呢?毛岸英為什麼要參加志願軍呢?
(二)保家衛國
毛岸英1922年10月24日出生於湖南長沙,是毛主席的第一個兒子。從他出生起,他就沒怎麼和毛主席見過面。長大後,更是見得少了,這是為什麼呢?
主要還是因為革命鬥爭的需要!
我們都知道,毛主席一直在從事革命工作,在1927年秋收起義後上井岡山,就一直沒有停下革命的步伐。在那種環境下,又怎麼能把一個孩子帶在身邊呢?
所以小的時候,他主要是和母親楊開慧一起生活。但是不幸降臨了,1927年,楊開慧被湖南軍閥何鍵抓了。小小的毛岸英也跟著母親進了監獄,目睹母親遭受敵人的嚴刑拷打。
在被抓不久後,楊開慧就被敵人殺害了。毛岸英在外婆等人的幫助下才保釋出獄,隨後被送到上海,由黨中央出面把他送進了大同幼稚園。
五歲的小岸英就這樣失去了母親,而毛主席此時正在井岡山,為了革命,不能將他帶在身邊。
毛岸英來到上海後,在這裡度過了幾年快樂的時光。本以為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一件關係黨生死存亡的大事,影響了他快樂的生活。
1931年,顧順章叛變,黨中央緊急撤離上海。大同幼稚園也不得已關閉,幸好毛岸英遇到了“紅色牧師”董健吾先生。後來由於董健吾因工作去往外地,他被董的妻子撫養。
後來他和弟弟毛岸青一度在上海流浪,在1936年的時候,董健吾將他們找回,送往了蘇聯求學。
在蘇聯求學的五年,他見到了蘇聯的發展成就,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教育,堅定了自己保衛祖國的信仰。他決定,一旦學成,就要上陣殺敵。
1941年,蘇聯衛國戰爭爆發,早已想要上戰場的毛岸英立即報名參加。可是,我黨和蘇聯有過約定,不能讓中國的孩子上戰場。所以,毛岸英的請求被拒絕了。
但他一再申請,蘇聯方面最終批准了,但是需要先去軍校學習。當時他的老師勸他加入蘇聯國籍,他堅定地說:“我是中國人,我愛我的祖國。只要祖國一聲令下,我就會回去。”
後來他參加了蘇軍進攻德國的戰鬥,一直打到了柏林。
在這期間,毛岸英和毛主席一直沒有見面。兩個人一直是透過書信聯絡,連毛岸英長得什麼樣,毛主席還是在照片上看到的。但是毛主席沒有不關心他,經常給他寫信鼓勵他要好好學習,還給他寄去了很多的書籍。
在1946年1月,毛岸英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祖國。父子相隔十餘年,終於見面了。回到延安後,毛主席為了讓兒子瞭解中國的實際情況,就讓毛岸英向農民學習種地,跟農民一同吃住;還讓他去參加土改,瞭解農民最關心的土地問題。
毛主席的做法,體現了一位父親對兒子深沉的愛。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後,毛岸英還跟隨工作隊前往北平參加排雷工作,他和戰士們一起冒著危險,在北平排除炸藥。
建國後,毛岸英又去下基層,到一線當工人,毛主席也非常支援他。毛岸英在北京機器總廠擔任黨總支副書記,這段時間裡,他學習工廠管理經驗,還向一線工人學習一些操作技術,幫著工人師傅們幹活。
在工廠幹活期間,他立下誓言,要在這裡奉獻十年的青春。可是,天不遂人願,朝鮮戰爭爆發了。
朝鮮戰爭本是內戰,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卻硬要插一手。美軍一介入,北朝鮮軍隊就擋不住了,一路撤退到了與我國交界的地方。
俗話說唇亡齒寒,美軍一再進攻,還將炮火蔓延到了我國國土。如此膽大妄為,自然要給他一點教訓。1950年10月,毛主席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出兵朝鮮問題。
在會議上,彭德懷說出了他的看法:“我贊成主席的意見,出兵是必要的,打爛了,就當解放戰爭晚勝利幾年。美軍擺在鴨綠江邊,隨時都可以找到藉口進攻我們。”
會後,決定組成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由彭德懷掛帥出征。
這一系列的事件讓毛岸英也坐不住了,他不顧自己說要幹十年的誓言,決定也要上戰場保家衛國。當國家遭到侵犯,一個立志報效國家的熱血青年又怎麼會安心待在工廠裡呢?
