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又稱《前漢書》,由我國東漢時期的歷史學家班固編撰,是中國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漢書》是繼《史記》之後我國古代又一部重要史書,與《史記》、《後漢書》、《三國志》並稱為“前四史”。 《漢書》全書主要記述了上起西漢的漢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下至新朝的王莽地皇四年,共230年的史事。《漢書》包括紀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傳七十篇,共一百篇,後人劃分為一百二十卷,共八十萬字。#歷史#
東通尉犁六百五十里。尉犁國,王治尉犁城,去長安六千七百五十里。戶千二百,口九千六百,勝兵二千人。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君各一人,譯長二人。西至都護治所三百里,南與鄯善、且未接。危須國,王治危須城,去長安七千二百九十里。戶七百,口四千九百,勝兵二千人。擊胡侯、擊胡都尉、左右將軍、左右都尉、左右騎君、擊胡君、譯長各一人。西至都護治所五百里,至焉耆百里。焉耆國,王治員渠城,去長安七千三百里。戶四千,口三萬二千一百,勝兵六千人。擊胡侯、卻胡侯、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左右君、擊車師君、歸義車師君各一人,擊胡都尉、擊胡君各二人,譯長三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四百里南至尉犁百里,北與烏孫接。近海水多魚。烏貪靡離國,王治於婁谷,去長安萬三百三十里。戶四十一,口二百三十一,勝兵五十七人。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東與單桓、南與且彌、西與烏孫接。卑陸國,王治天山東乾當國,去長安八千六百八十里。戶二百二十七,人口三百八十七,勝兵四百二十二人。輔國侯、左右將軍、左右都尉、左右譯長各一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二百八十七里。卑陸後國,王治番渠類谷,去長安八千七百一十里。戶四百六十二,口千一百三十七,勝兵三百五十人。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將二人。東與鬱立師、北與匈奴、西與劫國、南與車師接。鬱立師國,王治內咄谷,去長安八千八百三十里。戶百九十,人口千四百四十五,勝兵三百三十一人。輔國侯、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東與車師後城長、西與卑陸、北與匈奴接。單桓國,王治單桓城,去長安八千八百七十里。戶二十七,人口百九十四,勝兵四十五人。輔國侯、將軍、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蒲類國,王治天山西疏榆谷,去長安八千三百六十里。戶三百二十五,人口二千三十二,勝兵七百九十九人。輔國侯、左右將軍、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三百八十七里。蒲類後國,王去長安八千六百三十國。戶百,口千七十,勝兵三百三十四人,輔國侯、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譯】龜茲柬到尉犁六百五十里。尉犁國,國王治尉犁城,束到長安六千七百五十里。有戶一千二百,人口九千六百,軍隊二千人。