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五毒:貪嗔痴慢疑,貪居首位。可想而知,貪婪對人心的腐蝕多麼嚴重,古往今來,多少仁人志士、社會名流因貪慾毀於一旦,求富不反遭無情反噬。
曾幾何時,吳榮根是最優秀的飛行員,原本前路坦蕩,未來一片光明,只因心生貪慾,為了5000兩黃金駕機叛逃,時過境遷,斗轉星移,吳榮根暮年已至,不再彷徨該何去何從,一心只想回國,其中的糾葛值得玩味,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如何呢?
人才難求,國家給予高度重視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自古以來,中國就是一個器重人才的國度,歷朝歷代英明的統治者紛紛任人唯賢,唯才是舉,只有真正具有才幹的人,才能推動社會發展,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隨著時代的進步,科學技術空前繁榮,人們可以涉足的領域從水路蔓延到天空,當人類歷史上第一架飛機誕生時,人們離飛天夢越來越近,空軍人才的培養就成為國家的重中之重。
實際上,對於任何一個國家而言,培養一名合格的飛行員都非易事。首先,在選拔候選人時,條件分外嚴苛,對身體機能和心理素質都有嚴格要求,體檢透過的參選者必須進行大量考試,凡有一門不達標,就會被禁飛。
考試達標的相關人員必須反覆實踐,只有經驗豐富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飛行員,一路走來,達到這個高度,必須花費5到10年的時間,在此期間,國家在耗費大量人力的同時,還必須出巨資,高達上百萬,每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飛行員,背後匯聚了無數人的心血。
正因如此,每培養出一名飛行員,國家就彷彿如獲至寶。中國作為一個深明大義的國家,對於那些棄暗投明的起義飛行軍人,共產黨更是不計前嫌,一併收入麾下,給予同等程度的重視。
1946年6月26日,國民黨飛行員及相關工作者向共產黨投來第一束橄欖枝,劉善本、張受益等人紛紛投奔共產黨,受到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熱情接待。劉善本畢業於國民黨空軍中央航校,曾赴美受訓,學有所成的他順理成章地成為“美齡”號專機駕駛員。
一向惜才的毛主席倍感欣慰,對劉善本大加讚許,委任他前往東北籌建航天院校,擔任校長一職。1955年,劉善本被授予大校軍銜,後來晉升為少將,榮獲一級解放勳章,還當選為全國人大代表。
據統計,自國民黨空軍成立後,向共產黨發起的飛行起義事件近50起,建國初期,中國先後頒佈相關條例獎勵從國民黨遠道而來的有志之士,最高獎勵可達65萬人民幣。當然,面對這一情況,遠在臺灣的國民黨同樣不甘示弱。
臺灣當局有樣學樣,公開對外表示,對於從共產黨叛逃過去的飛行員必定給予豐厚待遇,最高可達7000兩黃金,這些黃金都是蔣介石逃往臺灣時,從大陸搜刮過去的民脂民膏,是老百姓的血汗錢。
面對國民黨用黃金招兵買馬的伎倆,有些心性不定的飛行員招架不住,中共飛行員從大陸叛逃至臺灣成功的就有12起,吳榮根就是其中一員。
逐夢少年,心起漣漪
吳榮根出生在浙江金華,家境普通,所幸父母非常開明,夫妻倆盡其所能地給孩子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相比於同齡人,吳榮根多出幾分學識,為他後來成為飛行員打下基礎。
1974年,吳榮根報名參軍,憑藉著在學校儲備的知識和良好的身體素質,被幸運錄取。入伍後的吳榮根天資過人,接受能力強,東西學得快,積極參加組織開展的各項活動,反應迅速,表現優異,很快被領導得到重視。
各方面都表現非常出色的吳榮根,開始對飛行員產生強烈的興趣,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飛行員。
一直以來,吳榮根都有較強的上進心,時刻準備著,終於在一次選拔考試中,吳榮根展露鋒芒,透過考試,成功獲得去航校學習的機會。
要想成為真正的飛行員,用理論知識武裝頭腦是第一步,除此之外,還必須靠著非凡的毅力反覆練習,不斷強化技術。8年的隱忍與刻苦,終於沒讓吳榮根的心血被辜負,他如願成為一名可以伸手摘星辰的飛行員,以偵察員的方式入駐空軍第一偵察團。
作為一名軍人,吳榮根享有極高的社會地位,受到同輩和周圍人的傾慕,薪資待遇遠高於其他行業,這些讓他充滿優越感,起初,吳榮根和其他人一樣,兢兢業業地執行每一項任務,對黨和國家的赤誠之心日月可鑑。
時間一久,年紀輕輕的吳榮根心裡逐漸生出異端,覺得軍中生活枯燥乏味,更令他內心慼慼的是現實生活的窮困潦倒,跟不上自己對於財富的渴求,他感慨自己賺得太少了!