(三)第一個志願兵
當毛岸英得知黨中央作出出兵朝鮮的決定後,他立刻就向毛主席遞交了參加志願軍的申請書。
毛岸英對毛主席說道:“爸爸,如今敵人正在侵犯我國國土,我想去參加志願軍,保家衛國。”
毛主席心裡是支援兒子的,他認為兒子是第一個志願報名參加的,積極性很高,還是應該成全他。
可是上戰場就會有流血犧牲,一旦出了什麼事,後悔就來不及了。毛主席身邊的工作人員都來勸他,說毛岸英單位的工作任務很重,不便於離開。
但是毛主席還是決定尊重兒子的想法,他自然知道上戰場會有犧牲,可毛主席說道:“誰叫他是毛澤東的兒子!他不去誰還去?”
10月7日,毛主席邀請彭德懷到中南海菊香書屋,設宴為他餞行,並再商量一下出兵的一些問題。毛岸英在宴會上作陪,彭德懷看到毛岸英後,說道:“岸英已經長成大小夥子了,真快啊!”
毛岸英說道:“彭叔叔,那你看抗美援朝有沒有我一份?”
彭德懷笑道:“有勇氣,你這個參加過二戰,打敗了希特勒的坦克中尉,人雖然不大,作戰經驗還是蠻豐富的。”
毛主席就對著彭德懷說道:“老彭啊,我這兒子不想在工廠幹了,說要跟你上戰場,已經遞交請戰書了,我沒有權力批准,你是司令員,你看要不要這個兵?”
彭德懷聽到後有點吃驚,對毛岸英說道:“這不行!去朝鮮太危險了,美軍的飛機到處轟炸,你就待在後方搞建設,支援前線,這也是抗美援朝嘛!”
毛岸英下定了決心要去,就不會怕這些困難,他哀求道:“彭叔叔,你就讓我去吧,我參加過對德國人的戰鬥,一直打到了柏林。”
毛主席這時開口了:“老彭,我替岸英求個情,你就讓他去吧。他會俄語、英語,去朝鮮免不了要和蘇聯人、美國人打交道,帶上他幫幫你。”
彭德懷見毛主席都同意他去了,就答應收下毛岸英,但是囑咐他一定要跟在他身邊,服從命令,不能亂跑。
毛岸英高興地答應了,說道:“彭叔叔,我一定服從命令,當一個好兵!”
毛岸英上前線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當天晚上,他來到了醫院,看望因患闌尾炎住院的妻子劉思齊。即將出國作戰,他當然要來和妻子告別。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發,但是他估計應該很快了。
毛岸英和劉思齊在延安的時候就認識了,後來兩個人在1949年10月15日結婚。如果細心的讀者算一下就會發現,此時他們結婚也才一年。可以說,正是新婚夫妻甜蜜的時候,可是毛岸英依然選擇前往朝鮮。
毛岸英明白,不保衛國家,又怎麼能保衛家庭?
毛岸英囑咐劉思齊要好好養病,稱自己要去很遠的地方出差。因為當時出兵朝鮮還是一個秘密,他不能跟任何人說,哪怕是妻子。
他們二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分離,竟然就是永別。
第二天,毛岸英就坐上飛機和彭德懷前往東北了。他來不及和妻子告別,就匆匆上了飛機。
在飛機上,彭德懷看著毛岸英,想到毛主席為朝鮮戰事費心操勞,如今又送兒子上戰場,對毛主席更加敬佩。看著毛岸英那堅定的眼神,彭德懷有感而發:“岸英是我們志願軍的第一個志願兵。”
(四)壯烈犧牲
毛岸英來到朝鮮後,就在志願軍司令部擔任了一個翻譯。
在這裡,他沒有向別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有彭德懷等志願軍高層領導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來到這裡和其他戰士一起工作,不分白天黑夜,更沒有任何特殊待遇。
在其他戰士的眼裡,他只是一個年輕、能幹的翻譯。
1950年11月7日,此時志願軍第一次戰役剛剛結束。朝鮮首相金日成和蘇聯駐朝鮮大使拉佐瓦耶夫來到了志願軍總部,和彭德懷等人討論戰事。
毛岸英擔任翻譯工作,他用流利的俄語向蘇聯大使介紹了志願軍這次戰鬥的情況,以及準備發動下一次戰役的打算。
志願軍司令部位於大榆洞,這是一個廢舊的礦洞,目標比較明顯。更何況志願軍司令部有幾部電臺,收發電報的次數也多。美軍經過無線電偵探,發現了大榆洞電報收發較多的情況。
於是,美軍頻繁出動飛機前來偵察,還是低空飛行偵察。志願軍一些領導人擔心安全問題,給毛主席和黨中央發電請示。
周總理得知這個情況後,立即回覆:“為了安全起見,志願軍司令部的位置應該經常變動,電臺也要分開發報,防空洞要按照標準挖好。”
毛主席也指示:“敵人可能會使用汽油彈,請一定注意!”