有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君各一人,譯長二入。西到酉球都護治所旦壘球三百里,南與塹差、旦苤相接。危須田,國王治危須城,東到匡玄七千二百九十里。有戶七百,人V1四千九百,軍隊二千人。有擊胡侯、擊胡都尉、左右將軍、左右都尉、左右騎君、擊胡君、譯長各一人。西到西域都護治所烏墾越五百里,到噩晝一百里。焉耆國,國王治員渠城,束到長安七千三百里。有戶四千,人口三萬二千一百,軍隊六千人。有擊胡侯、卻胡侯、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左右君、擊車師君、歸義車師君各一人,擊胡都尉、擊胡君各二人,譯長三人。西南到都護治所四百里,南到尉犁一百里,北與烏孫相接。附近的海水中很多魚。烏貪靡離國,國王治於婁谷,東到長安一萬零三百三十里。有戶四十一,人口二百三十一,軍隊五十七入。有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束與單桓、南與且彌、西與烏孫相接。卑陸國,國王治玉山東莖當釐,束到墾茬八千六百八十里。有戶二百二十七,人口一千三百八十七,軍隊四百二十二人。有輔國侯、左右將軍、左右都尉、左右譯長各一人。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二百八十七里。卑陸後國,國王治番渠類谷,東到長安八千七百一十里。有戶四百六十二,人口一千一百三十七,軍隊三百五十人。有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將二人。束與鬱立師、北與匈奴、西與劫國、南與車師相接。鬱立師國,國王治內旦鰱,束到星叄八千八百三十里。有戶一百九十,人口一千四百四十五,軍隊三百三十一人。有輔國侯、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束與車師後城長、西與皇陸、北與鯉軀相接。單桓國,國王治理單桓城,到長安有八千八百七十里。有戶二十七,人口一百九十四,軍隊四十五人。有輔國侯、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蒲類國,國王治天山西疏榆谷,束到長安八千三百六十里。有戶三百二十五,人口二千零三十二,軍隊七百九十九人。有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三百八十七里。蒲類後國,國王治地東到星宿八千六百三十里。有戶一百,人口一千零七十,軍隊三百三十四人。有輔國侯、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西且彌國,王治天山東於大谷,去長安八千六百七十里。戶三百三十二,人口千九百二十六,勝兵七百三十八人。西漢彌侯、左右將、左右騎君各一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東且彌國,王治天山東兌虛谷,去長安八千二百五十里。戶百九十一,口千九百四十八,勝兵五百七十二人。東漢彌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五百八十七里。劫國,王治天山東丹渠谷,去長安八千五百七十里。戶九十九,口五百,勝兵百一十五人。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狐胡國,王治車師柳谷,去長安八千二百里。戶五十五,口二百六十四,勝兵四十五人。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至都護治所千一百四十七里,至焉耆七百七十里。三國,王去長安七千一百七十里。