吳榮根一籌莫展,百感交集,無意中聽到的一則廣播在他心中激起漣漪,從此心中的波瀾再未停下。一天,吳榮根和往常一樣,吃完午飯的他躺在床上聽收音機,調頻調到一半突然聽到國民黨對來自共產黨的叛逃人員給予獎勵、安排妻子的新聞。
原本稍有睡意的吳榮根突然有了精神,一隻小鹿突然在他心裡蹬蹬直跳,他真切地聽到獎勵高達5000兩黃金,這讓吳榮根的心思一下子渙散起來。
從小到大,雖然家裡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國家對於軍人的扶持也挺好,但是自己從未體驗過富裕的生活,而且5000兩黃金也許是一輩子都賺不到,一想到這,吳榮根心裡越來越激動,不知不覺,一顆叛逃的種子在內心深處悄然種下。
當時的中國,共產黨和國民黨局勢依舊很緊張,各自為營展開人才吸引計劃,這裡面就包括透過宣傳吸引軍人倒戈入伍。中國大陸正處於改革開放初期,經濟發展剛起步,然而臺灣的國民黨靠著蔣介石曾經從大陸擄走的黃金飛速發展,經濟空前繁榮。
儘管此行一去就是永別,可能與家人朋友此生不復相見,可是一想到徹底告別過去就能完全擁有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黃金,過上富裕的生活,吳榮根的內心便不再堅定不移,一場叛逃陰謀在心底慢慢展開,他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該如何避開領導視線,飛往臺灣。
計劃實施,逃至臺灣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心裡一旦拿定主意,行動就會不斷靠近。1982年,準備執行任務的吳榮根,開始尋找逃跑的契機。吳榮根像往常一樣進入駕駛艙,1架殲-6型戰鬥機從山東文登機場緩緩起飛,待飛機沿著航線正常駕駛後,吳榮根便開始了他的叛逃計劃。
他謊稱戰鬥機有緊急狀況突發,不得不偏離航線進行處理,收到訊息的指揮台沒有任何懷疑,認為這是一起飛行事件中經常出現的駕駛故障,叮囑吳榮根可以憑藉多年的豐富經驗和專業水平自行解決,說著把彙報情況記錄到特情處理流程一欄中。
指揮台的批准為此次叛逃者計劃的實施創造了有利時機,吳榮根趁著充足的時間空隙立刻加速,向韓國漢城K16機場飛去,那時候中國沒有與韓國建交,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將越境的戰鬥機追回,吳榮根正是利用這個漏洞才制定了此次叛逃路線。
到達韓國機場的吳榮根知道自己的計劃已完成一半,緊接著從韓國漢城機場起飛向臺灣逼近。飛機一落地,吳榮根就受到臺灣當局的熱烈歡迎,甚至參加了一場特地為他準備的記者招待會。
會議上,吳榮根與另一位同樣從大陸叛逃而來的飛行員範園焱相識,巧合的是兩人駕駛的都是殲-6型戰鬥機,不同的是,範園焱由於無法忍受家中樣貌醜陋的妻子才叛逃至此。
到達臺灣的範園焱被提拔為上校軍銜,受賞黃金4000兩,如願獲得美嬌妻。範園焱的待遇已經很好,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吳榮根所獲報酬更高,臺灣國民黨直接獎勵給吳榮根5000兩黃金。
與範園焱一樣,吳榮根隨後加入到臺灣空軍,空軍總司令郭汝霖親自操辦慶祝宴,其夫人將一副名貴太陽眼鏡贈與吳榮根以示勉勵,他的人生好似開掛一般驚喜不斷。
一方面,吳榮根先後成為作戰部主任和陸軍總司令的義子,在應約會見總參謀長時,被授予甲種二等獎和空軍少校軍銜。
另一方面,在一次偶然機會中,吳榮根得到與當紅歌星鄧麗君同臺演唱的機會,事後還收到偶像贈予的兩張唱片專輯,一切如夢如幻。
1986年,吳榮根在臺灣攻讀碩士學位,成功躋身上流社會,由此獲得出入各大場所的通行證,整日沉迷於夜總會與電玩城,偶然中,邂逅了一位叫做劉積順的女子,兩人交談甚歡,成為摯友。
劉積順是一家夜總會的副經理,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加上她擅長交際,吳榮根很快被這位紅顏知己迷得神魂顛倒,兩人開始同居。