面對毛主席、周總理的指示,志願軍司令部立即展開了討論,研究相應的對策,部署防空安全問題。
但是,我在明,敵在暗。我們的大致位置敵人已經瞭解,可是敵人的飛機什麼時候來,我們卻完全不知道。志願軍總部正打算換一個位置,可是沒想到敵人突然就來了。
1950年11月25日,上午11時左右,4架美軍轟炸機從志願軍總部頭頂呼嘯而過。作戰室參謀聽見飛機已經飛遠了,認為飛機是去轟炸別的地方。
洪學智副司令員卻十分警覺,他立刻從防空洞跑了出來,命令所有人立即收拾東西進入防空洞。
毛岸英和一位參謀高瑞欣收拾電文,落在了後面,誰曾想,敵人的4架轟炸機又迅速折了回來,轉眼就到了志願軍上空,投下了幾十個汽油彈。幾個汽油彈就落在了他們的身邊,火焰頓時吞噬(shì)了他們……
毛岸英和高瑞欣就這樣犧牲了!
當彭德懷得知毛岸英在防空洞外,很可能已經犧牲了時,頓時站立不穩,臉色蒼白,眼睛裡含著淚水,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當彭德懷走出防空洞時,來到了出事現場,見到了兩具燒焦的屍體。彭德懷從其中一具遺體上的手錶辨認出了那就是毛岸英,那個手錶是出國前他的岳母送給他的。
這一天,彭德懷午飯都沒有吃,心情沉重,坐臥不安。他坐在桌子前,花費了一個多小時,才寫好了報告給中央軍委的電文。
經過事後調查,這次敵機空襲,並不是特意針對志願軍司令部。當時,美軍飛機很多,只要覺得哪裡可疑,就過來扔幾個炸彈。連一些交通樞紐和民房也遭到轟炸,平壤更是被炸得成了廢墟。所以這次敵人的空襲,並不知道轟炸的是志願軍司令部。
1951年2月16日,彭德懷給毛主席發電,請求利用戰鬥的間隙抽空回京彙報戰爭情況,毛主席同意了。
2月21日,彭德懷一下飛機,立刻就趕往毛主席住處,彭德懷向毛主席彙報了目前朝鮮戰場遇到的困難,還有目前的戰況。
隨後,彭德懷就向毛主席彙報了毛岸英犧牲的詳細經過,並且內疚地說:“主席,你讓岸英跟我去朝鮮後,他工作很積極,很認真。您和總理提醒我們注意安全,是我不夠重視防空問題,我要承擔責任。”
毛主席聽完後,許久沒有說話,抽了一根菸,沉痛地說道:“打仗難免要死人的嘛!志願軍已經犧牲了那麼多人,岸英作為志願軍的一員,他盡到了自己的責任。你回去後跟他們講,不要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就當成一件大事。不能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就不能為革命事業犧牲。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彭德懷明白,毛主席老年喪子,這樣的打擊對他有多大。
毛岸英犧牲後,有一個問題引起了爭議,那就是關於毛岸英的遺體安葬問題。
1954年,解放軍總幹部提出把毛岸英的遺體運回國安葬。但是彭德懷從大局考慮,沒有同意這個建議。
他給周總理寫了一封信,信中表示,想把他埋在朝鮮,立碑說明他自願參加志願軍和犧牲的經過,把他和高瑞欣埋在一處。這樣對朝鮮人民很有教育意義,對中朝友誼也有益處,其他烈士也不會有意見。
毛主席和周總理都同意彭德懷的意見,於是,毛岸英的墓就埋在了朝鮮,成為了中朝友誼的一個象徵,看著這一片志願軍灑下鮮血的土地。
毛岸英早年曆經艱辛,後來好不容易回國,卻又面臨外敵入侵,為了捍衛主權,他挺身而出。他腦子裡就一個信念:國家有需要,我就為國家分憂!
1953年4月,全國婦聯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這次大會上,志願軍特級英雄黃繼光的母親鄧芳芝也受邀參加了。
在大會結束後,毛主席握著鄧芳芝的手,動情地說了一句話:“你失去了一個兒子,我也失去了一個兒子。他們犧牲得光榮,我們都是烈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