戶四百五十,人口五千,勝兵千人。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西北至焉耆百六十里,西至危須二百六十里,東南與鄯善、且末接。山出鐵,民出居,寄田糴谷於焉耆、危須。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去長安八千一百五十里。戶七百,口六千五十,勝兵千八百六十五人。輔國侯、安國侯、左右將、都尉、歸漢都尉、車師君、通善君、鄉善君各一人,譯長二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千八百七里,至焉耆八百三十五里。車師後國,王治務塗谷,去長安八千九百五十里。戶五百九十五,口四千七百七十四,勝兵千八百九十人。擊胡侯、左右將、左右都尉、道民君、譯長各一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二百三十七里。車師都尉國,戶四十,口三百三十三,勝兵八十四人。車師後城長國,戶百五十四,口九百六十,勝兵二百六十人。武帝天漢二年,以匈奴降者介和王為開陵侯,將樓蘭國兵始擊車師,匈奴遣右賢王將數萬騎救之,漢兵不利,引去。徵和四年,遣重合侯馬通將四萬騎擊匈奴,道過車師北,復遣開陵侯將樓蘭、尉犁、危須凡六國兵別擊車師,勿令得遮重合侯。諸國兵共圍車師,車師王降服,臣屬漢。昭帝時,匈奴復使四千騎田車師。宣帝即位,遣五將將兵擊匈奴,車師田者驚去,車師復通於漢。匈奴怒,召其太子軍宿,欲以為質。軍宿,焉耆外孫,不欲質匈奴,亡走焉耆。車師王更立子烏貴為太子。及烏貴立為王,與匈奴結婚姻,教匈奴遮漢道通烏孫者。地節二年,漢遣侍郎鄭吉、校尉司馬憙將免刑罪人田渠犁,積穀,欲以攻車師。至秋收谷,吉、憙發城郭諸國兵萬餘人,自與所將田士千五百人共擊車師,攻交河城,破之。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會軍食盡,吉等且罷兵,歸渠犁田。收秋畢,復發兵攻車師王於石城。王聞漢兵且至,北走匈奴求救,匈奴未為發兵。王來還,與貴人蘇猶議欲降漢,恐不見信。蘇猶教王擊匈奴邊國小蒲類,斬首,略其人民,以降吉。車師旁小金附國隨漢軍後盜車師,車師王復自請擊破金附。
【譯】西且彌國,國王治玉山東王太谷,東到旦晝八幹六百七十里。有戶三百三十二,人口一千九百二十六,軍隊七百三十八人。有西且彌侯、左右將、左右騎君各一人。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四百八十七里。東且彌國,國王治玉山東旦盧谷,束到晝塞八千二百五十里。有戶一百九十一,人口一千九百四十八,軍隊五百七十二人。有束且彌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五百八十七里。劫國,國王治玉山東丹渠谷,東到長安八千五百七十里。有戶九十九,人口五百,軍隊一百一十五人。有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四百八十七里。狐胡國,國王治車師柳谷,東到旦玄八千二百里。有戶五十五,人口二百六十四,軍隊四十五人。有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到都護治所一千一百四十七里,到聶晝七百七十里。山國,東到長安七千一百七十里。有戶四百五十,人口五千,軍隊一千人。有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西到尉犁二百四十里,西北到焉耆一百六十里,西到危須二百六十里,東南與鄯善、且末相接。有鐵礦山,產鐵,人民居山間,到焉耆、危須種田、買糧。車師前國,國王治交2巡,河水分支繞流城下,所以名奎回,束到旦晝八千一百五十里。