人心不足蛇吞象,看似愛情事業大贏家的吳榮根,以為自己已經達到人生巔峰,就在他要完全坦露心跡的那一天,劉積順夥同其他幾人將吳榮根的黃金悉數捲走逃往美國。
原來一切都是精心編織的謊言,劉積順願意與吳榮根同居,不是出於喜歡,更沒有什麼愛情,只是單純貪圖他的5000兩黃金,惡人自有惡人磨,事已至此,吳榮根只得啞巴吃黃連,無可奈何。
人財兩空的吳榮根要想繼續在臺灣生存下去,就必須找到一份足夠支撐他生活的工作,靠著在大陸培養出的飛行員能力,吳榮根向臺灣政府提出申請,為提高勝算,他向國民黨洩漏大量軍事機密,想借此贏得對方好感。
事與願違,吳榮根亮完最後一張底牌,將軍事機密和盤托出,只不過國民黨翻臉不認人,隨便給他安排了一個閒職,還將他監禁起來,畢竟一個叛黨叛國、拋家棄父棄母的人,自然得不到其他人的信任。
吳榮根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一而再再而三背叛的時候,生活一下跌倒谷底的他,回憶起曾經在大陸踏實質樸的部隊生活,想起之前彼此信任的戰友,吳榮根有些後悔,想念家人,想念兒時一起長大的朋友。
處境再難,生活還是要繼續。1990年,幾經波折的吳榮根和語文訓練中心一個叫做姜月惠的女子結婚,結束了這幾年的顛沛流離,原以為現世安穩會、歲月靜好會成為吳榮根的生活基調,沒過多久,內心的貪慾又一次捲土重來,他想再現人生富貴夢。
流落異國,心念祖國
結婚的頭幾年,吳榮根的生活過得風平浪靜,沒有大富大貴,妻子的忠貞為他帶來一兒半女,1994年,心有不甘的吳榮根帶著家人一同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國。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遍地黃金的神奇國度,只要自己瞄準時機,抓住機會,一定可以一展宏圖,大有作為。
初來乍到的吳榮根看著美國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滿眼望去都是燈紅酒綠的奢華景象,車輛行人絡繹不絕,許多人衣著華麗地出入各大高階場所。這些都讓他的內心感到無比震撼,心高氣傲的吳榮根想在這裡站穩腳跟,盤算著有朝一日可以成為美國社會的人上人。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來到美國的吳榮根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強烈的文化衝突讓他很難適應,人與人之間思想觀念大不相同,加上語言的溝通存在很大困難,找工作時屢屢碰壁。
吳榮根早年間在臺灣的生活肆意放縱、奢靡無度,曾經自己引以為傲的本領逐漸消失殆盡,好不容易找到專業對口的相關工作,荒誕不堪的叛逃過往和洩密事件使他在美國毫無信譽可言,賴以生存的機會再度變得渺茫。
人到中年,怕身不由己,也怕一事無成,吳榮根兩者都有,一邊是自己的壯志難酬,一邊是生活的不堪重負,哪怕有美國綠卡,同樣於事無補,他只能和一家人過著拮据窘困的生活。
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吹向大江南北,中國的發展勢頭逐漸迅猛,許多人逐漸發財致富。對此,吳榮根後悔不已,沒想到自己當初義無反顧地賣國求榮,換來的是無窮的懊悔與悲痛。
年過60的吳榮根沒有其他願望,一心只想回國安度晚年,現如今沒有比回到祖國懷抱更能讓吳榮根欣慰的事了,只不過浪子回頭終是時間已晚,40年前吳榮根駕機叛逃,40年後再想回國顯然無果。
無數選擇組成人的一生,或許一次明智的選擇足以讓我們平步青雲,但是稍有不慎也會跌入深淵,面對生命的每一個節點,我們都要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