有戶七百,人口六千零五十,軍隊一千八百六十五人。有輔國侯、安國侯、左右將、都尉、歸漢都尉、車師君、通善君、鄉善君各一人,譯長二人。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八百零七里,到噩董八百三十五里。車師後國,國王治務塗谷,束到墾玄八千九百五十里,有戶五百九十五,人口四千七百七十四,軍隊一千八百九十人。有擊胡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導民君、譯長各一人。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二百三十七里。車師都尉國,有戶四十,人口三百三十三,軍隊八十四人。車師後城長國,有戶一百五十四,人口九百六十,軍隊二百六十人。武帝天漢二年,漢武帝封降於漢朝的匈奴介和王為開陵侯,命他率樓蘭國兵開始進擊車師,匈奴派右賢王率數萬騎士救車師,漠兵作戰失利,退走。徵和四年,漢派重合侯馬通率四萬騎兵經車師北進擊匈奴;又派開陵侯率樓蘭、尉犁、危須等六國之兵攻擊車師,以阻止車師截擊重合侯軍。六國之兵包圍了車師,車師王投降,臣屬於漢朝。昭帝時,匈奴又派四千騎士到車師屯田。宣帝繼位,派遣五位將軍率兵進擊匈奴,在車師屯田的匈奴兵因害怕而逃走,車師又與漢恢復往來。匈奴單于很生氣,要車師派太子軍宿到匈奴,以為人質。軍宿是焉耆國王的外孫,不願到匈奴為質,就逃到焉耆;車師王立另一個兒子烏貴為太子。後來烏貴立為車師王,與匈奴結為婚姻關係,為匈奴截擊漢朝到烏孫的使者提供情況。地節二年,漢朝派侍郎鄭吉、校尉司馬意率領免刑的罪人在渠犁屯田,積聚糧食,準備進攻車師。到了秋收之時,鄭吉和司馬意徵發附近各國的軍隊一萬餘人,又與自己的屯田士卒一千五百人,共同進擊車師,攻破交河城。當時,車師王在交河城北的石城中,未被抓獲。這時,漢軍糧盡,鄭吉等撤兵回到渠犁,繼續屯田。秋收完了,鄭吉等又發兵攻打車師王於石城。車師王聽說漢兵快到了,就北到匈奴求救,匈奴沒有發救兵。車師王又回國,與車師貴人蘇猶商量投降漢朝,又怕漢朝不相信。蘇猶就建議車師王進擊匈奴邊境上的小蒲類國,殺小蒲類國王,擄掠其人民,再投降鄭吉。車師旁的小金附國隨漢軍後盜掠車師,車師王請準於漢,親自擊破金附。
匈奴聞車師降漢,發兵攻車師,吉、憙引兵北逢之,匈奴不敢前。吉、憙即留一候與卒二十人留守王,吉等引兵歸渠犁。車師王恐匈奴兵復至而見殺也,乃輕騎奔烏孫,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東奏事,至酒泉,有詔還田渠犁及車師,益積穀以安西國,侵匈奴。吉還,傳送車師王妻子詣長安,賞賜甚厚,每朝會四夷,常尊顯以示之。於是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別田車師。得降者,言單于大臣皆曰:“車師地肥美,近匈奴,使漢得之,多田積穀,必害人國,不可不爭也。”果遣騎來擊田者,吉乃與校尉盡將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匈奴復益遣騎來,漢田卒少不能當,保車師城中。匈奴將即其城下謂吉曰:“單于必爭此地,不可田也。”圍城數日乃解。後常數千騎往來守車師,吉上書言:“車師去渠犁千餘里,間以河山,北近匈奴,漢兵在渠犁者勢不能相救,願益田卒。”公卿議以為道遠煩費,可且罷車師田者。詔遣長羅侯將張掖、酒泉騎出車師北千餘里,揚威武車師旁。胡騎引去,吉乃得出,歸渠犁,凡三校尉屯田。車師王之走烏孫也,烏孫留不遣,遣使上書,願留車師王,備國有急,可從西道以擊匈奴。漢許之。於是漢召故車師太子軍宿在焉耆者,立以為王,盡徙車師國民令居渠犁,遂以車師故地與匈奴。車師王得近漢田官,與匈奴絕,亦安樂親漢。後漢使侍郎殷廣德責烏孫,求車師王烏貴,將詣闕,賜第與其妻子居。是歲,元康四年也。其後置戍己校尉屯田,居車師故地。元始中,車師后王國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門關,往來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開以省道里半,避白龍堆之厄。車師后王姑句以道當為拄置,心不便也。地又頗與匈奴南將軍地接,曾欲分明其界然後奏之,召姑句使證之,不肯,系之。姑句數以牛羊賕吏,求出不得。姑句家矛端生火,其妻股紫陬謂姑句曰:“矛端生火,此兵氣也,利以用兵。前車師前王為都護司馬所殺,今久系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馳突出高昌壁,入匈奴。又去胡來王唐兜,國比大種赤水羌,數相冠,不勝,告急都護。都護但欽不以時救助,唐兜困急,怨欽,東守玉門關。玉門關不內,即將妻子人民千餘人亡降匈奴。匈奴受之,而遣使上書言狀。是時,新都侯王莽秉政,遣中郎將王昌等使匈奴,告單于西域內屬,不當得受。單于謝屬。執二王以付使者。莽使中郎王萌待西域惡都奴界上逢受。單于遣使送,因請其罪。使者以聞,莽不聽,詔下會西域諸國王,陳軍斬姑句、唐兜以示之。
【譯】匈奴聽說車師投降漢朝,發兵進攻車師,碰上鄭吉、司馬憙率軍北上,匈奴兵不敢前進。鄭吉、司馬意就留下一候和二十個士卒保衛車師王,鄭吉等率軍回渠犁。車師王怕匈奴兵再來,他將被殺死,就騎馬逃向烏孫;鄭吉就迎接車師王的妻子留在渠犁。鄭吉東到酒泉,向宣帝報告情況。宣帝命他回渠犁和車師屯田,大量積聚糧食,使西域各國安心,並準備打擊匈奴。鄭吉回渠犁,用驛車送車師王的妻子到長安,宣帝對車師王妻子賞賜接待都很優厚,每次朝會各少數民族首領時,常常向他們顯示漢對車師王妻子的厚待。於是鄭吉派吏卒三百人在車師屯田。有匈奴人投降鄭吉,說匈奴單于的大臣們都說:“車師土地肥美,靠近匈奴,如果使漢朝得到這塊地方,就廣開田地,積聚糧食,必然有害於別人的國家,因此不能不爭這塊地方。”果然匈奴派騎士來攻擊漢的屯田吏卒,鄭吉就與校尉把在渠犁屯田的吏卒一千五百人都帶到車師屯田。但匈奴又增派騎士前來,漢屯田吏卒太少,不能抵擋匈奴的侵襲,就退保於車師城中。匈奴將軍到城下對鄭吉說:“匈奴單于一定要爭奪這個地方,你們不要在這裹屯田了。”匈奴包圍車師城數日才退走。以後漢常派數千騎兵往來保衛車師。鄭吉上書宣帝說:“車師到渠犁一千餘里,中間隔著河山,北邊靠近匈奴,漢兵在渠犁的來不及援救。希望增加車師屯田卒。”漢朝大臣們討論,認為車師的路途太遠,花費太大,可以暫且撤走車師屯田吏卒。宣帝命長羅侯常惠率張掖、酒泉兩郡騎兵到車師以北一千餘里,宣揚威武。匈奴騎士退走,鄭吉才得出車師城,回渠犁,用三個校尉屯田。車師王逃到烏孫國,烏孫留住車師王不讓他回國,派使者上書宣帝,說願意留下車師王,以備在匈奴進犯時,可從西道進擊匈奴。宣帝准許。於是漢朝召已逃到焉耆的原車師太子軍宿立為車師王,把車師國的民眾都遷到渠犁,把車師原有土地讓給匈奴。車師王靠近漠的田官,與匈奴隔絕,也很安樂,與漢親密。後來漢派侍郎殷廣德為使,責備烏孫,要出原車師王烏貴,一起到長安,宣帝賜給原車師王宅第,與妻廣住在一起。這一年是元康四年。以後,設定戊己校尉屯田,居住在車師舊地。元始中,車師后王國有一條新道,從五船以北,可通到玉門關,往來較近,戊己校尉徐普想要開此新道,可以省一半的路程,又可避開白龍堆的危險地區。車師后王姑句以為新道直貫本國,內心不高興。新道所在地與匈奴南將軍地連線,徐普想劃明此界限以報告皇上,就召姑句,讓他幫助證明。可是姑句不肯,徐普就把他逮捕了。姑句幾次用牛羊賄賂漢宮,要求放他出去,都未獲準。姑句家的矛頭上冒火花,姑句之妻股紫陬對姑句說:“矛頭上冒火花,這是兵氣,有利於打仗。以前車師前王被都護司馬殺死,今天你長時間被關押,必定也要死。不如投降匈奴。”於是就騎馬逃出高昌壁,投降匈奴。又去胡來王唐兜的國家靠近大種赤水羌,幾次被寇掠。唐兜不能取勝,就向都護告急。都護但欽沒有及時前往救援,唐兜被困危急,怨恨但欽,就向東逃至玉門關。玉門關守將不讓進,他就率領妻子、人民一千餘人逃亡,降於匈奴。匈奴收容了之後,就派使者到漢向皇上報告了這一晴況。這時,新都侯王莽執掌朝政,派中郎將王昌等出使匈奴,告訴單于,說西域內屬於漢,匈奴不應當接受唐兜來降。單于認罪,就逮捕了兩個王交給漢使。王莽派中郎王萌到西域的惡都奴界上等候接受二王。單于派使送二王來,請漢免除二王之罪。使者報告王莽,王莽不同意,下令會集西域各國國王,擺開軍陣,將姑句、唐兜二王斬首於眾人之前。
至莽篡位,建國二年,以廣新公甄豐為右伯,當出西域。車師后王須置離聞之,與其右將股鞮、左將屍泥支謀曰:“聞甄公為西域太伯,當出,故事給使者牛、羊、谷、芻茭,導譯,前五威將過,所給使尚未能備。今太伯復出,國益貧,恐不能稱。”欲亡入匈奴。戊己校尉刀護聞之,召置離驗問,辭服,乃械致都護但欽在所埒婁城。置離人民知其不還,皆哭而送之。至,欽則斬置離。置離兄輔國侯狐蘭支將置離眾二千餘人,驅畜產,舉國亡降匈奴。是時,莽易單于璽,單于恨怒,遂受狐蘭支降,遣兵與共冠擊車師,殺後城長,傷都護司馬,及狐蘭兵復還入匈奴。時戊己校尉刀護病,遣史陳良屯桓且谷備匈奴寇。史終帶取糧食,司馬丞韓玄領諸壁,右曲候任商領諸壘,相與謀曰:“西域諸國頗背叛,匈奴欲大侵。要死。可殺校尉,將人眾降匈奴。”即將數千騎至校尉府,脅諸亭令燔積薪,分告諸壁曰:“匈奴十萬騎來人,吏士皆持兵,後者斬!”得三四百人,去校尉府數里止,晨火然。校尉開門擊鼓收吏士,良等隨人,遂殺校尉刀護及子男四人、諸昆弟子男,獨遺婦女小兒。止留戊己校尉城,遣人與匈奴南將軍相聞,南將軍以二千騎迎良等。良等盡脅略戊己校尉吏士男女二千餘人入匈奴。單于以良、帶為烏賁都尉。後三歲,單于死,弟烏累單于鹹立,復與莽和親。莽遣使者多齎金幣賂單于,購求陳良、終帶等。單于盡收四人及手殺刀護者芝音妻子以下二十七人,皆械檻車付使者。到長安,莽皆燒殺之。其後莽復欺詐單于,和親遂絕。匈奴大擊北邊,而西域瓦解。焉耆國近匈奴,先叛,殺都護但欽,莽不能討。天鳳三年,乃遣五威將王駿、西域都護李崇將戊己校尉出西域,諸國皆郊迎,送兵谷,焉耆詐降而聚兵自備。駿等將莎車、龜慈兵七千餘人,分為數部入焉耆,焉耆伏兵要遮駿。及姑墨、尉犁、危須國兵為反間,還共襲擊駿等,皆殺之。唯戊己校尉郭欽別將兵,後至焉耆。焉耆兵未還,欽擊殺其老弱,引兵還。莽封欽為剼鬍子。李崇收餘士,還保龜茲。數年莽死,崇遂沒,西域因絕。最凡國五十。自譯長、城長、君、監、吏、大祿、百工、千長、都尉、且渠、當戶、將、相至侯、王,皆佩漢印綬,凡三百七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氏、安息、罽賓、烏弋之屬,皆以絕遠不在數中,其來貢獻則相與報,不督錄總領也。
【譯】王莽篡位,建國二年,命廣新公甄豐為右伯,將到西域去。車師后王須置離聽說,和他的右將股韃、左將屍泥支商量說:“聽說甄豐將要為西域太伯,正要來了。舊例,我們要供給漢使者牛羊糧食和喂牲口的草料,還有嚮導、翻譯。以前五威將王奇從這裹經過,應供給的東西尚且沒有備齊。今天西域太伯又來,我們的國家就越發窮了,恐怕無力供應。”想逃到匈奴去。戊己校尉刀護聽說此事,就把置離找來查問,置離招認了,就被押送到都護但欽的駐地埒婁城。置離的人民知道置離是不能回來了,都哭著送他。置離到埒婁城,但欽把他斬首。置離的哥哥輔國侯狐蘭支率置離的民眾二千餘人,趕著牲畜,全國都逃奔投降了匈奴。這時,王莽將“匈奴單于璽”改為“新匈奴單于章”,單于對此事很怨恨,狐蘭支來降,他就接受了,並派兵和狐蘭支一起進攻車師,殺車師後城長,傷都護司馬,狐蘭支兵又退回匈奴。這時戊己校尉刀護生病,派史陳良率兵屯守於桓且谷,以防備匈奴侵犯;史終帶運糧,司馬丞韓玄管領各壁,右曲候任商管領各壘。陳良等商量說:“現在西域各國有很多已叛漢,匈奴又要大規模入侵,我們恐怕是要死了。我們不如殺掉校尉,率領人馬投降匈奴。”於是率領數千騎兵前往校尉府,威脅諸亭點起烽火,分頭告知諸壁壘,說:“匈奴十萬騎來攻。官吏士卒都要拿起武器迎敵,落後的要斬首!”集合了三四百人,在距離校尉府數里時停止前進。天亮時,點燃烽火。校尉開城門擊鼓集合官吏士卒,陳良等乘機而入,殺死校尉刀護和四個兒子及其兄弟子侄,衹剩下婦女和小孩未殺。陳良等留駐戊己校尉城,派人向匈奴南將軍通報情況,南將軍派二千騎士迎接陳良等,陳良等脅略戊己校尉官吏士卒男女共二千餘人北投匈奴。匈奴單于任陳良、終帶為烏賁都尉。又過三年,單于死,其弟烏棄單于鹹立為單于,又與王莽和親。王莽派使者帶了很多金寶綢緞送給單于,要求交出陳良、終帶等。單于逮捕了陳良、終帶、韓玄、任商四人和親手殺死刀護的芝音及他們的妻子等共二十七人,都押入囚車,交給漢使。到長安後,王莽把這些人都燒殺了。以後王莽又欺騙單于,匈奴與漢的和親關係斷絕。匈奴大舉侵擾漢的北部邊境,漢在西域的統治也瓦解了。焉耆國靠近匈奴,首先叛漠,殺死都護但欽,王莽不能出兵征討。天鳳三年才派五威將王駿、西域都護李崇率戊己校尉郭欽到西域,西域各國都在郊外歡迎,供應糧食等。焉耆王也詐降漢,但卻暗地調兵自備。王駿等率領莎車、龜茲等國兵七千餘人,分為數部進入焉耆,焉耆設下埋伏截擊王駿等,又蛄墨、顯墾、魚題等國兵暗通聶壹,共同襲擊王墜等,全部殺掉王墜官兵。衹有戊己校尉郭欽另率一部軍隊後來才到焉耆。焉耆兵打仗還未回來,郭欽把他們城中的老弱都殺死,退兵回長室。王菱封塹趑為參0鬍子。奎塞收拾殘餘計程車卒,退守於龜茲。過了幾年,王莽死去,李崇就流落西域,西域與中原王朝斷絕了往來。總計有國家五十。自譯長、城長、君、監、吏、大祿、百長、千長、都尉、且渠、當戶、將、相至侯、王,都佩帶漢朝發給的印綬的,共有三百七十六人。康居、大月氏、安息、扇賓、烏弋等國,都因距漠極遠,不在五十國中。這些國如到長安來有所貢獻,漢朝則以相當的財物回報,並不統轄他們。
贊曰:孝武之世,圖制匈奴,患者兼從西國,結黨南羌,乃表河西,列四郡,開玉門,通四域,以斷匈奴右臂,隔絕南羌、月氏。單于失援,由是遠遁,而幕南無王庭。遭值文、景玄默,養民五世,天下殷富,財力有餘,士馬強盛。故能睹犀布、玳瑁則建珠崖七郡,感枸醬、竹杖則開牂柯、越巂,聞天馬、蒲陶則通大宛、安息。自是之後,明珠、文甲、通犀、翠羽之珍盈於後宮,薄梢、龍文、魚目、汗血之馬充於黃門,巨象、師子、猛犬、大雀之群食於外囿。殊方異物,四面而至。於是廣開上林,穿昆明池,營千門萬戶之宮,立神明通天之臺,興造甲乙之帳,落以隨珠和璧,天子負黼依,襲翠被,馮玉幾,而處其中。設酒池肉林以饗四夷之客,作《巴俞》都盧、海中《碭極》、漫衍魚龍、角抵之戲以觀視之。及賂遺贈送,萬里相奉,師旅之費,不可勝計。至於用度不足,乃榷酒酤,管鹽鐵,鑄白金,造皮幣,算至車船,租及六畜。民力屈,財力竭,因之以凶年,寇盜並起,道路不通,直指之使始出,衣繡杖斧,斷斬於郡國,然後勝之。是以末年遂棄輪臺之地,而下哀痛之詔,豈非仁聖之所悔哉!且通西域,近有龍堆,遠則蔥嶺,身熱、頭痛、縣度之厄。淮南、杜欽、揚雄之論,皆以為此天地所以界別區域,絕外內也。《書》曰“西戎即序”,禹即就而序之,非上威服致其貢物也。西域諸國,各有君長,兵眾分弱,無所統一,雖屬匈奴,不相親附。匈奴能得其馬畜旃罽,而不能統率與之進退。與漢隔絕,道里又遠,得之不為益,棄之不為損。盛德在我,無取於彼。故自建武以來,西域思漢威德,鹹樂內屬。唯其小邑鄯善、車師,界迫匈奴,尚為所拘。而其大國莎車、于闐之屬,數遣使置質於漢,願請屬都護。聖上遠覽古今,因時之宜,羈縻不絕,辭而未許。雖大禹之序西戎,周公之讓白雉,太宗之卻走馬,義兼之矣,亦何以尚茲!
【譯】贊曰:漢武帝時,力圖制服匈奴。但匈奴脅從西域各國,又聯合南羌,構成漢朝的大患。漢武帝就設河西四郡,開玉門關,通於西域,以切斷匈奴的右臂,隔開與南羌、月氏的聯絡。單于失去了西域各國和羌人的支援,從此向遠方逃去,沙漠以南沒有匈奴的王庭了。經歷文景無為而治,休養生息五代,天下富庶,財力有餘,兵馬強盛。所以漢武帝能見到犀、象、玳瑁就開建了珠崖等七郡,有感於枸醬、竹杖就開設了烊柯、越雋等郡,聽說天馬、葡萄就打通了大宛、安息之路。從造以後,明珠、玳瑁、通犀、翠羽等珍寶積滿了後宮,蒲梢、龍文、魚目、汗血各種駿馬充滿了黃門,大象、獅子、猛犬、鴕鳥成群地遊食於苑囿中。遠方的珍奇異物自四面而來。於是漢武帝擴大上林苑,開掘昆明池,建千門萬戶之宮,築神明通天之臺,制甲乙之帳,系隨珠和璧,武帝列彩繡之屏風,披翠羽之外衣,依玉飾之几案。武帝住在這裹,設酒池肉林招待四周少數民族客人;表演《巴俞》之舞,都盧、海中《腸極》,魚龍幻術,化裝角抵等戲。還有賞賜送禮,萬里供給,軍隊花費,不計其數。財政不夠使用,就國家專賣酒,專營鹽鐵,鑄白金造皮幣為錢,徵收車船六畜之稅。民力屈盡,財用枯竭,再加之荒年歉收,寇盜並起,道路不通,於是武帝命直指使者暴勝之等穿繡衣,持斧鐵,到各郡國進行鎮壓,然後取得勝利。到武帝末年,放棄丫輪臺屯田,下了沉痛詔書,這不是仁人聖者所悔悟的事嗎!況且通西域的道路上,近的有白龍堆,遠的有蔥嶺,還有身熱、頭痛、縣度等險要地區。淮南王劉安、杜欽、揚雄的議論,都認為這是天地設定來劃分區域的,以隔絕內外。《尚書》說“西戎即序”,是說禹在治洪水、劃九州之後,把西戎各國劃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不是靠皇上的威武來讓他們進貢的。西域諸國,各有自己的君長,軍隊分散力弱,不能統一。雖曾屬於匈奴,但與匈奴並不親密。匈奴能得到他們的馬畜氈廚,但不能統率他們進攻或退卻。他們與漢朝隔絕,道路遙遠,得到他們不算有益,拋棄他們不算損失。漢朝的盛德是我們自己創造的,並不依靠他們得來。所以自光武帝建武以來,西域各國思念漢朝的威德,都願意內屬。衹有小國如鄯善、車師地近匈奴,還受到匈奴的控制。其他大國如莎車、于闐等,數次派使者送質子來漢朝,並希望允准他們屬於都護。光武帝考察古今歷史,根據當時的形勢,採取羈縻政策,不同意派出西域都護,亦遣回各國的質子。雖然大禹劃定西戎之區域,周公不收越裳氏之白雉,漢文帝不收千里馬,都是古聖賢之美事,但光武帝之所為都兼有此義,沒有比遣一做法更高明的了。